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林峰說的內容太過於驚人了吧。接下來大家對於接下來原定的一些活動也沒有多少的熱情,有些草草的結束了這個新年聚會。
當送走了最後一個長輩之後,林峰迴到客廳,剛好看到林大志拿出了一個泥封的酒罈子,一個人在自斟自飲着。喝的是雙木酒廠和其他酒業公司一起開發出來的山果系列果酒。林峰聞了聞酒香,就知道這是一種什麼酒,有一股濃郁的桑葚的香味酒香瀰漫在客廳當中。
“爸,怎麼了,您好像情緒不高?”林峰以爲林大志不喜歡今天晚上自己宣佈的這個決定。自己這個想法雖然存在很長時間了,但卻是沒有和林大志商量過,林峰擔心引得林大志不快也是常理之中。
“爸爸我一直在讀古書,有一個道理卻是知道的,謹小慎微,爬的越高,摔得往往也越慘。雖然以前對於你不讓你的那些兄弟參與到你的企業當中,我也是不怎麼滿意的。但也知道他們的能力不足。不過對於你說的要培養下一代的事情,我是既贊同,又非常的擔心。”
林大志擔心的說道:“阿峰啊,功高震主啊,雖然現在沒有了皇帝,但是這天下。卻是共產黨的天下,只不過是由一個人做皇帝換成了一羣人做皇帝,這元首的位置,也是以前皇帝的位置,大家商量着輪坐而已。看着你現在風生水起,但是我實在是擔心。我們以前就是平頭老百姓,周圍走動的那些親戚朋友,也都是平頭老百姓。我知道你想振興我們老林家,但是這走的太快,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那些大家族爲什麼能夠長久,往來無白丁,就已經說明了許多問題,他們是打了葉子連着枝蔓,一抓就是一大把,不像我們老林家,不像你。這兩年我也算是看的比較明白的了,是,你的企業,雙木集團已經是中國最大的集團了,你也成了中國最有錢的人,不僅是國內的官老爺們,就是國外的那些總統之流的,也要巴結着你。但是說白了,你沒有根基啊,樹無根不立,人無腳不行。聽爸爸一句勸,我們現在已經夠有錢的了。收手吧,到時候國家一句話,所有的一切都要共產掉了!”
“尤其是你還掌握着一支武裝部隊,你能夠保證你沒有二心,但是以後呢,你的兒子,你兒子的兒子,將來掌握了這麼一支部隊,這就是取死之道,大犯忌諱的事情啊!”
“以前爸爸對你要求高,是想讓你出人頭地,不要像我們那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過活,爲了個收成,還要看老天爺給不給面子。說明白了,就是想要你平平安安的過完一輩子。你知道嗎,自從前年你被人打了黑槍,你只要一走出家門口,你媽就背地裡擔心的吃不下飯,偷偷的不知道抹了多少次的眼淚。”
“爸爸也知道產業越多,規模越大。這收手就越不容易。但是還是希望你以後能夠多多想想以後,不要有什麼非分之想。爸爸初中勉強畢業,那時候就學了那《毛主席語錄》了,整日裡也是喊口號,看批鬥大會去了。今天在這裡,當着剛祭祀過列祖列宗,趁着列祖列宗還沒有走,你要給爸爸一個保證,不要有其他的想法了,踏踏實實的賺錢,不要再讓父母整天爲你提心吊膽的了,好嗎?”林大志大口灌着果酒,說一句話,就喝一口酒。
感覺氣氛不對的林母也在座位上偷偷的抹着眼淚,想要勸林大志少喝些酒,那種既痛心不忍又不敢的神情,讓旁邊聽着林大志述說的林峰的心中非常的不安。
林峰沒有想到自己自以爲的足夠關心家裡人,認爲自己爲家裡人所做的都已經到了極致。但是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自己本身。父親在兒子的面前,總是表現出一副嚴父的姿態,但是在背後,卻總是最慈的。在兒子的面前,每一位嚴父,都希望兒子能夠出人頭地,望子成龍的想法佔據了大部分。但是在背後,絕不是什麼望子成龍,而是希望子女能夠平平安安的過完一輩子,這就是一個父親對於子女的最大期望,也是最真實的期望。如果是以前。林峰聽到林大志談到這些話,只會認爲林大志太過於嘮叨,反而是不怎麼耐煩聽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反而這心裡面暖洋洋的,也有深深的自責。
