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大千世界，李素無疑要小心的多，神念都不敢展開的太過，以免被邪性生靈給察覺到了。
這裡的視線特別多，幾乎時時刻刻都有目光在來回的掃射。
有點可惜。
邪性生靈需求的資源和修士需求的資源完全不同，它們的東西，李素基本用不上，不然這個大千世界的累積，絕對可以說得上是一筆驚人的財富。
起碼，就他來了這麼一會兒，大千世界裡面就出產了數以萬計的痛苦。
一天下來，差不多相當於一名大羅境全力以赴抽取天地靈氣製作出來的超凡結晶了。
這很驚人的。
畢竟，凝聚和吸收是不同的，後者相當於修行，前者不但耗時極多，還得花費大量精力，能量可不是單純壓縮就行，還得保證裡面的平衡，得抽出多餘的道韻，等等。
雖然方式不一樣，事實上這樣的提煉就和工廠裡面打螺絲的工人沒什麼區別。
而讓大羅境修士打螺絲這種事情，就算是上古洪荒時期，天庭還在的時候，君臨天下的天帝恐怕也不會這麼幹。
因此，一個有着穩定收入來源，非常驚人了。
大千世界，已然足以承載玄仙境界的生靈，若是少量的大羅境的話，也足以支撐。
雖然沒有徹底放開感知，李素依舊能感受到，這片世界裡面，存在着不少的大羅境級別的邪性生靈。
最強的山的另一邊，天空上巨大黑色太陽所照耀的位置，從其溢出來的氣息來看，差不多相當於億道境。
這應該是常駐戰力，當然，已經很強了。
畢竟，邪性生靈面對洪荒修士，有着天然的優勢，道法神通對它們的殺傷性很低，反過來卻又會被放大。
正常的億道境修士面對億道境邪性生靈，勝負方面，已經不是難打了，而是基本打不過。
至於天上的目光，就更不用說了，起碼目前的李素，惹不起。
嗯？
觀察了一會兒，李素開始幹活了。
大千世界，無疑有點麻煩。
估計做不到中千、小千世界那般，徹底廢掉，並且這裡被盯得太緊，一旦病毒爆發，大概率會被第一時間發現。
所以，這裡的病毒要認真一些，畢竟這裡的不少生靈，哪怕沒有經過修行，單純只是日積月累的強度，都足以堪比初階玄仙，差不多佔了總數的一層，天仙面層的生靈則差不多三層左右，剩下的基本上都堪比金丹期。
雖然比例很大，但三者之間的產量卻幾乎沒什麼差距。
也就是說，想要照成傷筋動骨級別的傷害，起碼得毀掉光中低兩個層次才行。
可以的話，在順便找一找，這麼多的資源，對方有沒有進行儲備，大概率應該是有的。
畢竟這裡是洪荒世界，主要的能量產出是超凡之力，而不是邪性需求的痛苦情緒，存在着一旦消耗，很難補充的情況。
如今的時代，和上古洪荒完全不同。
經過一次大破滅之下，洪荒生靈數量找都銳減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邪性生靈很難通過以戰養戰的方式，獲取到足夠多的能量。
一面小心的涉及病毒，李素也開始摸索這個世界的情報起來。
至於頭頂上的目光，只要他動靜不是很大，不去對方重點關注的地方，問題不算太大，就算對方是極限大羅，不，哪怕是近聖也無所謂。
頂級強者，雖然能捕捉命運，但也要看情況來。
比如說李素打算偷襲對方，又或者深陷死地，這會被其察覺，那沒什麼問題，畢竟那和自身息息相關。
可因果一旦擴散出去了，就完全不同了，是很難第一時間察覺的。
寂滅之主當初能鎖定他，主要是因爲他在其子體內留了力量，一旦其子被殺，會立刻反噬，並且力量還附着在了他的身上，形成了直接因果。
不然，對方想要找到他，基本不可能。
畢竟，他身上本身因果就很沉重，與上古洪荒七聖都有關聯，加上至寶庇護，對他進行抽絲剝繭，是非常難的。
咦？
作爲十億道境，哪怕這個世界很大，探查也受到了限制，真探查起來，還是很快的。
沒一會兒，李素忽然輕咦一聲，目光忍不住的看向了距離自己差不多十多萬裡開外的地方。
那裡，有一座古城！
且年代並不算太過久遠，應該是最近時期修建出來的。
不僅如此，他還在古城當中看到了人影，且數量還很多，並且顯得很是忙碌。
這些人，有點特殊，他們並不是邪性生靈。
有人，也有妖。
這應該叫做，半邪靈！
也就是那種邪化了的修士，但並不徹底，根子上屬於雜種。
看着那古城裡面的景象，李素忍不住的臉上露出一抹古怪之意。
半邪靈和邪靈，毫無疑問，是兩種生物。
邪靈雖然具備思維能力，但它們更類似於蟲族那種情況，思維受到更高維力量的統治，不具備真實自我。
半邪靈就不同了，屬於主觀性生物，有着屬於自己的思維。
若是因爲不小心被邪性污染，導致邪化，成爲半邪靈那沒什麼。
可主動加入邪靈一方，無疑就是另一回事了，這和與虎謀皮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因爲在邪靈那裡，半邪靈依舊屬於食物的範疇，奴僕都算不上。
這就如同家豬跑去給老虎當奴才，真不知道在想什麼了。
