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半個小時後,操作儀中終於傳來了基因合成的消息。
孟軻頓時激動起來,迅速的將放在一旁早就準備好的幾大瓶超級營養液全部倒進了生物培養槽中,直到倒得滿滿的再也倒不進去才停下。
而後,他又陷入了漫長的等待當中。
這一次足足過去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操作儀中才傳來了培育完成的消息,接着孟軻就看到生物培養槽上升起了一個透明的罩子,同時還有一條手臂粗細的軟管連接到了生物培養槽上面。
經過智腦的解說,孟軻知道這條軟管就是輸送生物兵器的管道。幼年期的生物兵器在被軟管從合成器中釋放出來之後,就會在生物培養槽中進行生長。
與培育相比,生物兵器的生長就要簡單了許多,不外乎是等培養槽容納不下生物兵器的體型之後給它換一個大的。
只是現在嘛……
“噗!”
一個大概只有五釐米長的蛇形生物被軟管吐進了營養液中,發出一聲游魚入水的輕響。
許是出於新生的喜悅,抑或者是營養液太過冰涼,這隻小傢伙在進入培養槽後就開始四處亂竄起來,看那股歡騰勁兒,跟吃了興奮劑似得。
孟軻一臉好奇的看着培養槽中的電波獸,明明知道它只不過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武器,潛意識卻下意識的給他造成了一個眼前的生物兵器是動物的錯覺。
這種混亂的感覺非常奇怪,因爲培養槽中的電波獸既沒有機器人的僵硬感,也沒有武器的冷酷,反而就像是一條真正的小蛇一樣,醜萌醜萌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生物兵器雖然被稱爲兵器,實際上卻算是另一種層次的生命。
它們同樣要經歷幼年、成熟和衰老,即便沒有靈魂也可以進行交.配和繁育,跟正常的生物沒什麼兩樣,頂多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不去解剖它根本看不出來它與普通的生物有什麼不同。
孟軻同樣是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遂問道:“這就完成了?”
“不然呢?”智腦聳了聳肩,說道:“接下來的幾個月它會一直泡在營養液中,直到它真正長大爲止。”
“好吧。”孟軻點了點頭,而後就轉頭直勾勾的看向了智腦。
智腦被他看的一愣,警惕地問道:“你看我做什麼?”
孟軻一臉認真地說道:“我發現你的情緒和舉動越來越多樣化了。”
智腦:“……”
...
從實驗室裡出來後,孟軻還沒走多遠,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柳叔,你怎麼在這?”
正在散步的柳知國聽到身旁有人叫喊,便滿臉疑惑的扭頭望了過去。
柳叔?是在叫自己嗎?
但是任憑柳知國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自己的親戚有哪位在聯邦科學院工作,要說是從居民區那裡混進來的……那根本不可能!
因爲這裡就算是憑他聯邦安全局局長的身份想要進來都得要費一番功夫,所以他的那些親戚根本不可能來這裡。
只是當他看清發出聲音的那人後,面上的表情就凝固在了那裡,整個人竟是愣住了。
等到孟軻來到身前,柳知國纔回過神來,頓時一臉驚喜的招呼道:“小……”
然而只是說了一個字,柳知國就話音一滯,轉而恭敬道:“元首,你也在散步啊?”
“呃……”孟軻一愣,柳知國情緒的變化被他清晰地看在眼中,不過他也沒在意,笑道:“正好有點事,不過你還是叫我孟軻或者小孟吧,叫元首聽着怪彆扭的。”
“那怎麼行!”聽着他的話,柳知國卻是猛的搖了搖頭,說道:“這不合規矩。”
“有什麼合不合規矩的?跟我你還客氣什麼。”孟軻又是一怔,旋即面上笑容微減,故作不悅的說道。
可惜他的這幅表情讓柳知國更爲惶恐,死活就是不改口。
如此推脫了幾遍之後,孟軻反倒沉默了。
他有一種感覺,自己跟柳知國之間,似乎不知不覺間就多了一層屏障,讓彼此都變得陌生了許多。
而那絲本來與熟人相見的喜悅,也在這一刻黯淡下來,沉默後問道:“家裡還好嗎?”
“謝謝元首關心,家裡一切安好。”柳知國恭敬地回答道。
“嗯,那就好,有時間替我跟姜雨杉問個好。我還有事,下次再聊吧。”孟軻面色黯淡的笑了下,就轉身向着停靠反重力座椅的地方行去。
在他身後,柳知國卻是被他剛纔的那一縷帶着苦澀的笑容牽動了一下心神,不受控制的喊道:“那個……謝謝你!”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孟軻卻聽懂了其中的意思。
只見他的身影微微一頓,而後舉起右手輕輕揮了揮,就一步不停地離開了。
柳知國怔怔的望着孟軻遠去的背影,良久,才重重一嘆,輕輕道了聲“再見”,便苦笑着擡腳離去,已然沒了散步的心思。
...
坐在反重力座椅上,孟軻用手指輕輕揉了揉太陽穴,腦袋又開始痛了。
想起剛纔與柳知國交談的那一幕,他唯有苦笑。
似乎,自從當上這個元首以後,他真的失去了一些東西。
至於失去的是什麼,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直到回到元首辦公室後,他也一直處於迷茫的狀態,只是簡單地洗了個澡,便倒頭就睡。
在睡夢中,他又做了那個奇怪的夢,那些交談他依舊聽不真切,而且這一次還多了一些其它的東西。
他在夢裡不僅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而且還遇到了很多熟人,比如呂月、葉言和秦小玟等一干小弟,又比如徐航和任輝等人,他們每一個都在他的面前停頓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孟軻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被禁錮住了一樣,不能歡笑,不能言語,只能靜靜地看着他們用一種既陌生又敬畏的目光望着自己,然後苦澀着離開。
父母是這樣,爺爺是這樣,孟萱是這樣,呂月等人同樣是這樣。
孟軻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但他感覺自己的心很痛,尤其是當呂月離開時那帶着心傷和心碎的眼神,更是深深觸動了他心底的某一根弦。
他想要放聲大喊,想要掙扎,想要去挽留他們!
終於,他彷彿衝破了某種枷鎖,就在他欣喜若狂想要追上那些離開的人的時候,卻絕望的發現,自己與那些人之間,不知什麼時候竟多了一塊屏障,難以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