自己卻是忘記了父母對於自己的擔心。在常人看待林峰的眼光當中,林峰將來能夠走的多遠,雙木集團將來能夠獲得多大的出人意料的成就,這就是他們的想法了。但是在林大志和林母的眼光當中,他們擔心的是一旦雙木集團出了什麼問題,他們擔心的不是將來雙木集團會因此損失多少錢,而是林峰會不會因此受到牽連,會不會因此有生命的危險或則說是牢獄之災。
林峰沒有向自己的父母說明過自己最大的倚仗來自於哪裡,結果林大志夫婦看到的卻是一個表面上光鮮,而沒有任何根基存在的林峰,正是因爲他們看不到林峰的根基和倚仗,所以他們才擔心,只是他們不想讓林峰分心,一直把這份擔心放在了心底深處,不在林峰的面前表述出來。
“爸,我敢發誓,真的,我不會有任何過分的想法的。不該要的,我不會要的。也不會讓下面的人去要。也許今年年底,也許明年年中的時候,您就能夠知道兒子到底想做什麼。”
“媽,您也是一樣,千萬不要擔心兒子。兒子身邊有很多人在保護,打黑槍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看到您哭,兒子的心裡面會更加的難受的!”林峰抓住了林大志和林母的手,動情的說道。
站在林峰身後的袁彩霞也默默的流淚,她是知道林峰的倚仗的,也是和林峰一起去木球的中央空間見識了木球的神奇。知道林峰將來想要做什麼。要不然的話,她也會和林大志和林母他們一樣,陷入這種擔憂之中。同時她也在自責,和林峰還要去集團公司上班不同,自從嫁給林峰之後,這一年多的時間內,她更多的時間是在家裡面,卻是沒有發現公公婆婆對於自己丈夫的這種擔心,實在是太失職了。
深深的看了林峰一眼,然後林大志一口喝完了杯中的果酒,然後有些索然的說道:“好吧,姑且看你今後能夠走到哪一步吧,反正該說的我也已經說了,該怎麼做,你自己也有數。你已經成家立業,如今女兒也能夠喊你一聲爸爸的了,也是成年人了,再過一年,也就有三十了,古人說三十而立。聽爸一句,要是有什麼不對,就出國,不要再回來。只要你安全,家裡面就安全,你爸媽到時候也不用擔心的。”
林大志是經歷過文化大革命的一代人,他們在愛着國家的同時,對於政府,也有一種從心底裡面產生的不信任感。尤其是按照以前政府的劃分,老林家還是屬於地主階級的,哪怕是新中國成立之前就已經破產了的,但是從林峰爺爺那一代帶來的那種對於當時的批鬥卻是心有餘悸的。
“爸,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有什麼話,您就直說了吧!”林峰沒想到林大志會說有什麼不對讓自己直接出國。敏感的他馬上想到了林大志應該知道一些事情,也許這就是林大志心結所在的地方了。
“年紀大了,這晚上就睡的不安分了。”林大志搖了搖酒罈子,裡面已經沒有酒了,也沒有再要酒。而是把酒杯放下了,改了改自己的坐姿,然後說道:“那天你從美國回來,我剛好起夜經過你的房間,聽到了你說要讓小霞帶着孩子和我們上飛機出國的話。要是沒有危險,你會說這些話麼?自從那天開始,老頭子我晚上就一直不敢睡死,就怕哪天突然出事了,老頭子起的不利索,給你拖了後腿啊!”
說道最後,林大志反而有些唏噓了,他的心中實在是矛盾極了,一方面兒子有了成就,作爲父親,也是極爲自豪的一件事情,平日裡出去,別人一句“這是雙木集團老闆的爸爸”,就足夠讓林大志自豪半天了,更不用說碰上一個人,哪一個不給林大志面子,在他面前,都要尊稱一聲“林老伯”;但是另外一方面,尤其是那天聽到兒子親口對兒媳吩咐要讓他們出去多帶保全,看情形不對就出國,他就更加的擔心了。這就是一個父親對於子女的牽掛啊!
