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悠其實一直在觀察沈湖的表情,所以聽了沈湖的含糊其辭之後,她更加堅信自己內心的猜測了。
她笑了笑,說道:“既然老師不願意說,那我親自去問若飛!他應該不會對我撒謊!”
沈湖聞言也不禁嚇了一跳,連忙說道:“鹿悠,這種事情沒有必要去問夏前……夏先生,你別讓老師難做……”
沈湖一着急,差點兒說出了“夏前輩”。
鹿悠其實心裡已經有所猜測了,尤其是沈湖倉促之下說出來的話,更讓她覺得沈湖和夏若飛是有事情隱瞞着自己。
而如果夏若飛真是金丹修士的話……
鹿悠下意識地就想到了那天在京城,那個一直沒有露面的金丹前輩。
當時的事情本身就透着詭異,只不過一開始鹿悠根本沒往其他地方想,就覺得可能金丹期的前輩行事就是這麼隨心所欲。
畢竟她連煉氣高階修士都很少打交道,更不用說是傳說中的金丹修士了,自然對這個層級的修士完全不瞭解。
可現在回過頭來想想,那個“金丹前輩”自始至終都沒有現身,但卻贈送給了她一枚靈晶和一部功法。
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而如果夏若飛是一名金丹修士的話……鹿悠覺得很多以前不解的地方,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她並沒有再讓沈湖爲難,所以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只是她的內心卻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她沒有關注高臺上光芒萬丈的陳南風,而是微微回過頭去,望向了側後方最高層觀禮臺,那裡就坐着夏若飛。
鹿悠在心中喃喃道:若飛,那天在京城真的是你嗎?你爲什麼要瞞着我呢?
鹿悠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天晚上從桃源會所離開後的情景,當時在車上面對絕對實力差距,她真的是非常無助,甚至是絕望。
那名突然出手的金丹前輩,完全是救她於水火之中。
她曾無數次想象那位金丹前輩的模樣,而如果那個金丹前輩真是夏若飛的話,那就太完美了……
頂層觀禮臺上,夏若飛也第一時間感受到了鹿悠的目光——修爲到了他這個層次,哪怕是被人偷偷瞥一眼,他也能第一時間感應到的,除非那個人的修爲比他高得多。
夏若飛也微微低頭望向了鹿悠。
不過鹿悠就猶如受驚的小鹿一樣,連忙轉回頭去,根本不敢和夏若飛的目光對視。
夏若飛不禁哭笑不得,難道自己這麼面目可憎?
崖壁高臺上,陳南風朗聲說道:“感謝諸位道友前來見證南風這次突破,在修煉界不斷凋敝的今天,突破元嬰期不僅僅對我個人、對天一門意義重大,我相信對整個修煉界而言,也是有着很重要意義的,我也希望通過我的這次突破,激勵修煉界上下所有道友,不要因爲環境的惡化而自暴自棄,唯有自強才能自救,只要努力修煉,就有可能成功!”
大家聽了陳南風的這番話,都紛紛熱烈鼓掌。
雖然陳南風的話有些唱高調,但實際上也確實對大家有很大的激勵作用。
他突破到元嬰期,也讓參加觀禮的修士們,尤其是那些金丹修士們看到了希望。
儘管會非常難、消耗的資源會非常多,但陳南風的成功,至少說明這條路並沒有被完全堵上。
陳南風等大家掌聲稍微弱了一些,才繼續朗聲說道:“還請道友們不要急着離開,歡迎大家在天一門繼續盤桓幾日。今天晚上我們會擺下宴席,宴請所有來參加觀禮的道友。明日一早,我將在這裡設下道場,向所有原因參加的道友傳經授道,分享一下我對天道的感悟!另外,授道會結束之後,天一門還有一份機緣送給大家,當然,機會人人均等,但是能否得到這份機緣,就看大家各自的實力和氣運了!”
陳南風的話音一落,本來已經開始弱下去的掌聲,頓時又響了起來,而且比剛纔更熱烈。
陳南風前邊的那番話多多少少有些虛,但接下來的這段話卻是實實在在的給大家送好處的,對於很多小宗門來說,哪怕是像靈石這種修煉資源都很難得到,天一門送出的機緣,豈能不讓他們心動?
