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間,兩人在小村中已經住了半月,同村中的人也都熟悉了。
白日林真跟着村中獵戶上山打獵,偶爾也去河邊抓幾條魚,渾然一副山民的樣子,只不過蘇雨卻很是無奈,她可不會什麼女紅,就連浣洗衣物都不會,只得每日在家修煉。
不過到了村裡人那裡,卻成了蘇雨乃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這種小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云云,倒讓林真感到一陣好笑。
至於村中的妖氣,林真也找到了來源,卻是村中一位年輕人的妻子。這年輕人名叫王輝,爲人倒也不錯,乃是一介書生。
他妻子李凝香是三年前王輝在河邊救的,救醒後感激他,便留下給他洗衣做飯,時間久了兩人日久生情,便結爲了夫妻,這李凝香對金石頗爲精擅,經常入山找到一些玉石讓王輝來賣,經常接濟村裡人。
林真照例同村中獵戶打獵,這一日林真打了兩隻獐子,同村中的幾個獵戶便說笑便往回走。
剛剛下山沒多久,就見到村裡的一個孩子跑了來。
“虎子?誰讓你進山的?萬一遇到野獸怎麼辦?”王獵戶見了他喝道。
“王大叔,李大叔,林大哥,你們快來幫忙啊。村裡來了一個道士,說王大哥的妻子凝香姐姐是妖怪。王大哥要殺了凝香姐姐,大家都勸不住。”虎子焦急的道。
“什麼?凝香是妖怪?不可能。咱們走。”王獵戶聞言大眼一瞪,立刻抱起虎子道。
“王大哥,凝香是妖怪的話,殺了也就殺了。”旁邊的洪獵戶道。
“老洪你說什麼傻話?有她那麼善良的妖怪嗎?咱們村裡哪家沒受過她的照顧?那麼好的姑娘,就算是妖怪,我也不允許王輝胡作非爲。”李獵戶低聲罵道。
林真聞言心中暗道:“這是哪門子的事,妖怪怎麼了?又沒害你,居然連枕邊人也要殺,當真是冷酷無情。”
“林小哥,快點。可別去晚了來不及救人。”前面王獵戶見林真在那不知想什麼,慌忙道。
“唉,來了。”林真趕忙應道。
當衆人趕回去的時候,卻見村長正帶着一羣人死死地拉住那王輝還有那道士。
“道長啊,不能殺她啊。她沒害過人,就算是妖怪,也不能害了她啊,那也是一條命啊。”一個老太太抓住那道士的衣袖道。
“哼,妖就是妖,人妖殊途怎能成親?她分明是想要吸取這王輝的精氣來修煉。”那道士喝道。
“你居然敢騙我。你居然是妖怪,說,你爲什麼要害我?”那王輝顯然不相信李凝香。
此刻的李凝香兩眼無神,悲慼的看着拿着菜刀揮舞的王輝,似乎認命一般,也不辯解,絕望的站在那裡。
“王輝,你給我住手。”王獵戶一把躲過菜刀:“好你個王輝,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倆三年來相濡以沫,就被這道士一句妖怪就完了?”
“就是啊,這姑娘多好啊。哪有你這樣的人?怎麼能有這麼善良的妖怪?”
“說的是啊。凝香姑娘平日待咱們多好,要是真的要害人,三年來我們怎麼沒見出過什麼事情?還有啊,你跟她夫妻三年了,要真的吸你精氣,你還能活蹦亂跳?”
