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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校長也聽呆了，他是真沒想到，楊昊這個愣頭青，竟然‘愣’到這個份兒。
要知道東海市可是直轄市，官員的級別都是朝省級靠攏的。
羅局長雖說只是體育局裡，一個排不上號的邊緣副局長，可畢竟級別在那裡。
而楊昊只是一個剛剛進入大學的學生，還沒什麼背景，可謂是正宗的平頭老百姓。
但他愣是敢跟羅局長正面硬罡，竟然叫他‘哪涼快哪待着去’，這話的意思，說白了不就是叫羅局長‘滾蛋’麼？
張校長嚥了口口水，不知道說什麼好，但心中卻是有點暗爽的。
他瞟了眼怒氣衝衝的羅局長，心想：裝啊，繼續裝啊，怎麼不裝了？你丫不是很牛逼嗎？這回遇上專治不服的了吧，看你還狂不狂！
但張校長嘴上還是假意勸道：“羅局長，算了，楊昊同學還年輕嘛，有時候說話可能會比較衝動一點，你大人有大量，就多擔待一些嘛。”
“你！你們！我……好好好，我擔待，我一定擔待！”
羅局長恨得牙癢癢，但好歹在官場上混了這麼些年，雖然一直不如意，但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大局觀的，至少沒有立馬摔門而去。
他強忍着怒火，扭頭問楊昊：“小同志，說話不要太狂，要不然以後會吃虧的。我現在代表組織，正式的問你，想不想加入省田徑隊？”
楊昊心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勒個去，我說話狂？你丫就不反省一下你自己說話狂不狂？得了，這種隊伍萬萬去不得，否則以後還不得被這種鳥人欺負死？
心中打定主意，他很爽快的搖了搖頭：“不想。”
羅局長還在按着心中的劇本繼續接話：“好，年輕人就是要有志氣，既然你想加入……等等！你說什麼？”
他話說了一半，才突然回過神來，睜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的問：“你說的是‘不想’？
楊昊翻白眼：“是啊，你沒聽錯。”
“你不想加入省隊？爲……爲什麼啊？那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啊，而且我們馬上就會推薦你進國家隊，那可是國家隊啊，你知道國家隊是什麼意思嗎？”
“不爲什麼，不想就是不想，國家隊又如何，我一樣沒興趣。而且不要開口閉口就代表這、代表那，你不就是個屁大的副局長麼，怎麼就能代表組織了？你說這話之前請示過組織麼？組織允許你隨便代表了麼？”
楊昊說着，扭頭問還在裝隱形人的張校長：“張校長，如果叫我來，就是因爲這個事情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還有cuba的比賽呢，得好好休息，恢復體力。”
張校長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都紅了，只能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儘量不去刺激已經快要抓狂的羅局長。
楊昊招呼馬親王，擡腿就往外面走。
羅局長暴走了，開啓咆哮模式：“楊昊！你就沒有一點集體榮譽感嗎？你就不想爲國爭光，在國際賽場上揚我國威，披着國旗站上領獎臺，接受全世界人民的膜拜嗎？”
楊昊停下腳步，轉身望着他，滿臉不屑：“嘿，你這人也真是沒意思，好歹也是個副局長，咋說起話來，除了上綱上線以外，就是道德綁架呢？”
羅局長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道：“隨你怎麼說，反正我就問你，你是不是炎黃子孫？如果是的話，你就應該貢獻出你的力量，去國際賽場上爲國爭光！”
楊昊真是氣笑了，眯着眼說：“我必須要糾正你一個概念，那就是爲國爭光是我的權利，而不是我的義務。從法學上來講，這兩者是有根本區別的，權利可以放棄，而義務必須履行。”
“所以，我是炎黃子孫，但這並不代表着我必須接受道德綁架。我願意爲國爭光，也同樣不代表着我必須要忍氣吞聲，接受你們強加於我的各種命令。”
說到最後，楊昊一字一頓：“總之，我是一個遵紀守法，有完全民事行爲能力的成年人。”
“無論我做出任何選擇，只要不違背法律和道德，那麼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對我指手畫腳，也包括你這個‘很會聊天’的副局長在內，你懂了麼？”
啪啪啪！
馬親王直接開始鼓掌了，順帶捧哏：“說得好！簡直說出了我的心聲，這年頭啊，放個屁都能扯到道德敗壞、人心不古，真是煩透了。”
老頭兒說着，還瞟了眼臉色鐵青的羅局長，指桑罵槐道：“而且有些人啊，盡拿雙重標準來要求別人做這做那，自己卻只想佔便宜，典型的不要臉嘛。”
羅局長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暈過去，胸口劇烈起伏：“你……你敢罵我不要臉？”
馬親王這廝蔫兒壞，嘿嘿笑：“喲，我說的是有些人，你急着對號入座幹什麼啊？”
啪！
羅局長本就不是個城府深的人，這會兒實在是忍不住怒火，直接砸了茶杯。
陪他一起來的幾名下屬，全都噤若寒蟬，就沒一個人跳出來替他助陣的，可見羅局長在單位裡有多不得人心。
眼看羅局長下不來臺，張校長乾咳兩聲，還想出來打圓場。
結果楊昊倒是乾脆，心說得罪都得罪了，那還客氣個啥？都跟我砸杯子了，你丫還想下臺？哼，那我直接把梯子都抽了，就讓你掛在上面吧。
他大手一揮，搶在張校長前面開口：“張校長，那這事兒就這麼結了吧，麻煩你給體育局那邊回一聲，就說我也不是不樂意爲國效力，但暫時肯定是沒戲。”
“以後要是有機會，這事兒還可以再聊，但如果下次他們還是派羅局長這樣‘會聊天’的人過來，那我估計啊，我這輩子是沒機會去國際賽場上爲國爭光了。”
說完，楊昊看都不看臉色已經黑得冒煙的羅局長，直接大步流星的離開了辦公室。
馬親王嘿嘿壞笑兩聲，緊隨其後，追問：“楊昊，那可是國家隊啊，你真沒興趣？”
楊昊撇撇嘴：“我剛纔不是說了嗎，爲國爭光我願意，但如果要我忍氣吞聲的爲國爭光，那不好意思，我還沒那個覺悟！”
“只怕這些人不會輕易的放過你，畢竟國人在田徑賽事上確實積弱已久，你想想當年劉翔引起的轟動，就知道這個項目的份量了。”
馬親王嘆氣道：“唉，換句話說，你在某些人眼裡，就是一份巨大的功勞和政績，他們怎麼可能忍得住不下手？這還得虧奧運會剛剛結束，否則他們只會更加急迫。”
楊昊無所謂的聳聳肩：“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沒有用，還不如順其自然，先過好我自己的小日子。”
“呵呵，你倒是心寬，不過也確實是這個道理，與其自亂陣腳，不如靜觀其變。”
馬親王微微一笑：“到時候你萬一要是頂不住，我絕對挺你，而且你不是剛剛纔和姚老闆簽約麼，那傢伙在官面上的能量，可比我大多了，說不定也能幫得上你。”
楊昊倒是有底氣：“再說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急啥？走了，我還得趕去駕校考試呢。”
“行吧，到時候有事兒記得吱聲。”馬親王不再多說，開車送楊昊去駕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