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小偷王察靈
除開秦老，世人這時候都還不知道，世界上已經出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羅異。
一個在總部會議室內陪着曹延華等人開會，另一個剛纔差點殺死了馭鬼者林屠。
這兩羅異穿着打扮、身形樣貌、語氣神態，處事風格都一模一樣，唯一的差別就是身上的威勢深重不同。
會議室內的羅異雖然同樣冷漠霸道，但卻沒有了那一種令人一眼望去就有着致命威脅的感覺。
但這一點能察覺到的少之又少，諾大一個會議室內，發覺有異的也就寥寥幾人而已，而且察覺是一回事，確定又是另外一回事。
沒有人會冒着得罪人的風險，去問羅異。
是以曹延華，王小明等普通人就更難以察覺到異常了。
這一切的形成並非鬼域的虛擬，也不是騙人鬼的把戲，而是源自於一隻惡鬼。
方世明的第三隻鬼，分身鬼。
它的作用就一個，就是製造靈異分身，分身不具備惡鬼的能力，但卻有着一定程度的靈異保護，可以隔絕大部分的普通靈異襲擊。
並且這個分身還有着轉移一部分傷害和侵蝕的能力，有點類似於葉真的替死鬼，但效果要差上很多。
羅異估算了一下，以斬鬼刀爲例，一刀下去，可能得死上五六個餘個靈異分身才能完整的承受下來這種割裂帶來的靈異傷害。
而事實上，就算是分身鬼的前任主人，方世明也做不到製造出來五六個靈異分身，更別提這隻鬼現在還被羅異獻祭過一次，能力下降了接近一半的程度，現在的它，最多也就只能製造出三個靈異分身。
雖然數量不多，但作用還是很明顯的。
“方世明之所以能存活這麼久，恐怕就是靠着這隻惡鬼製造分身，轉移惡鬼復甦所帶來的傷害。”
羅異自己嘗試了一下，這隻鬼大約能通過靈異分身消弭掉接近三層的惡鬼侵蝕，這也很好的解釋了爲什麼方世明此人明明駕馭了三隻惡鬼，也沒成爲異類，卻能活過近三年的時間。
“這恐怕也是他之前說我不該這個時候打斷他的原因，只要再給他一定時間，他說不定真的能通過不斷的製造分身一點一點的找回自身的平衡。”羅異心道。
“只是這畢竟不是替死鬼，能力還是欠缺得太多，除非馭鬼者不動用惡鬼的能力，否則轉移始終都跟不上侵蝕，屬於治標不治本的方法。”
羅異覺得這個能力有些雞肋，但這都是以他自身的靈異程度來計算的，普通的馭鬼者，身上的惡鬼反噬幾乎可以憑藉着分身鬼完全抵消。
也就是說，只要控制得當，分身鬼幾乎可以讓馭鬼者形成一種相當穩定的狀態，幾乎等同於一個異類。
然而這些都不是羅異最看重的地方，他最看重的還是它製造分身的能力，之所以是分身而不是替身，是因爲這隻惡鬼的靈異產物，根源是來自於馭鬼者本身，創造出來的分身擁有着本人某個階段的記憶、思維邏輯，行爲方式，除了欠缺力量，幾乎就是本人。
就比如現在那個坐在會議室內的羅異分身，他就是羅異通過一張照片和分身鬼製造出來的。
拍照片時本人什麼狀態，製造出來的分身就什麼狀態。
馭鬼者可以通過靈異聯繫，獲取分身的記憶，但若是來不及同步，分身死去，記憶則會丟失。
“若是有條件，我甚至可以讓分身成爲馭鬼者，讓他代我坐鎮渝州市。”羅異想得很多，實力到了他這一步，若是還守在渝州市的一畝三分地，幾乎不可能有所長進，但他又不可能把自己辛辛苦苦打造的城市轉手他人。
分身鬼的出現，將本人與替身分離開來，很好的彌補了這個缺陷。
爲了平日裡使用方便，羅異便動用鬼域修改了它的外形，將它製作成了一顆珠子一般的存在，而這樣的黑色珠子，羅異的手腕上還有着好幾顆。
秦老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纔有意的出聲提醒羅異，讓其注意，別讓惡鬼擺脫了束縛。
“哥，你這串珠子哪兒來的？”黃時雨問道。
羅異翻轉手腕，露出黑袍下的手串。
目光打量去，黑色的手串上幽光流轉，但無論他如何動作，上面的珠子都沒有一絲晃動，“從朋友圈撿的。”
