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經年的眉頭不由再次皺了起來,忍耐可是有限度的啊。
卻不料,這個時候,楊小天卻將文件塞給了一旁的莫詩娜,對着莫經年說道,“因爲文件我已經轉交給了莫詩娜。現在文件的去留問題的決定權,在莫詩娜手上。”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視線又落在了莫詩娜身上,落在了這個衆人從剛開始到現在都忽略,或者說都不想拿正眼去看的女人,莫家的女人。
莫詩娜在莫家是怎樣一種存在?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莫詩娜知道莫家的人大部分都不將她放在眼裡。而這一切,自然還是因爲莫經年。
當年,莫經年去到地方任職,認識了莫詩娜的母親。在那時,兩人一見鍾情,好上了。對此,整個莫家自然都是拒絕的。
要知道莫家是什麼地位,而莫經年可算是承載了大半個莫家的前途的啊。莫經年怎麼能夠娶一個鄉下女人爲妻子,這對於他仕途哪裡有半點的幫助啊!
只是那個時候莫詩娜已經被懷上了,在莫經年的一再堅持下,莫詩娜的母親終究還是進門了。但這並不是一個美好故事的開始,反而是一個悲傷故事的開端。
莫詩娜的母親進到莫家之後,受盡了白眼和陷害。莫經年也受到了莫家的影響,開始厭惡莫詩娜的母親了。
在莫詩娜讀初中的時候,莫經年終於還是受不了莫詩娜的母親了。也在那時,莫經年認識了李慶華。背後的故事,自然便是莫詩娜的母親被趕走,莫經年和李慶華結婚。
而從一開始就被當成野種一般對待的莫詩娜,在失去了父親的庇護之後,在莫家過的生活簡直就是豬狗不如。無論去到哪裡,無論在做着什麼,莫家的人都會給她白眼,都會對她冷嘲熱諷。
這也是莫詩娜要離開莫家的原因了。
而此時,就是這樣的莫詩娜竟然握住了莫家的命脈?
所有莫家的人臉色都變得難看了起來,他們都記起了以前對莫詩娜的壞,生怕莫詩娜一個憤怒會直接拿着文件離開。
莫經年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了起來,他可以向楊小天低頭,可他卻不能向着莫詩娜低頭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莫經年對待莫詩娜的態度,其實是有着愧疚的。
甚至乎,莫經年還知道自己的妻子李慶華做了很多對不起莫詩娜的事情,可他莫經年能夠怎麼辦?他莫經年在仕途上可是需要李家的幫忙啊,再者……
因爲心中對於莫詩娜母親的愧疚,莫經年更是不想見到莫詩娜,因爲見到莫詩娜一次就會想起她母親一次,心中的愧疚就會多一次。
人不就往往是這樣嗎?因爲愧疚,又因爲不知道如何去補償,所以愧疚往往就會變成惱怒,想要補償的心往往又會變成傷害他人的手段。
莫經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莫詩娜,終究還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莫詩娜看了眼手中的文件,又看向了無法言語的莫經年,臉上竟然出現了笑容,很怪異的笑容,不是開心不是幸福不是悲傷不是絕望。
莫詩娜笑了好一會,纔對着莫經年說道:“父親,你從來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天吧?竟然自己的命脈會被我這個不孝的可惡的女兒握在手裡?這簡直就是天荒夜談啊。但,現在這件事情就是發生了。那麼,你覺得我會怎麼辦?”
莫經年的眉頭皺了起來,如果莫詩娜要拿着這份文件威脅他,他肯定是不會屈服的,這已經不是政績前途的問題了。
“我還能怎麼辦?面對曾經傷害過我的人,從不拿正眼看我的人,我還能怎麼辦?”
莫詩娜又笑了起來。
莫經年的神色沉了下去,說道:“我是你父親,你敢拿這份東西威脅我?不!我不會屈服的,你想要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想要我認錯?那是不可能的!”
莫詩娜突然大聲笑了起來,聲音很大,笑容很美,很……悽美,就如同一朵盛開的花遭遇了暴風,在空中飄飛,然後被風給切割成無數塊,支離破碎,然後散滿了天空。
莫經年的神色更沉了,眉頭幾乎都要壓到眼睛上面了。他不明白莫詩娜在笑什麼,難道她還以爲能夠威脅到自己,以爲自己說的話不是真的?
莫詩娜突然收住了笑容,就如同突然有一陣狂風吹來,飄飛在空中的花朵碎片,一下子就被吹到了九霄雲外,再無蹤跡。花兒不見了,美自然就消失了,美消失了,剩下的自然也就只有悽了。
莫詩娜看向了莫經年,說道:“你以爲我會威脅你嗎?你以爲我需要的是你的道歉嗎?如果我需要的是道歉,那麼這麼多年爲什麼我明明這麼討厭待在這裡,這麼討厭和那個女人住在一起,卻直到最近才離開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