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魔從虛空中露出淡淡的影子。
一息之間就凝實成一團黑色的人形煞氣。
被黑色煞氣包裹着的極魔,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強烈的忌憚:
這位五嶽派赤霞子的小徒弟竟然知道我存身之處,看來他神念不是一般的強大,至少與我相若,如今竟然膽敢主動挑釁,莫非這小煞星吃了雄心豹子膽,或是藏什麼陰謀詭計?
不過,爲何在他身上我總察覺不到任何真氣波動的痕跡呢?
難道神劫燒壞了這個煞星的腦袋不成?或是他夠陰險夠狡猾,故意隱藏修爲而不露出一絲半縷的氣息,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地打我一個措手不及呢?
哼,極魔心裡暗道,我不是翁建偉那個蠢貨,虧他修煉了上萬年,只會魯莽地拼命,一點計謀也不講,搞得最終自爆了元嬰也未曾傷害這個小赤佬分毫!
那不是腦子進水了嗎?這與主動向刀口送去自己的頭顱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過,嘿嘿,這倒是造化了我,我的傀儡禁不費吹灰之力,就多了一個一級金仙!
極魔雙目之中精光一閃即逝之下,放出透人肌骨的冰寒,透出濃濃的殺機!
趙翔對此視若不見,那條斜劃過面頰的長長疤痕,不經意地動了一動。
他神色平靜,雙目一掃,落在了那瀰漫着黑色煞氣的極魔身上。
他眼中浮現一抹複雜,但很快就消散一空。
“主人,此人修爲恐怖,至少達到了仙界金仙二級,而且由那團黑色煞氣判斷,他施展的是傀儡禁,這種禁制好像已發展到了初級巔峰。”環叔的聲音在趙翔腦海中響起。
趙翔一驚,忙着傳去一道神念:“哦,能說具體點嗎?”
“我能回想起的,只是些片段。傀儡禁本來在神界,爲古魔所獨有,這種禁制煉製起來相當血腥,老主人曾經跟我說過,這種禁制可攻可守,其攻守能力由它吞噬的魂魄強弱、多寡以及施法者的修爲來決定的。”
“是不是說,只要它吞噬的魂魄夠多夠強,施法者能夠控制它,那麼傀儡禁便可無敵天下了呢?”
“理論上是如此。神界就因爲某些古魔偷偷修煉了這種歹毒兇殘的禁制,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一場長達數萬年的爭戰,死去的神人難以數計。”
“那爲什麼不將這種血腥禁制的修煉功法給焚燬了呢?”
“老主人說,當初神界大神通者在爭戰中取得勝利之後,確實將這種修煉功法焚燬殆盡了,但是又有誰知道它居然流傳到仙界、魔界、妖界,更到了我們青羅星修真界了呢?”
“肯定隱藏了什麼又恐怖又驚人的秘密!環叔,我有一種感覺,也許要爆發一場波及範圍很廣的大風波大災難了,或許從眼前這個傢伙身上,能夠發現傀儡禁流傳的真相呢,我想着,由此還有可能發現大風波大災難的幕後主使人,更可能將一場災難扼殺在襁褓之中。”
“也許吧,主人,若想從對方身上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只有生擒此人或是拘禁他的元神,強行搜魂,不過老奴想,恐怕很難從他那得到更高級的秘密。”
“我想也是,像他這種小角色,就算知道一些什麼,也絕不會涉及到核心機密。其實我只想從中推演出一些什麼,一葉落而知秋,聞一而知十,不是嗎?”
環叔一陣沉默,這番話讓他實在不敢相信,出自一個未及弱冠的十六歲年輕人之口。
不過想想也就坦然,他有那麼一個知書達理的母親,有一個那麼智慧超絕的父親,怎麼說,作爲繼承了他們優秀基因的兒子趙翔,也不會差到哪兒吧?!
趙翔與環叔的神識心靈傳音說來話長,其實只是轉瞬之間的事情。
對着十丈開外的那團黑色煞氣,趙翔嘿嘿一笑,淡淡地說道:“不用裝神弄鬼吧,有必要拿傀儡禁裹着自己遮遮掩掩麼,難道道友是因爲長得醜陋羞於見人不成?”
極魔眼中瞳孔猛地一縮,陰笑道:“疤痕小子,想不到你嘴皮子這麼厲害,不用逞什麼口舌之爭,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既然道友心中有了決定,趙某也只好與你切磋一二了。”
趙翔聲音冷了下來,聞言竟一口答應,考慮的意思絲毫都沒有。
“爽快,這正合我極魔之意。”極魔目光陰沉地閃動了幾下,隨即雙手掐訣,一道黃光發出,傀儡禁收起,包裹他的黑色煞氣陡然消失。
距離趙翔十丈開外,出現了一個身著淡黃長袍,頭戴方巾的四旬道人。
趙翔雙手抱臂,望着極魔,什麼表情也沒有。
他依舊淡淡地問道:“極魔?恐怕只是別人送給你的外號吧?!好名字,不錯,確實如外號所說魔到壞到了極點,難怪道友的傀儡禁修煉得出神入化嘛,就是不知閣下在九幽洞府身居何職?”
極魔神色異常鎮定,心裡卻是震驚不已:對面的這個煞星,怎麼知道我的絕密身份?
不過轉念一想,便似有所悟,這個小煞星儘管歲數不大,但想想他那位曾經亦正亦邪的怪異師傅赤霞子,心頭頓起一股寒意:怕是有關我的某些秘密,瞞得了別人,在赤霞子眼皮子地下卻是無所遁形,作爲赤霞子弟子,趙翔知道他極魔一些秘密,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了。
趙翔不知道極魔心裡轉了這麼多圈子,只發現極魔打量了自己一眼,耳朵裡聽到了他吐出的仿若來自九幽的陰寒之音:“我的身份,豈是你這個黃毛小兒所能知道的?!今天蠻荒陸地此處,用來當你的葬身之地,嘿嘿,也算不錯吧?我想着,這裡地域廣闊,做你的墳場不會辱沒你赤霞子弟子這尊貴身份的,難道不是嗎?!”
“我的葬身之地?還不會辱沒了我的尊貴身份?”聽了這話,趙翔沒有發怒,反而發出了一聲冰寒至極的輕笑。
“怎麼,黃毛小兒覺得老夫誇下了海口?”極魔冷哼一聲,全身放出一股威壓,四周立即陷入了徹骨的冰寒。
“不是,我倒是覺得你老人家歲數大了,修煉邪法時恐怕一不小心煉差了氣,導致天生就智殘得腦袋瓜子走火入魔了吧?嘿嘿,這裡應該是你的葬身之所吧?”趙翔似笑非笑,臉上滿是嘲弄戲謔地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