不過，這古城，倒是有些不凡。
它看起來，可不像是給人居住的城市，從修建的情況去看，反而更像是一個超大型的祭壇，並且規模非常大。 裡面的人，正在不斷的經行雕刻，在一個個建築上鑿出一些奇怪的紋樣。
那紋樣，讓人很不舒服，彷彿扭曲着的蝌蚪，饒是李素看久了也多少有些不適。
而在每個字寫好過後，還有邪靈主動上前，割開自己的皮肉，用自身鮮血去不停澆灌。
場景，着實詭異。
遠遠看去，古城上空，周邊，都扭曲了起來，空間當中若有若無的飄散着一股黑色的氣息，它正在不斷變得濃郁，似乎因爲這個古城祭壇的不斷完成而成型。
不僅如此，那古城中心，更是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裡面是個什麼情況。
這是要做什麼？
看着那詭異無比的古城，李素不僅有些疑惑。
這工程量可不小，起碼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不但廢了不少人，邪靈都填進去了不少。
那古城外，堆滿了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數量很多，已經堆出了好幾座山那麼高。
並且大多都是邪靈，應該是放血太多，深深流乾而死。
也有不少半邪靈，看着皮包骨頭，應該是累死的。
半邪靈也就把了，邪靈都死了這麼多，對方準備的這個祭壇，究竟是打算做什麼？
一時間，李素都不免有些好奇了，想要過去看看。
畢竟對他而言，邪靈也好，半邪靈也罷，未來都註定了是他的敵人，既然註定是敵人，破壞對方的計劃，搗毀對方的心血，無疑就很有必要了。
可惜，這東西對對方而言，似乎也很重要。
天空上的目光，幾乎不間斷的掃射着那裡，根本不給李素靠近了解情況的機會。
這應該不是防止破壞，估摸着應該是在進行監督，時刻確定工程進度。
猶豫了一會兒後，李素他還是壓下了心底的好奇，不光是天眼，半邪靈的出現，也讓他感受到了一絲壓力。
邪性生靈很簡單，它們思維不多，半邪靈就不一樣了，本質上還是洪荒生靈，思維很複雜。
比如說隱藏實力。
起碼，城裡面忙碌的那羣人，其氣息和真實實力完全不對等，最少也藏了幾個小境界，多的直接掩蓋了一個大境界的地步。
也就是說天仙變金丹，玄仙變真仙。
算了，雖然不知道他們弄出這個古城祭壇的目的是什麼，他如今只是孤家寡人，即便有心破壞，恐怕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利益太低。
畢竟，壞了還能再建。
因此對他而言，目前最好的辦法還是通過病毒，毀掉這裡。
既能夠保證自身安全，也能夠對邪性造成破壞，更多的就不太適合了，如今的他顯然不太適合站在臺面上和邪性對壘，成爲它們針對的目標。
想罷，李素轉身，就要離開。
嘩啦~！
就在這時，巨大的聲音突然響起，古城方向，被濃濃黑氣包裹，從外面幾乎看不到的中央當中傳了出來。
聲音很大，力量更是強的可怕。
爆發瞬間，形成了極其劇烈的衝擊波，覆蓋着的黑氣一時間都被震散了，露出了裡面的真容。
那是一個圓形的石臺。
裡面跪着一個巨像，差不多有十丈高。
它的頭被砍掉了，露出了一個球場那麼大的疤，漆黑的鮮血不斷的從裡面流出。
那血，很難形容。
渾濁、混沌、不祥，夾雜着撕心裂肺的哀嚎，裡面的邪性濃度可說非常高。
當然，它其實並不是主角，也不是重點。
重點在於它的下面，矗立着一個人，渾身血跡斑斑，身上穿着的衣服更是殘破不堪。
他身上有傷，很重的上，從左肩肩膀被劈開了一直到腰腹位置，差點就被斬斷。
左手肘部一下沒有了，右手被豎着削掉了半截，白骨暴露在外，只剩下一條腿。
不僅如此，一根黑色的矛，更是從那人胸口洞穿而過，其體內的大道都被打出來了，被黑色長矛貫穿，釘在了背後。
那巨像的頭顱滴落下的黑血，不偏不倚，剛好掉在他的大道之上。
呲呲的聲音作響，大道正在不停的被侵襲，被腐蝕。
面對這種情況，那人身體依舊筆直，臉上更是沒有哪怕半點痛苦，他劍眉星目，威嚴如淵。
氣勢恢宏，完全看不出悽慘落魄，相反一身恐怖威壓，戰意直衝天地，能斬九霄。
伴隨着黑霧散開，古城祭壇周圍的半邪靈、邪靈，臉色忍不住的大變，這出現的人彷彿不是囚犯，而是帝王。
眼眸微微一掃，沒等那些生靈作出反應，下一秒，在場邪靈當場潰散，半邪靈更是呯的一聲，炸了靈魂。
看着一地屍體，那人神色不變，淡淡擡頭，目光如刀，剎那間，天穹被直接斬的裂開，層層陰陰雲斷數十里又數十里。
只聞一聲哀嚎，隨着鮮血如雨飛濺而下，數十個巨大無比的眼球從天而降，轟隆聲中，砸在地面，變成了一灘血泥。
嘶.！
面對這一幕，遠遠窺視的李素忍不住直接吸了口冷氣。
這人，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