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座神宮於虛空之上相對而立，真形伸入了虛空，消弭了混沌亂流與虛空雷霆，矗立在嚴州之上。
在關明玉與陳漓追溯到儒道世界的瞬間，這兩座神宮之中，從時光深處，兩位老者驀然從沉睡中醒來。
虛空震盪，混沌破碎，捲起的亂流讓所有人都爲之心驚。
他們同時睜開眼睛，視線投向江州的方向，然後重重的擡起手臂。
轟隆一聲，兩座神宮拔地而起，衝入了混沌虛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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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明玉的視線之中，通幽劍上無數糾纏的線條密密麻麻，延伸到一片若隱若現的世界之中。
這片世界遊走於主世界的混沌之中，在抓住連接於這個世界的線條同時，關明玉與陳漓同時破開混沌，消失於江州之上。
“當年你就是從這裡得到袖裡乾坤這門無上神通的吧？”
關明玉笑道。
“嗯，就是那個書山聖殿裡，跟師兄的兩儀微塵陣同時得到的。”
“當年的書山聖殿裡，數百門無上神通、功法，可惜只能拿出來一本，想想就覺得可惜。”
她掩嘴輕笑，腦袋晃動着。
“貪多嚼不爛，你的袖裡乾坤，離信手拈來乾坤的境界還差的遠呢。”
關明玉哈哈大笑，然後問道：“怎麼樣，能感應到聖殿有什麼不同麼？”
陳漓皺了皺眉，神念延伸到極限之後方纔收回，搖頭道：“沒有什麼變化。”
神念之中空空蕩蕩，似乎自己等人進過的聖殿，原本真的只是一個簡單的聖殿一樣。
不是真正的空，而是沒有任何玄妙，在屬於另一種玄妙的境界中毫無特異之處。
但沒有特異，纔是最大的特異。
沒有特異，這一座簡單的聖殿不可能讓自己等人束手；沒有特異，這簡單的聖殿也不會放置着數以百計的絕世神通。
除非是有別的強者出手，將真正的聖殿隱藏於無盡的虛空中。
“看來當年開放這個世界，果然是諸聖的意思。”
僅僅是謖下學宮的孺子帝的話，瞞不住目前的自己。
“走吧，也算是故地重遊了。”
關明玉拍了拍手，朝陳漓笑道，然後走進了腳下的城鎮中。
“小二，把你們這兒的拿手菜來幾個。”
陳都一家看起來就很高端的酒肆中，在關明玉叫菜的同時，有人眼睛開始發光。
兩人開始坐下，看着滿街的熙熙攘攘的人羣搖頭苦笑。
“我剛剛已經掃過了這個世界，時間線已經是我們進入的七百年後了。”
“可惜進入洞天深處，出離混沌之外後，我們的神念被侷限在方圓百里，因果時光盡消，不能獲知更多的消息。”
聖殿是居於混沌之中，不受道行壓制，所以能隨意延展神念。
但落入洞天之中後，卻處於極道覆蓋之中，只能覆蓋百里。
陳漓邊吃邊笑。
“我也知道了，我記得我當時附身的那個什麼來着，蘇林？”
“竟然後來真的成了一位半聖。”
關明玉不勝感嘆，當年隨手附身的一個年輕士子，竟然成爲了這個世界的聖人。
世事難料，命運無常，亦不過如此。
可惜，這個世界半聖只得三百年壽命，蘇林早就已經消失在歷史中，只在聖殿留下一尊聖位。
“我記得當年，他可是藉着我打包書院學府，還有系統具現的各種經典文章，才成功得了案首的，難道他後來在我撤掉系統後，大徹大悟，真正養出了聖人之基？”
那首“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就是蘇林登上案首之位時自己給他抄過去的。
“漓漓你附身的那個士子怎麼樣了？”
關明玉搖搖頭，朝她問道。
“我可是隻留了一縷神念，沒附身那個不知道叫啥名字的書生。”
“他不成大儒，肯定不可能萬古流芳，誰知道最後怎麼樣了？”
她撇了撇嘴，認真而又敷衍的解釋道。
關明玉頗覺好笑，不知道她解釋什麼，也不再多說，閉口扒起飯來。
口腹之慾罷了，有時候閉關醒來，已經是滄海桑田，偶爾放縱一下也不是壞事。
等兩人吃完，他才笑道：“是分頭行事，還是咱兩一起？”
“聖人之威，不在我們能不能找到蹤跡，而在諸聖想不想見我們。所以不管我們是分頭尋找，還是一起，結果都是一樣的。”
她微微蹙眉，片刻之後回過神來，朝關明玉笑道：“所以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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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都之外，兩人入鄉隨俗，騎着高頭大馬一路馳騁。
“爾康，跟我一起唱啊。”
“誰？”
“唱歌啊，鮮衣怒馬，年少風雅，白衣儒俠，這可是我當年的夢想。”
可惜隨着年齡的增長，武俠的夢已經淡了，反倒變成了大刀闊斧。
陳漓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打量了他幾眼然後轉過頭問道：
“唱啥？”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的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
“啊……啊……”
關明玉沒有回答，直接啊啊啊鬼嚎起來。
“叫什麼叫，這什麼調？難聽死了。”
調難聽，詞……倒是有那麼點兒意思……
她不屑的撇了撇嘴，掩蓋了一瞬間的緋紅，然後抽了一下馬鞭，消失在風塵僕僕的路上。
關明玉發完神經，跟着朝她追了上去。
陳都。
關明玉看着深宮之中的聖殿，眉頭忽然皺起。
一路行來，他幾乎把整個陳國耕地百里，卻沒有任何發現。
與任何一個普通洞天世界沒有任何區別，除了神念只能流轉百里的限制。
但陳都的聖殿之中，卻彷彿增加了一層朦朧的隔膜，將自己和聖殿隔離開來。
這層隔膜卻不像諸聖佈下的界限，對關明玉來說，幾乎是彈指便可摧毀。
“像是仙台大能佈下的封印？”
“奇怪，這個世界最強大的那位孔聖，不也只能憑藉聖器，相當於度過三難的元神真人麼？難道是謖下學宮有大能降臨？”
陳漓疑惑的問道。
“不知道，這股氣息……”
他突然生出一種奇怪的錯覺，朝陳漓道：“走吧，直接進去看看。”
聖殿之中，有人突然睜開眼睛：“七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