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秋冬之交,獸人便會將放牧的牲畜,趕往南方的冬季牧場。
整備好冬季牧場之後,獸人往往會利用龍涎江中游封凍的時候,開始大規模南下劫掠。
去年由於魔化獸人部落軍隊,在神罰之戰中損失慘重,因此沒能南下劫掠。
而今年收到噬魂薩滿的指令,魔化獸人部落早早的便開始了南下的部署。
帝國西北部的邊防,以西岐城爲核心,西山寨和熬鷹嶺爲支點,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形防禦體系。
熬鷹嶺和西山寨分列東西兩個方向,向西銜接塔蓋拉大漠,向東銜接封魔山脈。
雖然在龍涎江中游封凍區域,很容易就可以南下,進入人類聚居地。
但是想要突破西北防禦體系,卻並不容易。因此歷年的獸人南侵,都只是一番劫掠便會撤走。
龍致遠忙於軍務,龍行雲只是陪着萬皇后用過午膳,便騎着追雲趕回了蒙城。
拍賣結束後,一般拍場有兩天的時間,進行資金結算和拍品交割。
龍行雲急着趕回蒙城,也是想要拿到自己拍賣的所得。
皇室的拍品交割,並不用龍行雲操什麼心。龍行雲更關心自己的拍賣所得,這可是實實在在的一大筆資金。
幾萬枚金幣落在口袋裡,龍行雲的底氣立刻便足了起來。
此次蒙城之行,龍行雲已經收穫頗豐了。不僅接到了足夠的訂單,還有大把的現金入賬。
因此後續的展銷會,龍行雲已經不太關心了。將後面的事務交代給文森特,龍行雲便趕回了西固村。
此時他更關心的是,精工作坊如何能夠,快速的將訂單生產出來。
左家的精品魂器,也拍出了較高的價格。左老太爺也是樂得合不攏嘴,帶着左尋來到祥盛大拍場,準備將自己的所得收走。
二人剛剛進入拍場,便被管事的叫住:“二位大人,吳家家主有請。”
雖然左老太爺和左尋比較猶豫,但是吳青乃是當朝丞相,吳家又樹大根深,因此左老太爺帶着左尋,硬着頭皮跟着管事的去見吳青。
此次左家的三件魂器,都被吳家拍走,所以這個大客戶,左家可是不能得罪的。
左老太爺還在盤算,是不是吳青欣賞自家的裝備,要提些訂單。
不過二人進入房間,就看到吳青黑着臉,虎視眈眈的看向二人。
左尋被嚇了一跳,不過左老太爺也是見過風浪的,咧開嘴笑道:“吳大人許久不見啦,不知何事如此惱怒,是不是需要老夫相助一二?”
吳青依舊陰沉着臉沒有動,左老太爺帶着左尋,略有些尷尬的站在門口。
左家管事的將屋門掩住,從吳青身後猛然走出兩個彪形大漢,將一個全身黑衣的人丟在地上。
這人十分虛弱,顯然是被重刑拷打過的,渾身癱在地上只剩下手指還能動了。
一身黑衣早被撕爛,血肉模糊間還有焦糊之氣。眼睛死死的盯住門口,喉間還隱約傳出幾聲慘叫。
左老太爺立刻感覺不對,小心道:“吳大人這是何意?難不成是請我們來興師問罪的?”