這副手串本質上也是一隻惡鬼，真實的部分只有連接珠子的一段紅黑交織的繩子，它的規律也很簡單，凡是靠近它的都會被束縛住，所以在朋友圈的時候，它被製成了一個關押惡鬼的臨時容器，現在外面的珠子都是羅異固定上去的，裡面存放着對他最有用的幾隻惡鬼，分身鬼便是其中之一。
黃時雨還想說點什麼，但羅異止住了她，“有人來了。”
緊接着羅異身上血色一閃，一層好似薄霧一般的紅光浮現，兩人的身影被隱去，只剩下空蕩蕩的地面。
“我們怎麼要躲起來，來的人是敵人嗎？”黃時雨小臉緊繃，神色裡有些好奇，還有幾分躍躍欲試。
羅異餘光一掃，發現她已經從懷裡掏出了一把黃金手槍。
“不是敵人。”
黃時雨收起手槍，臉上有着一絲遺憾，“不是敵人，那應該就是朋友囉。”
“算個比較熟悉的陌生人吧。”羅異想了想道，他知道這個人，對方也知道他，但雙方還沒打過照面，因此立場和關係還難以界定。
黃時雨似懂非懂，羅異也不同她解釋，很多事情，長大了自然就明白了，沒有必要去拔苗助長。
驀的，羅異朗聲道：“秦老，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躲貓貓的遊戲，連小雨現在都不玩兒了。”
“咳咳！”
虛空中，一陣咳嗽聲響起，緊接着一個老人的身影浮現，正是才離開不久的秦老。
“想不到你這個後生都能發現我的蹤跡了。”秦老拄着柺杖道，他剛纔可是動用了他天生馭鬼者的手段，本以爲可以做到悄無聲息，但沒想到還是被羅異察覺了。
“秦老去而復返，是有什麼事兒嗎？”羅異沒有回答他，事實上，他也只是模糊的感應到鬼域周圍有些異常，但並不能確定發生了什麼事。
之所以出聲，並點名“秦老”，是因爲現在大京市的馭鬼者基本上全都在總部大樓內開會，在外界能影響到他的，除了未知的惡鬼，剩下的恐怕就是秦老了。
“看來我運氣還不錯，一下子就把他詐出來了。”羅異心道，“只是不知道這個老傢伙去而復返，是爲了什麼？”
“還不是你小子，我老人家本來都要到家了，又被伱拉了回來。”秦老語氣不忿，但面上卻沒有多少怒色，反倒是有一些欣慰。
“我？”羅異露出一些詫異，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看來是我進行範圍重啓的時候，靈異影響到他了。”
重啓便是重置時間，將某一個地區的時間線撥回到之前的某一個時間點，這個過程中，原本所處這一地區的人和物都會受到靈異的影響，秦老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過他身上的靈異太強，即便羅異動用了重啓，也只是干擾了一下他回家的行爲，並沒能重置他的時間線。
羅異遺憾道：“看來我的靈異程度還是不夠，不然秦老您當時就應該出現在我面前的。”
“哼”，秦老冷哼一聲，下頜上的短鬍鬚隨風飄搖，“你小子還想着重置我的過去，等你再成長几年吧。”
羅異苦笑，沒有回話。
“重啓確實是個很強大的能力，掌握了它，你的保命能力能提高不少，但這個能力絕非萬能的。”
羅異看了一眼秦老，發現對方似乎有意提點，連忙道：“願聞其詳。”
“時間好比一條長河，人立身其中，自然而然的就會被河水沖刷，不斷向前，以現在爲錨點來看，過去在上游，未來在下游，重啓自身就好比自己逆流而上，而範圍重啓就好比帶着重物回溯向上。”
羅異道：“所以我之所以沒能重置您的時間線，是因爲我的力量不夠，不足以託舉着您的靈異。”
“不錯，普通人在時間面前，就好比無根的浮萍，是漂浮在最表面的，會去哪兒，能去哪兒，又會在哪兒被吞噬終結，都不得而知，也身不由己。”
“咳咳”，秦老又咳嗽了幾聲，繼續道：“但我們這些馭鬼者不同，惡鬼的力量讓我們從一葉浮萍變成了一尾游魚，勉強有了在水中選擇的資本，但魚也分大小，有的魚能橫擊滄海，逆風化龍，有的只能被踩入水底，啃食爛泥，這一切不僅看心性，還得看運氣，因緣際會。”
“照這樣想來，重啓應該能解決壽命的問題纔是。”羅異問道，成爲游魚，逆流而上，只要不停，就能回溯到過去，實現某種意義上的長生不死。
