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劉浩軍囁嚅道,“我……我……”
“你不是挺能說嗎?怎麼不說了?”老爺子嚴厲地說道,“現在我們劉家已經成爲全京城的笑柄了!都是你乾的好事!”
“這……這件事情我已經處理了!”劉浩軍一臉的難以置信,“微博和節目都已經刪掉了呀!”
“所以說你是豬腦子!”老爺子毫不留情面地說道,“你自己上網去看看,到處都是你的醜態!你就這麼飢不擇食嗎?一個有夫之婦都去招惹!”
“爺爺我錯了!”劉浩軍頓時慌了神,再也不敢狡辯了。
老爺子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反倒是沒有了剛纔的火氣,而是帶着一絲蕭索:“你明天就回京城來吧!”
“爺爺,什……什麼意思?”劉浩軍顫聲問道。
“組織程序方面我會讓人辦妥的,以後你還是不要呆在體制內了,你……不適合!”老爺子說道。
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劉浩軍一下子呆住了。
老爺子這是動真格了呀!組織程序?什麼組織程序?肯定是辦理他自動辭職的手續啊!
副處的級別、未來還有更高的位置,就這麼成爲泡影了?自己就這樣被家族放棄了?劉浩軍有一種恍如夢中的感覺。
“爺爺,不要啊……”劉浩軍哀求道,“我是真的知道錯了……絕對不敢有下次了!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我一定努力工作,絕不給劉家丟人!”
“這些年給你的機會還不夠多嗎?”老爺子淡淡地反問道,“你什麼時候真心悔改過?再說了,這次的事情鬧得這麼大,你真以爲你還能在東南省呆下去嗎?難道這個國家是咱們家開的?”
這話就有些誅心了,劉浩軍面如死灰,依然不甘心地說道:“爺爺,我……我可以換個地方,去更艱苦的地方!”
“夠了!”老爺子呵斥道,“劉浩軍,我做出的決定,什麼時候更改過?明天你就回京城,不要逼我派人去把你抓回來!”
劉浩軍滿臉絕望,依然垂死掙扎着說道:“爺爺,我……我的腿被人打骨折了,這……這連牀都下不了……”
他這是要裝可憐了,如果老爺子心疼他的話,說不定心一軟就收回成命了。
劉浩軍很清楚,只有留在三山,纔有一絲希望,一旦回了京城,他就是徹底被家族放棄了。
劉家族人衆多,就是嫡系的這一支,叔伯兄弟也不少,三叔家的兒子劉浩平人大畢業兩年,聽說在部委就已經做得很不錯了,他也就佔了個長房長孫的名分,這次如果栽了,那家族完全可以轉而去培養劉浩平。
以後他劉浩軍就再無前途可言了,也許依然可以衣食無憂,但充其量也就是家族養着的一個廢人罷了,地位還不如大學畢業就出來經商的劉浩凡呢!
然而,讓劉浩凡涼徹心扉的是,老爺子想都沒想就說道:“下不了牀沒關係啊!可以申請航空公司提供醫療監護和平躺轉運服務,今晚我讓人幫你預約,明天下午肯定可以成行!就這麼定了!”
行動不便的乘客,是可以提前跟航空公司申請醫療服務的,像劉浩軍這種情況需要平躺轉運,那需要一點時間對座位進行改裝,但這都有標準套件的,改裝的速度非常快,提前一天預約肯定是沒問題。
老爺子說完,直接就掛了電話,沒有再給劉浩軍求饒的機會。
劉浩軍聽了之後,也徹底絕望了——老爺子這是鐵了心要他回去啊!
手機裡已經是冷冰冰的忙音了,劉浩軍依然緊緊攥着手機,表情呆滯地坐在病牀上。
“劉書記,老爺子怎麼說?”老周關切地問道。
劉浩軍慢慢地轉過頭來看着老周,嘴裡喃喃道:“完了……老周,一切都完了……老爺子全知道了,他……他讓我明天就回京……以後……以後我再也沒有希望了……”
老周連忙寬慰道:“劉書記,回去之後跟老爺子服個軟,好好認錯!你是他的親孫子,他不會不管你的前途的!”
劉浩軍慘笑道:“不可能了……老爺子這次是對我徹底失望,他不會再管我的了……”
接着,劉浩軍又不甘心地說道:“老周!你快把電腦打開!你不是說網上流傳的不多,而且海西衛視那邊刪除了微博之後,基本上傳播就停止了嗎?怎麼老爺子說全網鋪天蓋地都是啊?這不對啊?”