林峰這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父親會在這個本應該開心的日子裡面,心思會這麼的重。
“爸,很快你就會知道了,過不上多久,您就會知道兒子並不是那無根的浮萍,不會有任何危險地!”林峰也不知道如何勸解林大志,只好自己做出了保證。林峰也沒有想到林大志那天晚上會經過自己的房間,也沒有想到自己對袁彩霞說的那幾句話,會讓林大志聯想到這麼多。
“算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至於你說的讓你那些侄子侄女們參與到你的企業當中的管理,我也不反對,對於他們和對於你來說,都是好事情。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你的至親,打了筋連着骨,別人會在危險到來的時候賣了你,但是至親卻是怎麼也不會出賣你的。不過我的意思就是,儘量讓他們到國外去發展吧,不妨把網撒的大一些。老頭子如今的見識也多了,也知道解放前許多的大家族之所以如今還能好好的在,就是他們把網撒的夠大,國內的水潭子還是太小了,國外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了。”林大志接過了袁彩霞泡好的醒酒茶,說了這麼多的話,又喝了這麼多的酒,也已經口渴了,直接喝光了。
林峰重重的點了點,不管林大志說什麼,林峰所能做的就是全部答應掉,免得林大志過了今天之後,繼續提心吊膽的爲自己擔心。那樣就實在是太不爲人子了。
“好了,你就和小霞一起去過節吧,別人也在等着你們呢,不能讓他們在大冷天的情況下等你們。我年紀也大了,精力也不像年輕時候那樣的了,又喝了這麼多,去看了我那寶貝小孫女之後,也該和你媽早早的安歇了。”林大志也沒有了繼續對林峰說教的心思,直接揮了揮手,適宜林峰和袁彩霞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
林峰和袁彩霞輕輕的離開了大廳,走出大廳之後,林峰這才舒了一口氣,今天這個大年夜,卻是讓他印象深刻的了。好在自家事情自家知,只要自己的月球基地順利的建立起來之後,父親也不會有這樣的擔憂了吧。好在林峰有了木球,目光並沒有侷限在一箇中國,一個地球上面,而是廣闊的星際空間,要不然林峰還真的不知道雙木集團將來應該走向何方,而自己,在將來也應該如何自處。恐怕雙木集團和自己將來走向何方,除了少數知情人能夠知道之外,許多人也都在胡亂的猜想吧,畢竟如今的雙木集團實在是太大了,一個私企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實在是讓許多有心的人擔憂了。也許不少人都在猜想國傢什麼時候對付雙木集團,畢竟像美國,當年不也至少在表面上,打擊了摩根和洛克菲勒這兩大家族麼。更何況,中國對於殺肥豬也是有傳統的。
“對不起,阿峰,我實在沒想到爸爸會有這樣的擔心的。是我的不好,我天天在家裡面,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袁彩霞在出了大廳之後,頗爲自責的向林峰說道。自從嫁到林家之後,林大志對待袁彩霞,也如同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袁彩霞和林母之間的婆媳關係親密的不得了,很多時候,林峰在林母的眼中,還不如袁彩霞來的重要。
林峰握了握袁彩霞的手,安慰道:“是我忽略了自己的父母的感受了,光想着滿足他們在生活上的需求,認爲自己多在家陪陪他們,會讓他們開心的了。卻是忘記了父母最擔心的卻是子女離家的日子,哪怕離開視線一分鐘,他們也會擔心。”
袁彩霞也認同的點了點頭,當年袁彩霞上大學的時候,她就在本省上大學,回家也只需要兩三個小時,但是她的父母也同樣擔心的不得了。
“阿峰,要不把那個東西告訴爸爸媽媽吧,我都知道了,不能瞞着他們的,他們要知道了,不也就放心了?”袁彩霞詢問道,她有些不明白爲什麼林峰到現在還不把木球的存在告訴林峰的父母。
林峰嘆了一口氣,回答說:“我也考慮過告訴他們事情的真相,不過也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哪怕我告訴爸爸關於木球的事情,爸爸也要擔心其他的,例如那外星人到底存不存在,假如存在的話,那些外星人是不是會有別有用心,與其到時候讓爸爸面對未知的東西而擔憂,還不如先寬他的心,等我的‘前進計劃’開始實施之後,讓他徹底的寬心。”
“不說爸爸的擔心有沒有道理,起碼國家這些年也在變,只要國家的政策不變,只要雙木集團還是好好的,那麼在最近幾年內,爸爸也不會太擔心。這幾年雙木集團的發展實在是太快了,就是我自己也沒有做好這個準備呢,更不要說爸爸媽媽他們了。好在在這新的一年裡,雙木集團也不會有太多的擴張動作,在產業經營上面,將會採取合作的方式,讓更多的企業參與進來。以後多給爸爸傳播一些雙木集團和其他企業集團合作的消息。他現在擔心不是做兒子的我如何把錢送出去,也不擔心別人在我的身上賺了多少的便宜,他擔心的是我的錢太多了,讓別人眼紅。”
“過上一段時間都會好的。老頭子這兩年也是因爲地位上竄的太快,這心中就不踏實了,多多開解也就能夠過去了。”
袁彩霞也點了點頭,暗中也下了決心,要多多關心兩個老人,多和他們進行交流。
“走吧,還有一個小時不到就到晚上十二點了,我們已經耽誤了兩個多小時了,讓他們大冷天的在廣場上面等着,也太不地道了。雖然只是去走一個形式,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能夠看到我們的身影呢!”林峰看了看錶,發現已經晚上十一點過三分鐘了,距離春節新年的鐘聲響起不到一個小時了。
爲了慶祝新年,留守雙木集團的員工們舉行了一個新年晚會,因爲家裡面一起過春節的原因,林峰沒有參加年夜飯活動,也因爲和林大志說話,沒有參加隨後的企業晚會,只能參加最後的迎新年鐘聲的活動了,在最後的煙火晚會上面,林峰和袁彩霞,作爲男主人和女主人,都是需要lou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