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臺階上方那個穿着月白色長衫的身影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然後,夏若飛就看到他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一步步走下了臺階,臉上帶着饒有興趣的神色走到了夏若飛和陳玄的面前。
夏若飛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已經能夠看清陳南風的面孔了。
陳南風外表還是非常俊朗的,一襲長衫的他看起來頗有些玉樹臨風的感覺。而且他的頭髮烏黑,額頭和臉上也沒有一絲皺紋,皮膚看起來無論是光澤度還是彈性都極佳。從外表看頂多也就三四十歲。
如果不是提前得知,夏若飛絕對不敢相信,這是陳玄的父親。
而且據說陳南風還是老來得子,真實年齡已經兩三百歲了。
看得出來,陳玄在眉眼間都與陳南風頗多相似之處,兩人站在一起,就好像是親兄弟一樣。
而唯一讓夏若飛感覺到一絲不凡的,估計就是陳南風那一雙眸子了。
陳南風的眼睛不算特別大,但卻非常的有神,彷彿散發着神秘的光芒,讓人不由自主就會沉溺其中。
夏若飛知道,這是陳南風精神力修爲極高的一種表現。
“夏小友,拍賣會的事情,玄兒回來都跟我說了,真是謝謝你了!”陳南風含笑說道。
“陳掌門客氣了!”夏若飛微微躬身說道,“只不過是出借一些靈石給陳兄應急而已,算不上什麼大事,舉手之勞罷了,陳掌門不必掛懷!”
陳南風擺擺手說道:“十來萬枚靈石,平時自然不算什麼,但是在拍賣會上,如果沒有夏小友支援的那批靈石,我們就要與五聖令失之交臂了。所謂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夏小友的這份人情,我陳某人以及天一門上下,都是不會忘記的!”
“您言重了。”夏若飛微笑着說道。
他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不管人家是真心感謝,還是客氣客氣,反正說過也就過了,他還不至於天真到以爲自己真就成了天一門的貴客、恩人了。
“我聽玄兒說,夏小友對我們的那株野茶很感興趣?”陳南風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問道。
夏若飛點了點頭,說道:“上次也是託成兄弟的福,晚輩有幸品嚐到了野茶,頓時驚爲天人。雖然陳兄也說過,在過去貴門以及其他一些修煉界前輩都嘗試過很多次,希望能夠扦插繁殖野茶,卻無一成功,但晚輩還是想要碰碰運氣,還望陳掌門成全!”
“沒問題!”陳南風爽快地說道,“一兩根樹枝不算什麼,夏小友可以隨時去取!”
“那就真是多謝陳掌門了!”夏若飛連忙躬身說道。
“不必客氣。”陳南風微笑着說道,“用你的話說,這對我天一門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接着,陳南風有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對了,夏小友,你這次入世修行,尊師可有什麼特別的交待嗎?”
夏若飛面色如常,眼中卻露出了一絲爲難的神色,說道:“陳掌門……家師千叮嚀萬囑咐,在外修煉期間不得透露他老人家任何信息,還望陳掌門見諒。”
陳南風哈哈一笑,說道:“沒事沒事!這是可以理解的……一些隱世的前輩高人,都不願我們這些俗人擾了他們的清淨,所以偶有門人子弟入世修行,也都是十分低調的,從不提及師門。”
夏若飛心中微微一動,他從陳南風這番話中得到了一個信息,那就是這世上可能真有隱世不出的元嬰修士,而且他們的弟子也曾經入世修行,很可能陳南風就跟這些隱世高人的弟子接觸過。
夏若飛知道自己這個“元嬰親傳”是扯着虎皮拉大旗,但是陳南風可能曾經接觸過的隱世修士的弟子呢?是真正的元嬰親傳,還是招搖撞騙之輩?
他想到陳南風的修爲,尤其是那令他都隱隱心中忌憚的精神力水平,覺得陳南風被騙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想到這,夏若飛對那些真正的隱世修士弟子也是興趣大增。
修煉界近些年從未有過元嬰修士出現,尤其是三百多年前,修煉界就如同被一把刀齊齊削過,元嬰期以上的修士一夜之間不見了蹤影,然後就是環境的持續惡化。
這背後到底有什麼隱秘呢?