老周連忙打開筆記本電腦。
劉浩軍一把拿了過去,通過導航網站隨便點開幾個流量比較大的論壇,頓時傻眼了。
幾乎每個論壇都能看到這條消息的帖子,而且基本上都是瀏覽、回覆數極多的熱帖,好幾個論壇還因爲該貼人氣比較火,而將帖子給置頂了。
劉浩軍有些不死心地又繼續點開幾個網站,沒開一個,他的心就涼一截,最後實在忍不住,大吼了一聲把筆記本電腦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劉浩軍猶如困獸一般,紅着眼喊道,“就這麼一會兒工夫,怎麼……怎麼網上會冒出這麼多帖子來?而且還指名道姓說到我……”
老周有些憐憫地看了劉浩軍一眼,他在劉家工作十幾年了,對於劉老爺子的性格脾氣十分了解,當他看到網上那些帖子的時候,心裡就清楚劉老爺子這次肯定是動真格的了,因爲劉浩軍的行爲已經突破了底線,是老爺子絕對不能容忍的。
“大少爺,這肯定是有心人在推波助瀾!”老周說道。
他也不再叫什麼“劉書記”了,因爲劉浩軍的這個副書記肯定當到頭了,現在叫劉浩軍“劉書記”,對於劉浩軍來說更是一種刺激,所以他乾脆換回了以前在京城時的稱呼。
“會是什麼人呢?”劉浩軍說道,接着他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地說道,“也許,這次整件事情都是有人在背後策劃的,絕對不是偶然事件!”
老周點點頭說道:“如果仔細去查,應該能查到一些線索……不過大少爺你明天就要回京了,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
這時,劉浩軍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回是他的父親劉勃打過來的。
劉浩軍二話沒說趕緊接聽了手機。
劉勃比老爺子還要沉不住氣,電話一接通就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劉浩軍!你特麼乾的好事兒!老爺子都快被你氣病了!一天天的就不能消停點兒嗎?你……你這個孽子!早晚要死在女人肚皮上!”
劉浩軍哭喪着臉說道:“爸!您得幫幫我啊!爺爺他……他要把我趕出體制……”
劉勃沒好氣地說道:“幫?我怎麼幫?你自己幹了這麼丟臉的事情,我在家族都擡不起頭了!再說……老爺子做出決定之後,什麼時候更改過?”
“爸!這次我是被人陰了!”劉浩軍恨恨地說道,“這明顯是有人在背後策劃的,不然怎麼可能傳播得那麼快呢?”
劉勃輕哼了一聲,說道:“你當我和你爺爺都老糊塗了嗎?你都能看出來的事情,我們會看不出來?可是說一千道一萬,蒼蠅不叮無縫蛋,你自己屁股下面要是沒有屎,人家能陰得到你嗎?劉浩軍,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啊!想要女人還不簡單嗎?你爲什麼偏偏要找一個有夫之婦?”
“爸……我知道錯了!”劉浩軍說道,“我早就後悔了……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啊!難道我們劉家就這麼吃個啞巴虧嗎?”
“哼!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劉勃說道,“這件事情肯定要查!但是不管結果怎麼樣,都跟你沒什麼關係了!明天你給我老老實實的滾回來!老爺子一天不消氣,你就一天不準出家門!”
劉浩軍可憐兮兮地說道:“爸……我腿都折了,想出門也出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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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勃聽了,臉上的肌肉也不禁顫抖了一下。
劉浩軍再怎麼沒不成器,也是他的兒子,所謂父子連心,今天他聽說劉浩軍的腿都被方晨晨老公帶人打斷了,他也是非常心疼的。
“行了!”劉勃咬咬牙說道,“打你的人會付出代價的!背後策劃這件事情的人,更會付出代價!你就甭在這兒裝可憐了!回京這事兒沒商量!就這樣!”
說完,劉勃就掛了電話。
劉浩軍將手機往邊上一扔,面如死灰地呆呆望着天花板,心中充滿了絕望。
“大少爺……”老周在一旁輕輕地叫道。
劉浩軍擺擺手說道:“老周,你先去安排一下,明天我要出院……咱們該回京了……”
“大少爺,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了嗎?”老周雖然早已料到結果,依然有些不忍地問道。
劉浩軍頹然地搖搖頭,閉上了眼睛說道:“你去吧!我想睡會兒……”
“是!”老周起身將病房的燈光調暗,然後走出去輕輕地掩上了房門。
……
第二天下午,一架飛往三亞的波音飛機從三山機場騰空而起,徐友剛、曾亮、王沖和張愛軍就坐在這架飛機上。
差不多同一時間,一輛救護車開到了機場,航空醫療團隊從省立醫院醫生那裡接收了躺在擔架上的劉浩軍,通過轉運電瓶車開進了停機坪。
老周也陪同在劉浩軍身邊。
停機坪上,一架空客飛機靜靜地等待着。
這架飛機上午進行了必要的改裝,拆卸了一排座椅,更換了固定擔架的裝置。
劉浩軍被安頓在機艙後部,這邊準備完畢之後,普通乘客也開始登機。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這架飛往京城的空客飛機也順利起飛。
三山這邊似乎一下子平靜了下來。
但實際上,這場輿論風暴在網絡上卻並沒有停歇,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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