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腥風,花萎草枯。
禿枝垂頭喪氣,在冷雨中蕭瑟搖曳。
慈寧宮裡傳出的陣陣淒涼悲號之聲,撕人心肺。
“風大人……嗚……”餘力、岑戰二人正爲張太后服毒之事而傷心,伏地哭泣。
他們均來不及阻止風天橋自盡。
風天橋橫刀盡忠,血濺當場。
但是,他含笑九泉。
因爲他忠於太后,自願先到泉下相待。
“太后……風大人……嗚呼……”呂運通這才搖搖晃晃趕到,見狀不由跪倒在地,失聲大哭。
慈寧宮外。
衆侍衛一起拜倒在地,哭聲震天,竟無一人離去。
張太后曾是與魏閹抗爭的一代賢后,又是扶持朱由檢登基爲帝的明後,素來得宮中侍衛敬仰,而今她竟被朱由檢賜死,他們如何不心疼?
“二位姐姐,快倒水來,給太后服用‘少還丹’……快……”此時,屋頂上飄下一人,掏出一隻小藥瓶,倒出三粒藥丸,喝令兩名宮女倒水去。
“你是……哇……”張太后雙手撐地,強撐起身,眼望來人,奇異地問了一句,忽又噴出一口黑血。
來人是一位黃衫少年,面目英俊,虎背熊腰,威風凜凜,肩上還揹着一個包裹。
他天生威儀,令人心折,言語間不容他人推辭。
“太后,小民石心兒,代家父石劍前來探望太后。唉……想不到您……唉……”黃衫少年跪倒在地,不顧黑血腥味嗆鼻,扶起張太后,報上家門。
“什麼?”
“石心兒?你是前鎮遼王石劍之子?”
餘力、岑戰二人怔怔地問着石心兒。
呂運通淚流滿面,呆若木雞。
“太后,快用‘少還丹’……”石心兒顧不上回答餘力二人的問話,接過宮女的水,將三粒“少還丹”彈入張太后嘴裡,倒水灌入她口中。
然後,他用手輕捏住她的嘴,再用手掌按她的嘴脣,內力吐出。
“骨碌碌……”
張太后被他“隔山震牛”之功,強逼吞入三粒“少還丹”。
“太后,這下有救了……嗚……”餘力一聽“少還丹”三字,急跪向張太后,喜極而泣。
“少還丹”是少林至寶,世間不可多得的靈丹妙藥。
“謝謝!哀家……此生……最遺憾的……事情,便是在石王爺遭陷害、通輯時,沒有……保他……繼續爲帥……否則,大明江山不會倒下……咳……”張太后服毒藥太多,中毒太深,縱是此時服下三粒“少還丹”,也已迴天無力。
她不住咳嗽咯血,氣若游絲。
“石王爺?難道真是前鎮遼王石劍?”餘力、岑戰、呂運通等人如墮迷霧,喃喃自語。
“太后……家父雖然隱居海外,但是,他一直掂着您,讓心兒專程回中土來看望您。”石心兒顫聲回話,見張太后又咯出一大口血,心頭不由一陣難過。
他痛恨自己來遲了一步。
當然,他及他的父親,都未曾料到,大明江山會在此時崩潰。而且,會崩塌得這麼快。
“稟太后,周皇后在坤寧宮自縊。袁貴妃上吊,繩子斷了,被皇上用劍砍得昏死在血泊中。長平、昭仁二公主也被皇上劍斬。嗚……皇上帶秉筆太監王承恩去萬壽山了……李賊已領兵入宮……”此時,長寧公主朱美林與愛子朱玉渾身是血,提劍來報。
她孃兒見太后也吐血臥倒在地,不由哭出聲來。
朱美林年約四旬,豐滿修長,風韻猶存。
朱玉長身玉立,錦袍玉帶,風度翩翩。
“哀家……得見……心兒,……高興……!您快去……萬壽山……勸皇上……逃出宮去……找石愛卿組兵……抗李賊……”張太后用盡全身之力,舉起瘦骨如柴的手,憐愛地撫摸了一下石心兒的臉,緩緩閉上了雙目。
“咚……”她的手從石心兒的臉上滑落在地,但是,她臉露微笑。
因爲,她在仙逝之前,見上了愛將之子一面。
她見到石心兒如見到石劍一般,感覺大明江山又有希望了。
她含笑九泉。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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