想必那些隱世的元嬰修士應該是知道一些的。
甚至像陳南風這樣的頂級宗門掌舵人,恐怕也掌握了一定的信息。
夏若飛雖然心中十分好奇,但他卻不敢隨意去詢問。
他也不知道那些隱世元嬰修士相互之間有沒有聯繫,更不知道那些“元嬰親傳”之間會不會有特殊的聯繫,他對這一切都是一無所知,貿然開口詢問的話,一句話沒有說對,立刻就會引起陳南風的懷疑。
如果陳南風發現夏若飛其實並沒有什麼元嬰修士的師父,只不過是一個得到了天大機緣的散修,難保不會對他身上的寶物起覬覦之心。
雖然陳南風和陳玄看起來都是一臉正氣,而且包括陳南風這個修煉界第一人,對夏若飛的態度都是十分的和藹,給夏若飛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夏若飛也無法保證這父子倆會不會見寶起意。
而且,如今夏若飛身處天一門最核心的位置,眼前又是一個金丹後期,精神力修爲遠超他的恐怖存在。
夏若飛自己都沒有把握,如果陳南風突然發難,他有沒有機會逃脫。
所以,看起來一團和氣的議事殿,實際上卻讓夏若飛如履薄冰,他必須非常小心地應對,一步都不能踏錯。
儘管夏若飛對陳南風口中的隱世前輩的門人弟子非常好奇,但他卻絕口不提,只是淡淡一笑,說道:“師命難違,多謝陳掌門的理解!”
陳南風臉上帶着和絢的笑容,點頭說道:“理解!理解!”
接着,他又問道:“夏小友,我聽玄兒說,他已經邀請你共同參與五聖令的研究和探索?”
“是陳兄太客氣了,只是因爲拆借了一些靈石而已,他就一定要送給晚輩一個研究探索五聖令的名額。”夏若飛說道,“說起來,這還是晚輩佔了便宜呢!”
“哈哈!互相幫助,談不上誰佔便宜誰吃虧!”陳南風擺擺手說道,接着又問道,“不知夏小友對這五聖令有何見解?”
夏若飛頓時心生警惕,他不動聲色地說道:“陳掌門,晚輩僅僅是在拍賣會上遠遠地看了幾眼,說實話對於五聖令的瞭解,也僅停留在修煉界的那些傳言上,還真是談不上有什麼獨到見解。”
“如果夏小友願意的話,不如現在就研究研究五聖令?”陳南風微笑着說道,“託夏小友的福,如今我們天一門已經擁有兩枚五聖令了,只不過玄兒帶回那塊令牌之後,我也召集了門內長期研究五聖令的幾位長老、弟子共同研究新的令牌,結果依然沒有任何頭緒。夏小友師從名門,說不定能看到一些我們發現不了的秘密呢?”
“這……不太合適吧?”夏若飛故意露出了一絲心動的神色,猶豫着說道,“這可是貴門花費了巨大代價纔得到的,晚輩……”
“看一看又不會有什麼損失!”陳南風笑呵呵地說道,“不過這五聖令確實是我們天一門的重要資產,我雖然是掌門人,但也不能恣意妄爲,所以夏小友僅能在這議事殿內觀看、研究,卻是無法將它們帶出殿外……”
其實夏若飛對天一門的那兩枚五聖令壓根兒就沒有一絲興趣。
因爲雲臺居士已經清楚地告訴他,只有五枚令牌齊聚,纔會自動組合在一起。
否則的話,無論是兩枚、三枚還是四枚,其實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但夏若飛也無法確定陳南風是不是在試探自己,所以始終都還是懷着一絲警惕的。
畢竟按照正常的反應,他不可能不會五聖令產生興趣的。
想到這,夏若飛故意沉吟了片刻,然後纔開口說道:“多謝陳掌門的厚愛了,晚輩確實很想瞧瞧這傳說中的五聖令,雖然晚輩才疏學淺,多半是研究不出個子醜寅卯的,不過能夠開開眼界,也是不錯的。”
“哈哈!夏小友過謙了!”陳南風哈哈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夏小友研究研究吧!”
說完,陳南風一翻手,兩枚令牌就出現在了他的手掌心上。
正是夏若飛熟悉的五聖令——按照上古修煉界的命名,其實它們應該叫升龍令。
這兩枚令牌上面並沒有什麼複雜的圖案,包括夏若飛存放在靈圖空間山洞石室內的那枚壹號令牌也是如此,除了編號的文字不同,在外觀上幾枚令牌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對於夏若飛來說,這根本沒有什麼新鮮感。
不過他還是裝作眼前一亮,然後目不轉睛地盯着陳南風手中的兩枚令牌。
陳南風微微一笑,說道:“夏小友,請吧!”
說完,他直接一揚手,兩枚令牌輕飄飄地飛到了夏若飛的面前,懸浮在半空中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