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棟說完,就對劉達說道:“咱們走吧!”
劉達點了點頭,朝小弟們揮了揮手,一行人大搖大擺地朝着門口走去。
保安隊長猶豫了一下,站出來伸手攔下了他們:“你們不能……”
他才說了幾個字,劉達就一把將他推得趔趄後退了好幾步。
劉達慢慢地將冰冷的鋼管架在保安隊長的脖子上,臉上掛着一絲冷笑問道:“就憑你們幾個,還想留下我們?不想斷手斷腳的就滾一邊兒去!”
劉達那桀驁的眼神讓保安隊長心中一顫,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沉默了兩秒鐘之後,保安隊長終於默默地揮了揮手,示意保安們讓開路。
他們的薪水本來就不高,沒有必要爲了這種事情跟人死磕,說句難聽的,真要落得個斷手斷腳的下場,搞不好工作都會丟了,而且肯定沒人會表揚他們的英勇,只會覺得他們傻。
況且就算是他們拼命阻攔,就能留下劉達一行人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所以,保安隊長做了個明智的決定。
劉達這才把鋼管收了回來,帶着劉棟和小弟們大搖大擺地走出了1902室。
接着劉達又回過頭來,說道:“通知你們門口的保安放聰明點兒,別傻不拉幾的攔我們!”
保安隊長一臉的屈辱,不過還是默默點了點頭。
劉達和劉棟他們離開之後,方晨晨依然呆滯地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眼中沒有絲毫生氣。
記者劉媛在進屋的時候就已經給方晨晨披上了一件衣服——同爲女性,她雖然對方晨晨頗有些不齒,但依然覺得不管有什麼罪過,在滿屋子大男人的情況下,好歹有件蔽體的衣服,保留最後的尊嚴。
現在,劉媛心中更是產生了一絲惻隱,她走上前去輕輕地拍了拍方晨晨,說道:“我已經叫了救護車,還是先把你朋友送到醫院去吧!”
到現在爲止,劉媛都還沒有認出方晨晨來。
方晨晨低着頭,目光呆滯地回答道:“謝謝……”
劉媛見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朝同伴使了個眼色,大家收起機器準備收工——今天的新聞素材已經足夠齊全的了,早點趕回去剪輯整理一下,還能趕得上晚上九點的新聞節目。
沒等保安隊長說話,劉媛就搶先說道:“我們是海西衛視的記者,是當事人通知我們過來採訪的,你們該不會也想留下我們吧?”
劉媛以爲那個爆料電話是劉達他們打的,這樣才解釋的通爲什麼她能一路暢通地進入小區,並且還有人送上電梯卡——在她看來,身上帶着一絲匪氣的劉達應該是有能力做到的。
保安隊長嘴巴張了張,話到嘴邊又變了,他說道:“我們也沒有權力扣人啊!這位記者,希望你們以後採訪的時候還是通過正規途徑,今天這樣混進來,我們會很難做的!”
劉媛微微一笑說道:“好,謝謝你的提醒了……”
人家只是想要找個臺階下,劉媛也沒必要一點面子都不給,萬一逼急了對方,就算物業和保安不能拿他們怎麼樣,但畢竟是個麻煩嘛!況且現在還趕時間要回去剪輯節目呢!
記者們也離開了,保安隊長這才走上前去,先是看了看劉浩軍的情況。
劉浩軍呼吸平穩,就是腿腫的很大,明顯是骨折了,他剛纔就是疼暈過去的,應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保安隊長暗暗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問道:“這位女士,需要什麼幫助嗎?”
方晨晨目光依然呆滯,直勾勾地盯着地板上的某一處,說道:“不用了……如果救護車來了,麻煩幫忙引導一下……”
“這個沒問題……”保安隊長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下去了,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給物業打電話!”
