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譴責流若音置若罔聞,她現在只想見到自己的雙親,道:“陛下,請讓臣去見臣的父母。”
薄野陛下眼神頗有玩味的看着流若音,道:“你就這麼想見他們嗎?”
流若音感到陛下這句話問得實在奇怪,道:“他們是臣的雙親,臣自然是想見他們的。”
“可他們違背了朕的初衷,最終選擇雙雙自刎,如此大逆不道的賊子......流圖主當真決定要見他們?”薄野陛下神情晦暗難懂,頗有一番玩味的看着流若音。
流若音進退兩難,知道陛下這是要讓自己在他和雙親之間做個選擇,半刻之久流若音仍舉棋不定,道:“陛下......請不要這麼逼迫臣......”
自己給出的選擇,無緣無故變成了逼迫,薄野陛下有些動怒,道:“逼迫?流若音,是你的父母在逼迫你,他們用自己的死來解除朕對你的禁錮,怎麼?難道你真的以爲,你的父母死了,你就可以脫離朕對你的控制了?”
自知自己的解釋蒼白無力,但流若音依舊懷揣僥倖,道:“陛下多慮了,臣沒有這個想法,臣只是想見一見自己的父母,然後安葬他們......”
薄野理解不了流若音的底氣何來,疑惑道:“他們在獄中畏罪自殺,你乃罪人之女,朕不處置你已經是法外開恩,你哪裡來的膽子還敢向朕提要求?”
“臣並不是向陛下提出要求,而是請求陛下恩准臣......安葬臣的父母......”流若音已無他法,只能再次用廉價的下跪乞求薄野陛下。
“你想安葬他們?”薄野確證道。
“是的......”流若音跪在地上,極其卑微的向陛下承認自己的想法。
“既然你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薄野陛下故作遲疑,給流若音留足了期待,道:“那朕偏不如你的願!劍樓,吩咐下去,將流圖主父母的屍體扔到亂葬崗!”
陛下對流若音的掌控,劍樓感覺已經達到了十足的控制,如今流圖主的父母已死,劍樓認爲允其好生安葬纔是上上之策。
等了半晌仍不見劍樓有所迴應,薄野陛下怒火三丈,大聲斥吼道:“怎麼?連你也要忤逆朕嗎?”
陛下的威壓當即讓劍樓清醒過來,道:“臣不敢......”
“那你磨磨蹭蹭的在幹什麼?”
劍樓於心不忍,終是與流若音站在了一起:“臣只是認爲......流圖主的雙親既然已經不在,陛下大可法外開恩讓流圖主安葬她的雙親。”
薄野陛下瞬間來了興趣,道:“你什麼時候跟流若音走到了一起?”
“陛下......卑職沒有......”只是一句求情竟也惹怒了陛下,劍樓立刻跪在陛下的跟前,道:“請陛下恕罪......”
“知道朕最記恨的是什麼嗎?劍樓......”薄野陛下轉移視線,開始提問劍樓。
陛下最記恨什麼,劍樓當然知道,道:“陛下最記恨身邊出現內外勾結之象......”
“既然你都知道,爲何要替流圖主求情?”薄野來到劍樓跟前,再次問道。
“卑職......卑職只是覺得她有些可憐......罷了......”劍樓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道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薄野陡然開懷大笑,道:“原來是同情可憐朕的流圖主啊......聲名遠播的流圖主,你可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流若音倍感侮辱,但也只能附聲道。
薄野陛下又來到流若音的跟前,諄諄開解道:“朕的流圖主必須斷情絕愛,你的父母以死助你,你可不要讓他們失望那,朕不讓你爲他們收屍也是爲了你好,還望你要理解朕的良苦用心。”
“臣......理解陛下的良苦用心......”流若音的雙目早已被淚水浸溼,透過眼淚眼前的陛下也已經變得模糊。
薄野感動至深,道:“理解就好,那你就是同意朕將你的父母扔入亂葬崗了吧?”
“臣......”流若音緊咬脣瓣,花了半刻才壓制住內心的掙扎,道:“臣同意......”
“如此甚好。”薄野陛下拍了拍流若音顫而有冰涼的玉手,道:“既然流圖主說要講自己的父母扔入亂葬崗,劍樓,去行動吧......”
“是......”
手持令牌將流若音父母的屍體從天牢領走,去往亂葬崗的路上,劍樓一直心神不寧。
跟隨的屬下看到他心神不定,便開口道:“大人......”
劍樓驟然回神,道:“何事?”
“陛下爲何要將流圖主的父母扔入亂葬崗?”流圖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隨從是知道的,陛下這樣做只會讓流圖主的心中橫添怨恨,憋了一路的隨從終於忍不住,選擇向劍樓開了口。
“陛下利用他們控制流若音,這一點流圖主的父母是知道的,他們選擇自殺而亡,也是替流圖主去掉一個受鉗制的把柄。如今把柄消失,陛下自然要做一些什麼事情來泄憤......”頭腦冷靜下來的劍樓,這才理解了陛下這樣做的目的。
隨從看了一眼流圖主的父母,道:“陛下就不怕流圖主的心中暗生痛恨嗎?”
劍樓長嘆一聲,道:“一個是君,一個是臣,君怎麼可能會怕臣心生怨恨?”
“也是......”
“好了,別問這麼多了,我們快些走吧!”
來到亂葬崗,劍樓雖處至高位置,但是山崗裡面的腐爛味道還是順着山坡爬了上來。腥臭腐爛的味道,讓他們幾乎要把膽汁嘔吐在地,加之山崗裡面時不時傳出來夜風呼嘯的聲音,隨從更是一刻都不想停留。
數了一二三將流若音父母的屍體扔了下去,劍樓不知因何本能的看着身下的山崗。
大人如此令人不解的舉動,引得隨從渾身發麻,道:“大人這裡太陰森可怕了,我們快點走吧。”
在隨從的再三催促下,劍樓這才動身離開。
等到深夜,劍樓回來覆命,薄野陛下揉了揉犯困的雙眼,對流若音吩咐道:“好了,流若音你可以回去了。”
終於等到陛下開口,流若音壓制不住內心的激動,道:“謝陛下,臣這就告退。”
流若音快速退下的舉動引得薄野陛下一陣蔑視,劍樓更是忍不住問道:“陛下......流圖主這是......”
“她爲什麼這樣,你難道不知道嗎?”薄野陛下起身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道:“但願她能找到她父母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