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謝神父。”女孩的眼睛注視着前方,清澈卻空洞。
江凡卻怔兒了下,他從那空洞裡,看出了幾絲畏懼。
她隨着神父走入了側邊的房間,然後,神父把《聖經》扔到雜亂的桌子上迫不及待地脫下了衣服。
女孩聽到了這些聲響,身軀觸電般顫抖了一下,怯怯地說:“神父先生,還是上次的治療方法嗎?”
“對!”脫去了黑袍和十字架項鍊的神父變得和色鬼無異,他拍了下油膩膩的肚皮,帶着淫笑,用雙手抓住了女孩的雙肩。
漂浮在教堂上方,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江凡當即怒了!
一柄象徵天罰的烈焰長劍在其手中浮現,他舉起來,就要斬下。
神父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他停下了手中動作,驚疑地擡起頭四顧。
可顯然,他沒法看到天使。
“根據天國舊約,天使只有在降下福音和天罰時,纔會顯靈出現。”
現在,天使神力還沒有注入烈焰之劍中,天罰,未有定論。
“這是幻境,任何引起我情緒波動的都可能是陷阱,我去殺了那個神父,或許就會掉入賁薨的圈套了,不能這麼做!”江凡大腦飛快運轉,下定了結論,而後收起了烈焰長劍。
奇怪的是,在他有這個想法時,他能感到一陣奇特的共鳴。
“如果這是賁薨經歷過的事情,那他應該做了和我一樣的決定,可我們動機是不同的,他爲什麼不阻止?”
江凡略感疑惑。
墮落前,絕大多數天使是秉持善良正義之信念的。
神父額頭上浮現冷汗,他剛剛感受到了極致的殺意,似乎頭頂懸着一把利劍,隨時可以刺下來,切斷他的脖子。
現在,那股感覺消失了,可他的興致已經喪失了大半。
神父皺起眉頭,停頓思索了片刻,還是剝下了女孩的衣服,然後胡亂摸了起來。
期間,女孩不敢動彈,眼睛裡溢出幾滴淚,害怕得顫抖着。
“神父先生,這真的是治療嗎?”
“是的,這是上帝給我啓示,你不要說話,不要動!”神父不耐煩地說。
雖然是幻境,可江凡還是憤怒不已,他握緊了拳頭,真想一劍把這個虛僞的神父斬殺!
“不行,我得找其他辦法!”江凡靈光一閃。
“對,去找女孩的父親,讓他現在過來,揭穿這神父的面孔!”
江凡飛出教堂,尋找那位老農。
他沒有注意到,神父已經草草收場,然後打開抽屜,取出兩枚銀幣,放入了女孩的口袋中。
“這是給你父親的藥,不要碰,回去給他,讓他煮給你喝。”神父擺擺手說。
“是,謝謝神父先生!”女孩穿上衣服,臉上淚痕未乾。
出乎江凡的意料,那個老農就蹲在教堂外,吸着大煙。
江凡深吸口氣,他要以降下福音的名義顯靈,讓這個無知的老農趕快去救他的女兒。
嘎吱。
在江凡顯靈前一秒,教堂的大門打開了。
女孩走出來,面色茫然恐慌,她顫聲呼喊:“爸爸!”
老農站起來,神情漠然,他拍了下女兒的肩膀以示自己在,然後伸出手將女兒口袋裡的兩枚銀幣掏了出來,放進自己的口袋。
“回家去吧!”老農說。
“爸爸,我覺得神父的‘治療’讓我很不舒服......”
“有什麼不舒服的,你眼睛瞎了,想看清這個世界就得那樣治療,別說廢話了,快回去!”老農不耐煩地說,然後轉身離開,留下女孩一人站在教堂前。
女孩呆呆地站立了十幾分鍾,無聲地流下兩行淚,然後黯然轉身,拖動身體,向那殘破的家走去。
而老農,去酒鋪裡買了酒,然後一頭鑽入了賭場。
女孩回到家,聽到屋裡有人沉悶的叫聲。
她愣了下,接着摸着牆走進去。
催債的男人在打着瘸腿的母親,將家裡僅有的鍋碗瓢盆摔了個稀巴爛。
“再拿不出錢還債,就殺了你們!”催債者惡狠狠地說,揪着女孩母親的頭髮,“記住了,三天一倍,我六天後再來,你要給我三十六枚銀幣!”
而面對這一切,母親眼神呆滯,沒有說一句話。
砰!
催債者將女孩的母親丟在地上,拍拍手轉身離開。
忽然,他看到了女孩,眼睛頓時一亮。
“我倒忘了,你有個漂亮女兒!”
“就拿她做抵押,六天後不給錢你女兒我給賣掉!”
催債者大笑一聲,拉住女孩的手就往外面拖拽。
女孩掙扎起來:“放開手,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那癱坐在地上的母親突然跳了起來,狀若瘋狂地衝上前,和催債者打起來。
“你想幹什麼!?”
“我什麼都沒有了!”
“你還要奪走我女兒!”
催債者被女孩的母親掐住喉嚨,拼命地捶打後者的頭,可後者眼睛死死盯着催債者,絲毫未動。
催債者的面色越來越蒼白,眼睛暴突,眼見是要死了。
這時,一聲怒斥響了起來。
“混蛋,你幹什麼!?給我放開手!”
砰!
沉重的一腳踹在了女孩母親的背上,幾乎要將肋骨踢斷。
女孩的母親側倒在地,痛苦地叫着。
而來者,是那個老農,他在賭場輸光了剛剛到手的錢,面色陰沉而暴怒。
催債者從地上爬起來,又朝着女孩母親拳打腳踢。
“臭娘們,你敢掐我!?”
老農看着這一切,毫無反應,忽然,他想起牆角瑟瑟發抖的女孩,連忙說道:“您看,我這女兒賣給你,能不能抵債?”
江凡笑了幾聲,笑聲裡透着極致的寒意。
他的身形在草屋裡出現,聖潔的光輝灑落,烈焰長劍在手中浮現。
老農和催債者露出驚恐的表情,然後就此凝固。
烈焰長劍掠過他們的身軀,以切口爲中心,烈焰蔓延,將他們吞沒,在慘叫聲中化爲灰燼。
女孩無助地站着,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茫然無措。
母親愣了片刻,衝過來抱住了她,啜泣起來,然後拉着她一起對着江凡,跪下。
江凡沒有多留,飛遠,到教堂裡,將神父也一劍抹殺。
之後,他懸浮在高空,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飛鳥掠過,天空依舊湛藍。
“賁薨,我輸了。”江凡對着空氣說。
天地開始扭曲變形,接着崩塌。
黑暗裡,賁薨的身影緩緩浮現。
他灰色的瞳孔盯着江凡,說:“不,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