吳青將手擡起來,指向左老太爺身後,憤恨道:“問問你的寶貝孫子,竟然敢派人向我家小女下手,今天我們就把賬算個清楚。”
吳青似乎被氣的手指直顫,心中似乎還憋着怒火。
左老太爺一頭霧水的看向左尋,不過此刻左尋卻是明白了過來。
雖然他並不知道那個盯梢的,與吳青是什麼關係,但是地上這名刺客可是他親自安排的。
此刻左尋已經被嚇傻了,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刺客,額頭上冷汗直冒。
左老太爺一看左尋的表情,立刻便知道事情不簡單。
他伸手推了一把左尋喝道:“到底怎麼回事,還不快說。”
左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住左老太爺的大腿嘶吼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個盯梢的,是吳家小姐啊。我派他去,只是想要把那個盯梢的,捉回來審問一下的。”
左尋說的十分激動,甚至是聲淚俱下。他明白,如果那個盯梢的真是吳家小姐,那自己的麻煩可真是惹大了。
左尋立刻喋喋不休的爲自己開脫,還緊緊的抱住左老太爺的大腿。
左尋確實是怕了,不過左老太爺卻十分冷靜。看着左尋的樣子,左老太爺知道,再讓左尋說下去,也就是翻來覆去這幾句話。
於是左老太爺擡起腿,一腳將左尋踢倒在地。
別看左老太爺年事已高,但當年那是妥妥的高階職業者的實力。雖然這一踢沒有運行鬥氣,但是力道十足。
左尋毫無防備之下,立刻便被震的昏了過去。
左老太爺看都沒看左尋一眼,拱手對吳青道:“孫兒無知,冒犯了小姐,如今已然認罪,還請吳大人,大人大量寬宥一二。孫兒這是無心之過,還請高擡貴手。”
左老太爺也是狠人,吳青看得也是一愣。不過左老太爺這高階職業者的實力,確實足夠分量,吳青也不敢做的太過火。
吳青面色稍緩,緩緩道:“派刺客下手,即便是無心,如果不是小女命大,恐怕已是毫無轉圜的餘地啦。”
左老太爺再次拱手道:“孫兒只是讓刺客綁票,並沒有讓他痛下殺手,這說明孫兒還是知道分寸的。不知道吳大人,想要我們左家,如何賠償呢?”
聽到吳老太爺直奔主題,吳青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道:“聽說左家在西岐,剛剛霸佔了兩座高爐三個作坊,不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啊?”
左老太爺立刻明白了吳青的意思,連忙道:“那是左家的產業,吳大人怎麼能說是霸佔的呢?”
左老太爺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吳青立刻哈哈大笑。
吳青將這些產業的來龍去脈,一一講給左老太爺,說的左老太爺也是冷汗直冒。
不得不說吳家的消息渠道,實在是太過靈敏了。左老太爺心下盤算了一下,既然吳青說的如此明白,那肯定是衝着這些產業來的。
不過左家這些東西也是白撿的,與其抱在自己手中,不如拉這位當朝宰相入夥,也能有個靠山。
想到這裡,左老太爺咬了咬牙道:“既然吳大人已經都清楚了,那就好辦了。見者有份,我們各佔一半,你看如何?”
看到左老太爺如此上道,吳青一伸手,請左老太爺坐下。一旁有侍衛將左尋擡到椅子上,又有侍女奉上香茗。
吳青抿了口茶道:“老爺子說笑了,我吳家世代經商,對於這冶煉鍛造之術,從來都不涉獵,要來這些也沒什麼用啊。”
看到吳青的變化,左老太爺立刻明白,自己拋出的利益足夠有吸引力。
左老太爺立刻道:“那吳大人想如何合作?我們都可以商量。”
“我吳家是做生意的,如果強取你的產業,那是有違經商之道的。那三件魂器,你也別說拍賣的事情了。作爲借貸抵押物放在我這裡,我放五萬枚金幣的十年期貸款給左家,按十五個點的年利息收取。你看如何?”