方晨晨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保安隊長見狀,帶着保安們退出了1902室。剛纔還亂成一鍋粥的屋子,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
西湖公館對面老小區的出租屋裡,徐友剛一直都緊盯着監控屏幕——他擔心方晨晨受不了刺激,一想不開去尋了短見。
這也是夏若飛在制定計劃的時候專門吩咐的。
雖然方晨晨不值得同情,但畢竟罪不至死。哪怕方晨晨若真的尋了短見,這件事情會鬧得更大,劉浩軍更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夏若飛也沒有動過這種心思。
相反,他還專門囑咐徐友剛,要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
所以,現在王衝其實就在19樓和18樓之間的樓梯裡待命,方晨晨真要出現輕生的苗頭,徐友剛隨時都能呼叫王衝過去阻止。
同時,徐友剛也通知張愛軍和曾亮,可以先撤回出租屋了。
他們接下來只需要完成一些收尾的工作,另外關注海西衛視的節目,如果今天的事情在新聞節目裡順利播出,那夏若飛的設計就基本上全部實現了,準備的備用計劃也就都沒有用了。
徐友剛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方晨晨只是靜靜地坐在地上,神色呆滯,甚至連身邊死狗一樣躺着一動不動的劉浩軍,她也沒有看一眼。
很快救護車就來到了小區裡,醫護人員用擔架把劉浩軍擡進電梯,送上了救護車;方晨晨自然也要跟着救護車,所以1902室已經空無一人了。
徐友剛立刻拿起對講機說道:“洞兩,可以去打掃了……”
“明白!”王衝乾脆利落地說道。
王衝從樓梯間走出來,徑直來到了1902室門口。
雖然這個指紋鎖已經被劉達用特斯拉線圈重置系統了,任何指紋都能輕鬆打開這道門,但王衝卻並沒有選擇這樣的方法,因爲他不想自己的指紋信息被這個指紋鎖系統記錄下來。
所以,王衝選擇的是跟徐友剛第一次來1902室時一樣的辦法,他用一根鐵絲捅進了指紋鎖控制面板下方的隱藏鎖孔,撥動了幾下之後,只聽咔嚓一聲,這種號稱安全性能極佳的指紋鎖就被輕鬆打開了。
王衝閃身進入室內,並且迅速關上了房門。
他是來回收那些監聽監視設備的,主要是避免留下什麼尾巴,一旦將來劉浩軍回過神來,找人來這裡進行地毯式的檢查,那些監聽監視設備肯定是無所遁形的,雖然未必會牽連到徐友剛等人,但這種事情自然是越謹慎安全。
況且這些設備都非常高級,價錢也挺貴的,把它們回收之後下次再有類似的任務還能使用。
王衝很清楚每一個微型攝像頭和竊聽裝置的位置——徐友剛畫了一張草圖給他,另外他在出租屋裡也不止一次見過監控畫面,不難推測出攝像頭的具體位置。
王衝輕車熟路地將客廳、臥室的微型攝像頭和監聽監視設備全部拆卸下來,然後迅速將所有東西恢復原狀。
徐友剛看着眼前電腦屏幕上顯示的畫面微微顫抖了幾下,然後就徹底消失了,又過了一會兒,耳機裡的聲音也已經聽不見了。
接着,對講機裡就傳來了王衝的聲音:“老大,搞定了。那我現在回來?”
