寧夏,銀川,大西村。
直播結束後,已是日落西山。
陳一發看着高若男遞過來的手機直播配套設備,笑着道,“這套設備就當我送給你的禮物,好嗎?我們都希望能夠時不時的在直播間看到你,這套設備更方便完整一點。”
高若男想了想,也沒有拒絕。
直播被很多人視爲洪水猛獸,她則不然,她是感恩有直播這麼低門檻的對外窗口的。
至少,如果沒有直播,陳一發、陸安這些人都不會來這裡,或許以後會被一陣又一陣的春風覆蓋到,但,彼時不是此時。
多娛直播帶給了她很多東西,比如希望,比如未來,比如當下。
…………
“陸先生,如果不嫌棄這裡的粗茶淡飯的話,留下來吃個晚飯吧。”
高若男主動邀請,對於人員的主次,一般人都能分得清晰。
陸安點點頭笑着說道,“有段時間沒來過鄉下了,就麻煩你們多添幾副碗筷,順便給我這個不學無術的人上上課。”
高若男看了眼陸安,道,“陸先生太謙虛了,……”
說着話,費力嚥了口唾沫,她硬生生的把快要脫口而出的話嚥了回去,有些話,不能隨便亂說。
高若男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潛意識告訴她,在這個人面前說話得體一點會比較好。
那是一種奇特的直覺,眼前的這個清秀的年輕男人,或許,會徹底改變她今後的生活。
這個隨便就讓她的銀行卡中多了幾百近千萬的男人,對於貧困,是打心裡厭惡的,但這種厭惡,會讓他去努力消滅貧困的現象。
陸安收回看向遠處的目光,看向高若男,有點奇怪的問道。
“高老師,其實我有一點不太明白,爲什麼有了錢以後,這裡還是沒有發生過改變?”
陸安自然而然的把稱呼改成了更加合適的姓氏帶老師這個職業的稱呼方式。
大西村的村民的觀念和思維模式大多都在脈脈相傳下變得固化,如果沒有胡阿大,沒有這所小學,思維的固化還要持續很久。
沒有人會,至少這裡沒有人會想要改變,而外界,也沒有人,會將目光投放到這個地方,更不會憐憫這裡的貧困,甚至,都不會發現有這個地方,因爲地圖上都沒有標註……
高若男想了想,斟字酌句的回答,“雖心有餘力,奈何能力不夠,也沒找到合適的方案,所以,遲遲不敢有舉動,怕浪費了您的一片心意。”
陸安了然的點點頭,“我請人幫你?”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大西村,會是一個開始。
*********
鄉下的晚餐很簡單,是一種極力豐富下的簡單。
在陸安的強烈要求下,纔沒有殺雞宰鴨,因爲雞和鴨,在這裡,是一種奢侈品。
儘管每家每戶都有圈養,但,並不可能氾濫,也沒有形成規模,所以,只有過年過節纔有會屠宰。
陸安這些外來人對於這個村子來說,是難得的貴客,儘管很多村民並不知道陸安和高若男的打算。
但,至少,自家孩子們手上的文具不是假的,至少,他們願意來這個窮山僻壤看看。
…………
晚餐是村民們集體準備的,陸安他們之前的猜測並沒有錯,整個村子最好的房屋不是村支書胡阿大家的,而是學校。
最有富餘空曠的地方,也是學校。
所以,這個地方,現在很熱鬧,別村的孩子也在高若男和村民們的挽留下,一起留在了這裡。
柳啱和付甜以及陳一發幾人包括來的幾個工作人員都參與了晚餐的準備,只有陸安和小九沒有動手。
陸安是大家都不讓,小九是真的不太會日常做飯,要是在野外生存,可能能力很強,偏生家常做飯就不行。
鄉下沒有特別多的講究,六點多開始做飯,七點出頭就已經準備妥當了。
夜空下,沒有燈火輝煌,只有星星點點。
以及從教室那邊廂用樹枝架過來的一個小瓦數鎢絲燈,開關是用一根紅色的捆紮繩搓成一團的長繩拉扯操控的。
……胡阿大和村民們都很熱情,在胡阿大的帶頭下,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話,雜亂的道歡迎,“歡迎各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大家吃好喝好!”
席上熱火朝天,村民們的興致很高,每個人臉上都有那種淳樸的高興,往常,哪怕是過年也難得這麼熱鬧。
桌上有村民們自己釀的大麥酒,有村民們自己種的蔬果,有雞蛋,是清一色的素菜。
陸安卻吃得很開心,難得的在戒酒以後,喝了一杯大麥酒。
沒有故作領導風範的發表什麼講話,他一直信奉的是,說不如做,做不如做好,沒有結果之前,一切都是空口白話!
…………
大概是因爲祖祖輩輩都是這麼過下來的原因,基本上孩子都是‘一茬一茬’的,這個村子裡除了孩子,就是青年人,沒有年輕人。
席間上,都是莊稼漢的熱火朝天,沒有羞紅的小年輕的臉,但是有孩子們的歡笑。
沒有肉食,也是很豐盛的一頓飯了。
……有8個孩子是其它幾個村的,飯後陸安提議將孩子們送回去,這樣更妥當一些。
胡阿大和高若男都沒有意見。
大山深處的夜路,並不是沒有走過。
陸安喚了聲小九,“小九,你辛苦一下幫忙把這些孩子送回去。”
剛好是三個村子,三條岔路,牧馬人和AMG的底盤和性能都足夠爬這些崎嶇坡路。
兩個男性工作人員自然很主動的起身,幫着把孩子們送回去。
下午四五點纔來到這裡,到現在短短不到四個小時,這些人都經歷一場難以言說的洗禮……
陸安也跟在陳一發幾人身邊,和高若男聊了聊,也是這時候才知道胡阿大的事情。
…………
胡阿大跟着車去指路了,並沒有留在村裡,另外也有兩個村民跟着去了。
車上,胡阿大坐在副駕駛上,三個孩子坐在後座。
可能是因爲喝了點酒,也可能是別的原因,胡阿大談興有點濃,“你是叫小九對吧?”
小九點了點頭,“是的,胡支書。”
“陸先生怎麼會叫你小九呢?”
“我名字就叫小九。”
“哦,往那邊走,這邊的路比較窄,夜路不好走,小心一點開。”
“好的,胡支書。”
小九對胡支書是很佩服的,說話的語氣一直很和善。
……很快,就到了另外一個村裡,挨個送完了三個孩子後,剛掉頭還沒往回走,最後一個孩子的家長把在副駕駛那邊的車門處,沒口子感謝。
小九也聽不懂這個地方的方言,只得看向胡阿大。
胡阿大幫忙傳達了村民的謝意,小九很客氣的擺了擺手,說道,“應該的應該的。”
臨走前,村民把住車窗,臉上是淳樸的微笑,手上用力的往上滑,想在外面替小九把車窗關上。
小九的餘光看到這一幕後,不知道爲什麼,鼻子突然有點酸。
他是誰,是一個連真名都很少被人知道的人,在英格蘭都可以輕鬆自若輕易拉扯出一個莊園的安保力量的人,什麼樣的苦難都經歷過。
卻,真的扛不住,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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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一天沒吃飯,就晚了,然後這一章修改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