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宓妃和百花仙君唐歸臣的到來, 共工氏部落變得更美麗了,宓妃把洛水的魚苗還有蚌類撒入水中,男人們不止可以養魚, 女人們還能把結了珍珠的河蚌打撈上來, 用珍珠做成項鍊、耳環、手串和髮簪。牡丹仙子則帶着衆位花神遍植百花, 一時間鳥語花香, 粉蝶環繞。
不止如此, 白緣還按照馮夷的吩咐,尋到了蚩尤的舊部,蚩尤曾經也和顓頊打過仗, 戰敗被顓頊割了腦袋,他的部下心裡恨極顓頊, 只因打不過顓頊, 一直隱忍偷生。這次馮夷主動派人聯繫了他們, 當即一拍即合,飛廉、女魃和應龍率領部下投奔馮夷。這些人以前也是優秀的神族和士兵, 有了他們的加入,共工氏的戰鬥力一下子提升了許多,有了和天界一戰之力。
衆人都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時候,只有一個人默默無聲。
“莀嵐,你一個人在這兒幹什麼?”青鱗在人羣中看到了轉身離開的莀嵐, 分開人羣追了出去, 在一個小山丘上找到了他。
莀嵐也沒理她, 只望着遠方一徑出神。
青鱗走了過來, 坐到莀嵐身邊, 順手拔了一棵小草放到嘴裡叼着,也不說話, 學着莀嵐看着遠方。
一個時辰以後,還是莀嵐先受不了,問青鱗:“你,看什麼呢?”
青鱗擡擡下巴:“那邊。”
“嗯?”莀嵐看了看,“那邊有什麼?”
“你沒看見?”
“沒看見。”
“其實,我也沒看見。”
“……”
莀嵐無奈地看着青鱗:“你逗我玩呢?”
青鱗大方承認:“是啊。”
“好玩嗎?”
“還行,就是時間太長,鉻的屁股疼。”
“……”
莀嵐也拿這人沒辦法,起身把青鱗拉起來:“行啦,回去吧。”
青鱗沒動地方,看着莀嵐的臉,突然來了一句:“我說,咱倆打一架吧。”
莀嵐沒想到青鱗會說這個,一時沒反應過來:“嗯?什麼?”
“看看你最近練習的怎麼樣,能不能殺了心月狐!”抽出含霜劍,挽了個劍花,挑眉問道,“不敢?”
莀嵐眸色一黯,拿出遮天扇,唰地一聲展開:“來!”
青鱗也不客氣,揮劍刺了過去。
二人直在山上打了有多半個時辰,各種法術法寶齊出,最後累得氣喘吁吁,躺在地上全爬不起來了。
青鱗抹了把臉,高聲笑道:“真痛快!”
莀嵐也呈大字攤在地上,看着低垂的星幕和閃亮的羣星,覺得近日來胸中的積鬱一掃而空,閉上眼低聲說道:“謝謝。”
青鱗也閉着眼,沒有說話,嘴角向上翹起。
微風送來清甜的花香,蟲子在草窠兒裡歡快地唱着歌,莀嵐低聲吟唱:“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青鱗閉眼聽着,跟隨着歌聲晃着頭,莀嵐的聲音清越婉轉,往復纏綿,似有無限深情。青鱗睜開眼睛,扭頭看着他。恰巧莀嵐也扭過頭看着青鱗,唱出了最後兩句:“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莀嵐的眼裡有星辰涌動,還有許多青鱗看不懂的東西,青鱗覺得心突然噗通一跳,臉有些發燒,急忙坐起來,說道:“啊,那個,都,都這麼晚了,該回去了!”起身就要下山。
莀嵐一骨碌身坐起來,拉住青鱗的手,急急說道:“青鱗,我喜——”
“表哥!表哥!”鳳羽從山下跑上來,大聲喊着,截斷了莀嵐的話。
莀嵐氣得衝鳳羽直翻白眼,這個礙事的小子!
青鱗趁機抽出了手,問道:“鳳羽,有什麼事嗎?”
“姨母來了,要見表哥!”
三人下了山,到了馮夷的帳篷裡,就見馮夷正陪着凰染夫人說話,身後還站着一男一女。
“娘!二哥!三姐!你們怎麼找到這兒的?”莀嵐來到近前,乖乖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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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染夫人一看見小兒子,狠狠瞪了一眼:“你還知道有娘我以爲你是天生天養的呢!”
莀嵐知道惹了大禍,不敢還嘴,低頭聽訓。
凰染夫人繼續數落他:“你說說你,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和家裡說一聲,你大哥也不見蹤影,要不是我去方壺山找他,還不知道你用遮天扇求救的事。鳳翎說你大哥走了一個多月也沒回去,是不是和你在一塊兒呢?還不叫來!一個兩個都不省心!”
聽到母親說到大哥,莀嵐心裡一陣絞痛,他斯斯艾艾地說道:“大,大哥,他,他!”
“嗯?你大哥怎麼了?”凰染夫人見小兒子紅了眼眶,很不對勁,站起身走到莀嵐身邊問道,“你大哥受傷了?嚴不嚴重?快帶我去看看!”