不管氣運如何,能得到多少好處,那不都是白給的嗎?
有好處誰會不想要呢?
陳南風微笑着環視一圈,雙手微微往下一按,觀禮臺上的修士們頓時又恢復了安靜,都目不轉睛地望着陳南風。
陳南風含笑說道:“南風剛剛突破,急需穩固修爲,就不陪諸位道友了。大家迴轉住處後,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和負責保障的弟子提。另外晚宴會設在天一閣,還請諸位道友準時參加!”
說完,陳南風還專門向着夏若飛的方向微笑點頭致意,然後才轉過身去,飄然地踏上飛劍,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後山。
主角都離開了,觀禮臺上的修士們自然也紛紛起身準備返回。
那些小宗門的代表可沒有夏若飛的待遇,夏若飛是有專人陪同的。
曾青自始至終都恭敬地站在夏若飛身後,當夏若飛的緊要關頭送出五枚元晶之後,曾青更是對夏若飛充滿了感激。
他走上前一步,躬身說道:“夏前輩,您是想在宗門內逛逛,還是直接回住處?”
夏若飛微笑着說道:“曾執事,我直接回去了,你也無需陪同我了,我都記得回去的路,而且還有這麼多道友一起走呢!”
曾青說道:“掌門和少掌門都親口囑咐過弟子,要隨時保障好夏前輩的,還是我送您回去吧!”
其實親口囑咐他的只有少掌門陳玄,在今天之前,陳南風自然不會爲了夏若飛而專門吩咐一個執事去做好保障,這種接待方面的小事他基本都不過問的,自然有人處理好。
不過曾青還是“擅自”加上了陳南風,因爲他深信,經過今天的事情之後,陳南風絕對會對夏若飛另眼相看,給他多高的待遇都是不爲過的。
夏若飛哭笑不得地說道:“陳兄真是太客氣了,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好吧!那咱們走吧!”
曾青連忙說道:“是!夏前輩,這邊請!”
就在這時,剛纔還在崖壁高臺上的陳玄,卻並沒有隨父親陳南風一起離開,而是直接御劍飛下懸崖,掠過那寒氣逼人的水潭,直接來到了觀禮臺最上面一層。
陳玄一落地,就快步朝夏若飛走了過來,那些正在退場的修士都不禁爲之側目。
曾青本來正要陪同夏若飛一起離場,見此情景連忙停下腳步讓到一旁,恭敬地叫道:“少掌門!”
陳玄微微點頭,然後直接目光灼灼地望向了夏若飛,說道:“若飛兄!大恩不言謝!以後你就是我陳玄的生死兄弟!我天一門上下,也都將感念你的恩德!”
夏若飛連忙擺手說道:“陳兄,你這就言重了!區區幾枚元晶,當不得你和陳掌門這三番五次的感謝!”
陳玄說道:“如果在平時,五枚元晶雖然珍貴,但我天一門也不是拿不出來。但今天這種情況卻完全不同!一旦我父親突破失敗,哪怕事後我們能找來五十枚、五百枚元晶,也已經於事無補了!所以若飛兄你的這個人情,我們天一門是絕不敢忘的。我陳玄更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小人!如果這樣的大恩都不感謝的話,我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陳兄,真的不至於……”夏若飛苦笑道,“大不了算是我借給你們天一門的嘛!回頭你們再還給我就是了,或者再算點兒利息給我,那我也會笑納的!”
“若飛兄說笑了,如此重的恩情,又豈是幾枚元晶能夠償還的?”陳玄正色說道,“走!先到我住處去,我已經命人備下了酒宴,我要好好敬你幾杯,另外還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夏若飛笑着說道:“行啊!喝酒我在行!你們天一門的酒確實不錯,昨天喝過之後,我還念念不忘呢!”