“嗯,注意安全!”徐友剛說道。
……
省電視臺,海西衛視。
劉媛的採訪組返回之後,第一時間把剛纔拍到的素材導出到電腦中,然後劉媛就親自坐在電腦前開始剪輯。
作爲一名記者,光會在鏡頭面前亮個相,再寫幾篇不痛不癢的文章,是遠遠不夠的。
媒體行業的工作節奏非常快,而且人手是永遠都不夠的,所以記者們也都是一專多能,視頻剪輯等工作,基本上每個記者都會,只是熟練度各有不同。
劉媛的工作效率很高,很快就剪輯出了一條三分多鐘的新聞視頻,然後她又道錄音間去錄製了幾段旁白,把音軌也合成到新聞視頻中,這基本就是成品了。
劉媛將這段新聞視頻傳到了審稿後臺,然後給值班編輯打了個電話,請他抓緊時間審覈,並且加入到今晚十點的直播新聞時段中去。
值班編輯很認真地看了幾遍,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整條新聞的脈絡非常清晰,語氣也十分客觀。另外,當事人臉上都打了薄薄的馬賽克,基本上不會構成隱私侵犯。
於是,值班編輯立刻標記初審通過,這條新聞視頻就會自動推送給今晚值班的副總編輯。
值班副總編就在辦公室中,他聽到審稿後臺的消息提醒之後,第一時間就打開來看了一眼。
這條新聞中規中矩,實料還比較多,副總編來回看了幾遍,沒看到什麼違反國家政策國定的內容,連當事人的隱私權保護得都非常好。
因此,值班副總編也立刻給予了這條新聞視頻終審通過的標記。
同時,值班副總編還在審稿後臺的這篇稿子上批示:請晚間新聞節目將這條社會新聞編入都市情報站環節,另,新媒體組可以在微博平臺先行推送。
就這樣,海西衛視官方微博在值班副總編終審通過之後的五分鐘,將這條新聞視頻發佈在了微博平臺上。
而且,十分鐘之後就會開始直播的晚間新聞節目,也會插播這條消息。
……
省立醫院急診科。
劉浩軍在前來會診的骨科大夫爲他正骨的時候,再次疼醒了過來。
剛纔在西湖公館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噩夢。
但是渾身上下的疼痛,尤其是腿部鑽心的疼痛告訴他,那並不是一場噩夢,而是真真切切發生的事情。
看到身邊忙碌的白大褂,劉浩軍知道自己已經被送到醫院了。
他掙扎着伸手在身上摸索,想要找自己的手機。正在工作的醫生立刻皺眉道:“你不想再疼一次就別亂動!一會兒骨頭又錯位了!”
劉浩軍嚇得連忙乖乖地躺好,不過眼睛依然到處亂瞄。
老周已經回長平了,不知道方晨晨有沒有通知他……劉浩軍心裡想道。
他心裡充滿了怒火,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那個把自己腿打斷的混混付出慘痛代價。
不過不管他怎麼咬牙切齒,現在也只能躺在醫療牀上一動不動。
骨科醫生給他處理完骨折的傷處,在他腿上打上了厚厚的石膏,接着急診科的大夫有過來幫他處理外傷——除了腿上的骨折之外,他還被劉達的小弟們拳打腳踢了好幾分鐘,身上到處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別提有多狼狽了。
足足過了三四十分鐘,醫生才處理完,他丟下劉浩軍,拉開急診處理室的簾子走了出去。
方晨晨就坐在外面的長條椅上,見醫生出來,連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你是病人家屬嗎?”醫生問道。
方晨晨眼中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神色,輕輕地點了點頭問道:“醫生,情況怎麼樣了?”
“他腿部骨折,另外還有多處外傷。”醫生問道,“需要我們報警嗎?”
“不用不用!”方晨晨連忙說道。
醫生點了點頭,既然病人不打算報警,那他們也就不多事了——如果是槍傷的話,那醫院是會立刻報警的,這種鬥毆的傷勢就沒有強制要求了。
醫生說道:“外傷我們已經初步處理了,他最嚴重的傷勢是腿部的骨折,所以我已經安排轉骨科進行後續治療了,你去辦一下手續,另外先預存一萬醫療費吧!”
“好的,謝謝醫生!”方晨晨說道。
這時,急診處理室裡的劉浩軍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忍不住叫道:“晨晨!進來一下……”
方晨晨連忙跟醫生打了個招呼,然後快步走了進去。
急診這邊人來人往的,劉浩軍臉色陰沉地低聲問道:“今天來的是你老公?”
方晨晨輕輕地點了點頭,神色格外的蕭索。
“還有那幾個混混,都是你老公叫來的?”劉浩軍恨恨地問道,“我一定會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你通知老周了嗎?”
“還沒有……”方晨晨低聲說道。
“媽的!我自己來打電話!”劉浩軍說道,“我手機呢?快拿給我……”
方晨晨見劉浩軍這幅咬牙切齒的猙獰樣子,不禁有些擔心劉棟。
不過,她想起了另一件更嚴重的事情,連忙說道:“軍哥,你……你昏迷的時候……家裡來了一撥電視臺的記者……”
劉浩軍頓時臉色劇變,失聲叫道:“什麼?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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