“不,不,不是。”莀嵐雙手緊緊握拳,說不出話來。
“你大哥到底怎麼了!你要急死我啊!”凰染夫人見小兒子說話吞吞吐吐,就要出帳篷去找人。
莀嵐抱住母親雙腿,噗通跪倒在地,哭道:“大哥死了!”
“什麼?!”凰染夫人乍聞噩耗,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母親!”
“夫人!”
衆人急忙擁上來捶打前心,喂茶,好容易凰染夫人醒轉過來,長長□□一聲:“澤嵐!!!!!!!!”放聲大哭!
凰染夫人哭暈過去兩回,最後堪堪止住悲聲,一雙妙目通紅,她叫過莀嵐把澤嵐的死因細細問了一遍,咬牙切齒說道:“心月狐!我定要把你挖肝掏心,碎屍萬段!”
莀嵐向母親重重叩頭:“都是孩兒的錯,才害得大哥慘死,孩兒一定手刃心月狐,爲大哥報仇!”
凰染夫人使勁捶打着莀嵐的後背,一陣罵一陣哭,最後在衆人的解勸中方回去休息。
一夜無話,次日天明,凰染夫人就來辭行。馮夷挽留道:“夫人昨日大慟,不如休養兩日再回?”
凰染夫人搖搖頭說道:“我回族中還有事情處理,也許很快就會和神君再會。”
馮夷眼神一閃,也沒再挽留,只命青鱗和白緣把人送出去。
這一次,莀嵐也一起回去了。
莀嵐去後,馮夷便利用河流、樹木的靈氣創了一個守護法陣——青木流水大陣,陣眼就用馮夷煉化後的東皇鍾,馮夷如今把前世的法力盡皆恢復,每日往東皇鍾中輸送法力,河水和樹木的靈力爲輔,保證這個防禦法陣生生不息,保護陣中的人安全無虞。
白緣和素挽跟飛廉、應龍一起將蚩尤殘部,還有又從共工氏部落中招募來的青年人重新整合在一起,每日練習刀劍、陣法,雖然這只是一些品階很低的神將和妖靈,但是抵擋普通的天兵天將夠用了。
青鱗每日和大禹、紅霄在一起修煉,不再是以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混日子了,她知道大戰在即,就算幫不上師傅的忙,也決不能拖師傅的後腿。
就在衆人緊張忙碌的準備中,時間匆匆過了一月有餘。
這日,馮夷把人召集到王帳中,說道:“如今青木大陣穩固,我想是時候讓共工氏重新現世了。”
衆人互相對視,眼中俱是凝重。
坐在馮夷左手邊的大巫揮揮手,素挽和白緣捧着兩隻托盤走上前來,盤裡是一隻只串着紅繩的龜甲符牌。
大巫讓把這些符牌發給衆人,並說道:“這些符牌中加入了巫族的祝福,衆位戴在身上可保平安。”
衆人一聽,立刻把符牌貼身帶好,要知道這可是巫族的祝福,不但可以讓傷口瞬間復原,還能增幅靈力,尤其還是大巫的祝福,可比尋常靈丹妙藥更管用!
青鱗拿着一隻符牌親自系在馮夷腰間,繫好後還不放心地又用一根紅繩繫了一遍。馮夷低頭看着小徒弟一個死結一個死結地繫着,心裡又酸又軟地疼着。
“別怕。”馮夷拍拍青鱗的手。
青鱗還在和死結奮鬥着,嘴裡哼哼着:“我纔不怕呢,都死過一次了。大不了再死一次。”
馮夷聽她如此不愛惜性命,氣得狠狠拍了她腦門:“不許胡說,不許亂來!”
“哎呀!”青鱗捂着額頭,氣鼓鼓地看着馮夷,“那你讓我跟着你,我就不亂來!”
“到時候你在大陣裡呆着保護婦孺,這也是很重要的!”馮夷低聲哄道。
青鱗撇撇嘴沒說話,反正到時候自己偷偷出去,他也管不了自己。
馮夷看着眼珠亂滾的小徒弟,就知道她打什麼注意,招手叫過來素挽:“你陪着青鱗在大陣中,守好族中。”
“是!”
“師傅!”青鱗生氣地瞪着馮夷,師傅怎麼這樣,素挽守着自己可怎麼出去,自己可打不過素挽!
馮夷不再理會她,帶着衆人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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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夷飛入空中,對宓妃和紅霄點點頭。
紅霄變回紅龍,招來雨雲,霎時間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宓妃在暴雨中腰肢款擺盡情起舞,火紅的衣袖漲到幾丈長,腳腕上的金玲閃閃發光,洛水的河水隨着她的舞動越聚越多。
馮夷雙掌向上,雨水、河水就向着他的手掌飛去,形成巨大的漩渦聚集在他頭頂。
馮夷向上一託,口中大喝一聲,精純的法力直劈入漩渦中。
漩渦越轉越快,中心發出轟隆轟隆的響聲,隨着轟隆隆的響聲,漩渦中心開始向外擴散,越擴越大,終於漩渦消失不見,空中出現了一個灰濛濛的缺口。
衆人紛紛祭出法寶向那個缺口施法,缺口越來越大,最後卡拉拉一聲,整個天空碎裂,金烏的光芒照耀大地。
事隔一萬年,共工氏族再一次出現在三界十方。
魔神共工,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