“那我就叫人多拿幾壇來,若飛兄可以留着慢慢喝!”陳玄毫不猶豫地說道。
夏若飛哈哈一笑,說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昨天陳玄帶去的酒的確是佳釀,而且夏若飛至少喝出了五種不錯的靈草,想必是在釀造過程中添加進去的。
這樣的酒對於低階修士的修煉,都會有不錯的促進作用了。如果放在修煉界,昨天他們喝的那一罈酒,估計也能值不少靈石了。
當然,也僅僅是值一些靈石而已,並不算太珍貴,所以夏若飛倒也不會矯情客氣,直接就笑納了。
“你我兄弟之間,自然無需客套!”陳玄笑着說道,“若飛兄,請吧!”
“陳兄請!”夏若飛含笑說道。
兩人邁步朝下方走去,而曾青自然也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陳玄停下腳步,轉頭對曾青說道:“中午我親自接待若飛兄,你去若飛兄住所附近待命吧!”
“是!少掌門!”曾青連忙恭敬地應道。
他接着又朝夏若飛躬了躬身,這才轉身離去。
陳玄則親自陪着夏若飛,直接御劍飛出了後山。
在天一門內部,別說是那些邀請來觀禮的賓客了,就算是本門弟子,也是不允許隨便御劍飛行的。
但陳玄這樣的高層自然是例外,而夏若飛也無疑成爲了天一門最尊貴的客人,而且又是陳玄親自陪同,也不會有窺探天一門秘密的嫌疑,所以也可以隨意御劍飛行。
那些參加觀禮的修士們還在山路上緩慢前行,隊伍都拉成了一條長龍,而夏若飛和陳玄則已經從他們頭頂飛速掠過了。
見到這一幕,不少修士也忍不住向天空中的夏若飛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這些參加觀禮的修士,大部分都還是煉氣期,根本無法御劍飛行,更何況這還是在天一門內部御劍飛行,這是多麼高的禮遇啊!
天一門雖然佔地廣闊,但御劍飛行速度極快,一會兒工夫夏若飛就跟着陳玄一起,來到了一處清幽的院落。
這是陳玄的住處,單身的他是這座院落的唯一主人,除了他之外,這個前後三進的大院子裡,其他人都是爲他服務的。
除了少量雜役弟子之外,還有不少普通人。
天一門這麼大的宗門,內部也不全是修煉者,還是有不少普通人在各個崗位工作的。
當然,這些人也並不是來自世俗界。
他們其實都是一些天一門修士的後人。
天一門歷史悠久,歷代傳承下來,自然有不少弟子的子嗣因爲體質原因而無法修煉,而這些人也依然生活在宗門內,而且是一個比較龐大的羣體。
這些人也不是混吃等死的,基本上都在一些簡單崗位上從事力所能及的工作,而且他們還互相通婚,長久以來自然也繁衍了不少後代。
陳玄熱情地將夏若飛讓進了院落裡。
兩人來到飯廳坐下,很快就有傭人奉上了茶水,而美食佳餚也開始源源不斷地上了上來。
還有好幾個傭人擡着幾個大酒罈走了過來。
陳玄見狀說道:“就放在邊上吧!”
“是!少掌門”傭人齊聲說道。
陳玄微笑道:“若飛兄,這幾壇酒是兄弟我的一番心意,還請你不要嫌棄!”
夏若飛看到那兩人合抱的大酒罈,也不禁有些懵。
他本來以爲陳玄送他幾壇酒,也就是昨天喝的那種小壇。
沒想到,陳玄直接讓人把釀酒房裡庫存的還沒有分別裝入小壇的大酒罈直接擡了上來,這一罈子不得有好幾百斤?
而且陳玄一送就是送好幾壇。
“陳兄,你這酒罈也太大了點兒……”夏若飛苦笑道。
“給若飛兄準備的小禮物,太小了不是顯得寒酸嗎?”陳玄笑呵呵地說道,“你快收下吧!又不值幾個錢的東西!”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夏若飛笑着說道。
然後他心念一動,將幾大壇酒全都收進了靈圖空間中——在陳玄看來,這些憑空消失的大酒罈自然是被夏若飛收到了儲物法寶中去,所以自然也不會有任何疑心。
夏若飛收好那幾壇酒之後,這才微笑着問道:“陳兄,你剛纔說有事兒找我商量,是什麼事兒啊?”
陳玄笑呵呵地說道:“若飛兄,這事兒說來話長,其實和我父親今天提到的那個機緣有關係,來來來!咱們邊喝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