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衝聽着對方的話有些彆扭,怎麼覺得余天臣好像早就認識自己似的。
“餘先生,你之前見過我嗎?”何衝提出自己的疑問。
“當然沒見過。”余天臣神秘的笑道,“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你的真容。”
越聽越覺得彆扭,何衝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好了,不說這個。”余天臣將雞心佩重新戴回脖子上,說道,“我本以爲你瞭解的只是明清玉,卻不想連高古玉都如此清楚。”
“雖然古玉分了三個時期,但大抵都差不多。”何衝說道,“無非就是每個時期的特點有所不同,再有就是地下所埋的時間長久而表現出來的特徵也有差異,弄清楚這兩點基本就沒什麼問題了。”
“說的好!”余天臣豎起大拇指,“解釋的簡單卻明瞭,更通俗易懂,比書上那些囉哩囉唆的廢話強多了。”
“書裡的也不能算廢話,只是解釋的更深入了些,反而讓人覺得迷糊。”何衝笑道,“不過話也說回來了,真要是讓不懂行的人聽到我這兩句話,恐怕就會被引入誤區了,到時候肯定能被狠狠的打眼。”
何衝說的這話不是沒道理,往往簡單的話更容易讓人感覺輕鬆,當他去做這件事的時候也更容易看輕,而這種人最後一般都會越陷越深,直到無法自拔。
“呵呵,明眼人才能聽明白話,不是嗎?”余天臣說道,“說起雞心佩,你都瞭解多少,能說一下嗎?”
何衝越來越覺得余天臣不像是在和自己探討,反倒有點考自己的意思,不過無所謂,真金不怕火煉,任他出什麼難題都能從容解答。“雞心佩的正確名稱應該叫做韘形佩,是從玉韘演化而來的。”何衝連思考都沒有,張口就來,“這種器形是起源於秦,盛於漢代,多作橢圓形,上端出尖,中有一圓孔,近似於雞心的形狀,也可以說是漢代
標誌性的器形。”
“不錯!”余天臣似乎沒有聽過癮,眼神示意繼續往下說。
“雞心佩常見的紋飾一般是龍鳳紋、龍螭紋或者單獨的龍、鳳、螭紋,浮雕與平雕都有,多數帶有鏤空。”何衝侃侃而談,“至於射箭用的玉韘,在漢代反倒出現的少了……這個玉韘不用也解釋吧?”
說玉韘可能很多人都會覺得陌生,但要說玉韘的進化形態那所有人肯定都知道。
扳指,是一種護手的工具,帶於勾弦的手指,用以扣住弓弦,同時,在放箭時,也可以防止急速回抽的弓弦擦傷手指。
而扳指的前身正是玉韘,這種器形初見於商代,在春秋、戰國的時候更是十分流行。
當然,玉做的韘只不過是用來裝逼的,真正實用的韘是用皮子或青銅做出來的。
“不用不用!”余天臣真好像見到寶了一樣,“雖然你的年紀小,但肚內的知識卻不弱於那些老玩家,真是讓人太驚喜了。”
“餘先生太過獎了,這一會兒你都誇我好幾次了。”何衝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再這麼誇下去我都快飄起來了。”
“年輕人,很幽默。”余天臣卻站了起來,“好了,小夥子,今天就到這,我還有點事,等下次咱們見面再好好聊聊。”
“行,那咱們下次再聊。”何衝對這人還是很有好感的,笑道,“再見。”
帶着爽朗的笑聲,余天臣緩緩消失在何衝的視線裡。
“真是個有趣的人。”何衝看着他走遠的方向,自語道,“看他那件雞心佩盤玩得當,應該是個玩玉的高手。”
一個人對古玉的造詣深不深從他隨身佩戴的玉件中就能看出,新手盤玩時往往都有急躁的心態,只有老手纔會不急不躁的慢慢將古玉盤熟。
別看這兩種狀態都能將生坑古玉盤熟了,但其結果卻天差地別,或許在普通人眼裡沒什麼分別,可在行家眼裡卻是和禿頭上的蝨子一樣非常明顯。
看看天色,夕陽已經開始緩緩西落,天色也微微的擦了點黑,何衝在外面居然逛遊了兩個多小時。
想起自己還有生活用品沒買,何衝在路上隨便找了個商店置辦齊全,可當他想往回走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完全不記得該走哪條路。
好在這年頭導航夠給力,打開手機地圖硬是靠着導航功能給他導回了自己宿舍樓下。
再次回到301,何衝本以爲宿舍會來舍友,可擰了下門把手,卻發現還是鎖的。
“看來今兒就只有我自己了。”何衝掏出鑰匙,卻在他打開門的瞬間出現了個意想不到的事情。
“歡迎新舍友!”
就在門推開的同時,從宿舍裡面突然發出‘嘭嘭’的悶響,同時還有歡呼聲,何衝卻只見到滿天的彩紙緩緩落下。
“我們宿舍最後一位同志總算是到了!”從裡面跑來一人拉着何衝進了宿舍,同時大聲說道,“接下來,我宣佈咱們301的第一次狂歡現在開始!”
緊跟着何衝又聽到耳邊傳來另外兩人的歡呼聲,那感覺好像這裡不是大學宿舍,而是充滿了尖叫的酒吧。
“大家好!”好容易等他們能稍微安靜點,何衝趕緊大聲的自我介紹打斷他們幾個的歡呼,“我叫何衝!”
“何衝?好耳熟啊。”拉何衝進來的那人皺眉想了想,卻沒記起什麼,只能說道,“我叫朱晨。”
“我叫張曉波。”一個胖胖的男生站起來介紹着自己。
“我就是玉樹凌風貌比潘安的馮宇睿。”另外一個看起來有些帥氣的男生也介紹道。
“你還玉樹凌風呢?”張曉波打趣道,“看看人家何衝,這才叫帥好不好?”
“有嗎?”馮宇睿打量半天,“最多也就是平分秋色,我是貌比潘安,他就是顏如宋玉。”
何衝聽了這話可真是有點哭笑不得,怎麼好好的男生宿舍反倒成了選美現場。
“不不,我覺得這兩句都用在你身上合適。”何衝趕緊笑道,“確切點說應該是那倆美男子都離你有十萬八千里遠,和你一比他們就是渣渣。”
“瞧瞧,人家多會說話。”馮宇睿美滋滋的朝着張曉波揚了下頭,“雖然我知道他這是說假話來安慰我,但架不住我愛聽啊,胖子,以後學着點,多說點好聽的,懂不?”
聽到這話,四人鬨堂大笑起來,那馮宇睿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的滿臉自得,也的確有夠搞笑。“我記起來了!”忽然,朱晨驚聲叫道,“原來你就是何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