吳青一陣輕描淡寫,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左老太爺在心中盤算了一下,雖然這利息確實夠高,但是與這些產業的價值相比,並不誇張。
雖然後期左家的現金流會比較緊張,但是也還算公平。吳家並不貪心,讓左老太爺鬆了口氣。
左老太爺點頭道:“既然吳大人已經有了主意,左某也十分同意,就這樣定下來了,我們這一過節就此揭過。以後,還靠吳大人多多幫襯。”
左家此刻現金流也是十分的緊張,吳家的貸款很顯然能夠幫助左家,度過眼前的困境。
而吳青也並不想碰這些燙手的山芋,因此便提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吳青清楚,聖殿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因此放左家在明面上頂着,也能讓他留有餘地。
雙方一拍即合,合同手續一一辦妥。左老太爺喚醒左尋,帶着銀票返回旅館。
一路上左尋詢問左老太爺,如何解決此事。
左老太爺嘿嘿一笑道:“芸芸衆生皆爲利來,吳家也不例外,不過是個放高利貸的傢伙罷了。”
左老太爺將吳青的要求講給左尋聽,左尋一路上悶悶不樂。到嘴的肥肉,硬是被別人撬走了一塊,讓左尋心中很是不爽。
鬱悶之下,左尋回到旅館,立刻要來酒菜,喝起了悶酒。
在左老太爺的意識裡,這些資產本就是意外之財,因此看得也更開一些。
而左尋則不同,他可是一手操辦的,吞併全部資產的過程。因此他格外的看重,心情也是越來越煩悶。
漢斯靜悄悄的走近左尋,看着一臉鬱悶的左尋,這位獸人大薩滿祭司的心中,立刻升起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通過連續多日的交流,漢斯已經基本摸清了左尋的底細。
對於左尋與龍吟三皇子之間的恩怨,也基本上弄清楚了。對於左尋的性格,漢斯格外的觀察了一番。
左尋爲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出手也足夠狠辣,因此是個可以爭取的人物。
雖然在漢斯看來,左尋的實力還是太過單薄。但是對於提升左尋的實力,漢斯認爲還是比較容易的。
左尋本身的修煉條件就十分的出色,再加上也比較勤奮,因此是個修煉的好料子。
如果與同齡人相比,在沒有外力加持和同等資源的條件下,左尋的修煉速度已經算是很快的了。
漢斯回想起自己,在西北被噬魂薩滿擄走時,那也不過是中階魔導師級別。
經過噬魂薩滿多次,強行的實力提升,短短几年的時間內,便已經突破成爲了聖魔導師。
雖然此時漢斯被噬魂薩滿控制了靈魂,但是他並不認爲這有什麼不妥。
相反他很感激噬魂薩滿,給自己能夠問鼎力量巔峰的機緣。
漢斯輕輕的坐在左尋對面,自己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陪着左尋一飲而盡。
左尋此刻已經酒精上頭,看着面前的漢斯,感覺十分的親切。
二人一杯接一杯的不停喝着,期間漢斯幾次詢問情況。
但左尋都閉口不提,只是讓漢斯陪着自己喝酒。漢斯也不着急,一直耐心的陪着左尋。
直到大半夜的時候,左尋在酒精的作用下,開始了自己的演講。
從幻獸選配到聖光魔武學院學習,從自幼便飽受打壓到龍行雲仗勢欺人,從自己力挽狂瀾拯救左家產業到吳青橫插一腳巧取豪奪。
左尋將一肚子苦水,統統倒給了漢斯。
左尋越是訴苦,漢斯越是興奮。一唱一和間,左尋對於漢斯更加的信任了。
漢斯開口道:“這個世道,實力爲尊,沒有實力,談什麼理想抱負都是扯淡。”
左尋一陣冷笑道:“實力?誰不知道實力有用?可是談何容易啊。論商業實力,那吳家富可敵國。論修煉實力,我纔是個初階。論權勢,那也是世家豪門如雲,我算個蔥啊。”
漢斯微微笑道:“那以你的眼力,看看我是什麼實力?”
聽到漢斯詢問,左尋微微擡起低垂的眼皮,似笑非笑道:“你啊?比我強不到哪裡去,否則也不至於藏頭露尾的。”
漢斯微微一笑沒有做聲,只是將手伸到左尋面前。
漢斯手指微動,一縷清風驟起,風青色光華在漢斯手掌中微漾。
漢斯手指再動,一陣沙塵在手掌中呼嘯而起,土黃色光華變幻不停。
漢斯手掌一縮,風青色和土黃色立刻融爲一體,形成一股狂暴的沙塵,在漢斯手掌中緩緩流淌。
土黃色和風青色之中氣象萬千,時而風沙狂舞,時而風輕沙靜。
恍然間如塵如霧,驟然間如芒如幻。左尋看得癡迷,忽然間驚醒,這不是領域嗎。
這一刻左尋彷彿連酒都醒了一大半了,這不是隻有聖階強者才能掌握的領域之力嗎。
利用自身掌握的能量,控制身體周圍的環境。融入空間和時間的規則,形成自己的世界。
左尋的嘴巴不斷的放大,直到最後連口水都流出了許多。
左尋驚訝的擡起頭來,再次仔細端詳着面前的中年魔法師,細看之下似乎越來越覺得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