“你想得太簡單了”，秦老搖搖頭，“掌握範圍重啓的人雖然少見，但若是將時間拉長到百餘年，還是能找出幾十個的，很好的例子就是我們這羣老傢伙，如果重啓便能解決問題，那我們又豈會像現在這樣老的老，死的死？”
秦老看了羅異一眼，“人力有窮盡，力所不能及，就像你一樣，你能重啓多少時間？三分鐘，還是五分鐘？”
羅異心中恍然，“是啊，即便是知道方法，又能怎麼樣，我現在一次最多也就重啓五分鐘，第二次重啓付出的代價更多，但效果或許還要不如，即便是拼死，我也回不到昨天，民國七人組雖然實力比我更強，但也決計做不到迴流一天。”
連一天都不可得，又豈能得長生？
“我們的路，目前看來是錯了，接下來要看你們這一代了。”
羅異擡眼看去，秦老語氣唏噓，眼裡的滄桑更甚，“人會死，但鬼不會，以有窮對抗無窮，如何能不輸，所以，必須得成爲鬼，掌控鬼！”
秦老說完，就轉過身去，羅異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一個帶着眼鏡，模樣斯文，身材筆挺的年輕男人抱着一個盒子，鬼鬼祟祟的從總部大樓裡溜出來。
在他身邊，還跟着兩個面色慘白，神色麻木，渾身散發着陰冷的中年男女，這兩人行動時足不沾地，肢體僵硬，一身褪色的老舊麻衣，就彷彿從黑白照片裡走出來的幽靈一般。
“還真是像。”秦老看着這幾人，臉上露出一絲追憶。
“大東市王家。”羅異一眼便知道這幾人的底細了，爲首的年輕英俊男人正是鬼三代王察靈，在他身後眉目與他頗爲相似的一男一女應該是他的父母。
秦老看着王察靈，“之前我便感知到有靈異波動，我還以爲是你小子，結果出來一看發現是王家的小子，偷東西偷到總部來了，真是膽大妄爲。”
“看來趁着我們說話的功夫，他已經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了。”羅異道，即便只是遙遙一撇，他就認出了王察靈懷裡的盒子了，那是他關押“餓死鬼”的盒子。
秦老臉上不滿道：“王家一代還算人物，後面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連小偷都有了。”
“小偷都到家裡了，秦老不去管管？”羅異揶揄道。
秦老沒好氣道：“這種事情就讓曹延華頭疼去吧，我坐鎮總部，是爲了遏制靈異的局勢，起到穩定人心處理重大事件的，可不是來當守門大爺，替人看倉庫的。”
“認真的？”
“當然，要是這種小事兒都要我處理，那總部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秦老無奈道，“上次溜進來惡鬼，這次被人偷家，總部的管理體系還是有問題，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也懶得管了。”
秦老在總部，地位崇高，但他恪守自己的原則，基本上不管事兒，對總部的決策，無論對錯，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這個組織處於一種自治、放養的狀態。
“你要是真不管，那我也下去了？”羅異捋了捋袖子，總部的倉庫裡面可是有不少好東西的，王察靈也是心大膽子小，一件是偷，十件不也是偷，有什麼好顧忌的？
這也就是被秦老堵住了，不然羅異早就跟着王察靈進去把總部的庫存洗劫一空了，到時候保證沒人能發現他，畢竟他這會兒可正在開會，人證物證都有的，誰能想到是他。
可以說，只要羅異動手，這口黑鍋王察靈是背定了。
秦老嘴角抽搐，好傢伙，當着主人家的面，要去偷東西，普天之下，恐怕也就羅異有這麼離譜了。
“嗯？”羅異試探着走了一步。
秦老把柺杖向地上狠狠一跺，瞪大眼睛，怒聲道：“你小子敢，我還沒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