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寶顧不上回答鄭姐的話,更顧不上什麼男女有別了,急忙衝進去把水龍頭關了,將去全身溼漉漉的柳雨抱了出來。
“小……小兄弟……這……”鄭姐依舊不知所措着,如果傳出去她這裡死人了,影響肯定很大。
“你放心,不管她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四處聲張的,也不會讓你負責任。”保寶回頭對鄭姐道:“如果你很害怕的話,現在就可以離開,我馬上看情況送她去醫院。”
聽到保寶的話,鄭姐終於稍稍安心了一些:“那用不用……我打急救電話?”
“不用,你先去忙吧!”
鄭姐本來就不太想在這兒呆着,見保寶這麼說,便急忙退了出去:“那你……快點送她去醫院……”
“我知道。”保寶應了一聲,看到鄭姐離開後,他把房門關上。
然後用乾毛巾把柳雨全身上下擦乾淨,從衣櫃裡找了一套衣服給她穿上。
方纔保寶碰到她的一瞬間便已經感覺到了,她的身體好像有些燙,似乎是發燒了。
所以柳雨肯定沒有死的,死人的身體會逐漸冰涼,不可能還有這麼炙熱的溫度。
保寶馬上又給鬱綺鳶發了條消息,告知她自己已經找到柳雨了,讓她不用忙活了。
但具體情況他也說不清楚,只能憑感覺,覺得柳雨不會有事,至少眼下她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柳雨,你能不能醒一醒?”保寶輕輕拍着她的臉蛋,如果她能有一些反應自然是最好。
“嗯……”讓保寶意外驚喜的是,她真發出了一聲淺淺的鼻音,秀眉微蹙着,腦袋無意識地左右掙扎了幾下,隨後便見她睜開了朦朧無神的眼睛:“保……保哥?”
“你可算是終於醒了……”保寶輕輕吐了口氣。
看到保寶後,柳雨的思維總算稍微清醒了一些,只是表情還是有些迷茫:“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打你電話,發現一直沒人接,然後就想到這裡看看了……沒想到你倒在了浴室裡,怎麼回事?”
柳雨蹙着秀眉仔細回想了一下:“下午……我在睡覺,起牀後就去洗了個澡,然後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醒來後,就看到你了……”
說到這裡,柳雨的小臉突然紅了一下,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那……你進來的時候……我……我身上……”
保寶無奈地笑了笑:“剛纔那種情況……我也是沒辦法,你沒事就好,不過……我覺得你好像有點發燒,頭暈不暈?”
“是有一點……咳咳……”柳雨揉了揉腦門,忽然忍不住咳了起來:“如果你不來的話,是不是我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知道……咳……”
“別想這麼多了,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等一下。”柳雨制止了保寶的想法,看着他疑惑的眼神,柳雨輕輕喘了口氣,才繼續道:“我這兩天,感覺很不好……”
聞言,保寶便明白了她想說什麼,笑着安慰道:“只是發燒而已,別想太多,你在地板上躺了幾個小時,不發燒才奇怪呢!”
“不是……”柳雨搖了搖頭:“我發燒和躺在冰涼的地板上關係不大,因爲這兩天一直在持續發燒了,體溫一直38度左右,打點滴吃藥都沒用……保哥,這不是平常的着涼感冒發燒。”
“這……可能是你沒有用對藥吧!要去正規醫院看才行啊!”
“還有……我的身體這些天突然瘦的厲害,以前穿的衣服現在都鬆了……晚上睡覺還會盜汗,而且你看到了嗎?”柳雨摸了摸潔白的脖頸:“我脖子上……已經有了個小腫塊。”
保寶眉頭鎖得很深,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曾經問過醫生,這些都是病發的症狀……我現在全身上下每個器官,真的感覺越來越不好了,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其實這沒什麼,我只是……不想過接下來這段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不管怎樣,你都不要放棄好不好?”保寶有些心疼地捋着她的長髮。
艾滋病毒的潛伏期因人而異,短的會很短,長的可能15年都不會發病,這15年你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他沒想到柳雨這麼快就走到這一步了。
“這已經不是我堅持就能解決的問題了,我知道藥物可以維持一段時間,可是這期間我已經沒有自主能力了……我什麼都要靠別人照顧,而且還要浪費你那麼多錢……”
“你不要這樣想啊!好死不如賴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柳雨咬着嘴脣搖了搖頭:“可是……我更不想自己將來變成那種被病魔吞噬的可怕的模樣,趁着我現在樣子還算好看,能不能讓我給自己、給你們留下一個美好一點的回憶?”
保寶輕輕嘆了口氣:“你這樣想真的讓我很無奈啊!”
柳雨抿着嘴脣,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這句話用在這裡似乎不太合適。”
“……我知道我文化水平不高。”
“……”
“可是我已經很知足了,能有你這樣的人真心把我當朋友,除了你……我真的沒有什麼真心朋友,所以……我想請你答應我最後一件事,可以嗎?”
“先去醫院再說,其他的事情都靠後。”保寶皺起了眉頭,想用嚴肅的表情“嚇唬”她。
“我真的不去。”柳雨使勁搖了搖頭,表情很是堅決:“你不要把錢花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幾十萬塊錢對我而言……對你那個鬱姐姐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這些錢在她眼裡根本就是一堆廢紙你知道嗎?不要多想這個。”
“可是我真的不想變成瘦骨嶙峋的模樣,吃東西都要靠注射,甚至全身插滿管子……我現在已經活得很累了,不想將來更累了……”柳雨揚起水潤的眸子,認真地盯着保寶:“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感受,對嗎?”
保寶沉默了一下,他是能理解柳雨的感受,但他也不想眼睜睜地看着她就這樣死去。
“你剛剛說要我答應你一件事,是什麼事?”保寶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