……
村裡人俱都幫着李凝香,顯然她真的爲人不錯。
“你們都閉嘴。”王輝喝道:“我的妻子纔不是妖怪,一定是這妖怪吃了她,變成了她的樣子。”
林真聞言翻翻白眼,要真是如此,你這傢伙小命也早就不保了,哪裡還會在這裡大喊大叫。不過聽了這麼多,林真也多少明白了一點。
“王輝啊。如果你妻子本就是妖,也並不想要害你,那麼你還會同她跟從前一樣相敬如賓嗎?”林真嘆口氣,走上前去道。
“不會,我絕對不會娶一個妖怪做妻子。”那王輝斬釘截鐵的道。
這話一出,那李凝香臉色頓時慘白一片,眼神中充滿了絕望。
“唉,冤孽啊。”林真長嘆一聲。
“不錯,的確是冤孽,若非這妖怪作祟,現在這小夥子也不會如此痛苦。人妖殊途,你這妖怪難道不知?”那道士喝道。
林真聞言反手對那道士就是一巴掌。
那道士被林真這忽如其來的一巴掌打的仰天栽倒。
“打的好。林真給我再打兩下。”一個清脆如鈴聲一般好聽的聲音傳來,卻是蘇雨同幾個婦女緩緩走來,幾個小女孩拉着她的手,看樣子是這幾個孩子把她們幾個叫了來當救兵。
“臭小子,你敢打我?”那道士捂着腫起的臉怒道。
林真懶洋洋的道:“打的就是你。我說的冤孽是這姑娘嫁錯了人啊。唉,這麼好的姑娘,嫁給村裡哪個人不好,怎的偏偏嫁了這麼一個無情無義的混蛋。”
“你……你敢說我無情無義?哼,若你的妻子是妖怪,你還能站在這大言不慚?”那王輝聞言大怒。
林真不答,看向李凝香:“好了,凝香姑娘,跟大夥說說事情的經過吧。你爲何要嫁給他呢?”
“妹妹,你儘管說,姐姐給你做主。”蘇雨快步走了過去,握住李凝香的手,給她輸了一絲妖氣,那李凝香頓時臉色一變,吃驚的看着蘇雨。
“說罷。蘇丫頭說給你做主,你還怕什麼?”林真有些鬱悶的看向蘇雨,這丫頭居然把身份給現了。
“我本是那河中的一條鯉魚精。三年前,我當時在修煉的時候,被這道士偷襲打傷,雖然逃走了,但是也受了重傷,恢復了原型。當時被村裡打漁的宋大哥給拿網子網了。”李凝香說着一指村裡的漁民宋三。
宋三聞言訕訕的道:“那個……凝香姑娘你不怪我吧,我當時不知道……”
“宋三哥說笑了。當時王輝恰好去你那裡,他便向你討了我。當時我只當自己要被宰殺,百多年道行化歸無形,卻不料王輝將我養在了缸裡,每日同我說話,甚至還採了採藥來餵我。雖然只是他對我說的話只是發的牢騷,但也是我過的最溫馨的日子……”李凝香陷入了回憶中,嘴邊掛着溫馨的笑容。
“也正是如此,我躲過了這臭道士的追殺,直到我的傷勢恢復。但是我卻不想離開。後來,王輝把我放回了河裡。我當時便想,等突破了化形期,真正的化成了人形,我就回來嫁給他,報答他,用盡我所有的一切來報答他……”李凝香的話讓所有人動容,尤其是最後的誓言,斬釘截鐵不容置喙。
“王輝,你這個無情無義的東西,你可聽到了?現在你還認爲她會害你?”村長舉起柺杖欲要打他。
“村長……不要打他,這不怪他。”那李凝香卻是出言阻攔:“自我嫁給他的那天起,我就想過會有這一天。人妖殊途……只是這天來的時候,我的心確是如此的痛苦。”
“哼,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娶一個妖怪爲妻。”王輝揮手道。
林真忽然想起一事:“對了,你那玉石……”
“那是……那是我身上的鱗片所化……”李凝香的話再次讓所有人動容。
“難怪你身子這般虛弱……”蘇雨臉色陰沉。
林真嘆道:“罷了罷了,人無情,妖有情,這什麼鬼世道。你還是回去好好修行吧,忘了這個負心人吧。蘇丫頭,帶她去河邊,安置好她。這個道士,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他。”說着林真挽起衣袖,一把拉起那道士,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