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敲門鬼事件在國內發生過幾次,相關的靈異檔案總部那裡就有,以除靈社的能力,沒有理由拿不到,但他們卻執意於請隊長你出手,其中必然有些隱秘是他沒說的。”羅琳道。
羅異換了個姿勢,躺在椅子上,“你考慮得不錯,敲門鬼能力夠恐怖,鬼域夠強,最重要的是遊蕩的能力也出衆,綜合各方面來看,在所有的A級事件中,它的存在感都不會弱,這樣的鬼,若是處理不好,很容易造成多起復雜的靈異事件,到時候處理的就不是一隻鬼,而是一羣鬼。”
這種現象有點像是鬼畫事件,李軍等人想處理鬼畫,不只需要面對源頭鬼,還需要面對裡面被捲入進來的各種惡鬼。
馭鬼者和惡鬼不同,馭鬼者的侵蝕承受能力是有極限的,很有可能還沒找到源頭,就死在了半路之上,而當馭鬼者死後,他們的惡鬼又會復甦,把事情變得更糟糕。
這樣滾雪球下去,局勢會越來越複雜,想要再處理就會越來越難,現在的島國就是遇到了這樣的尷尬局面。
這也是羅異爲什麼不看好總部這次處理鬼畫事件的原因,無它,你壓出的籌碼不夠和鬼畫裡的惡鬼掰腕子,拿什麼贏?
“隊長既然心裡有數,又何必爲了幾件鬼瓷去冒險?”羅琳道,她的想法裡,如果是看好鬼瓷,大不了以王野的事情爲由頭,強佔兩件鬼瓷下來,以渝州市的實力,晾他們也不敢反駁。
“鬼瓷其實不重要,我掌握重啓之後,能用到這類靈異物品的機會就很少了。”除非是周圍環境像無盡墳場那般特殊,又或者是惡鬼的靈異太恐怖,會干擾羅異的重啓,否則一個重啓的作用要遠比鬼瓷來得好。
當然,如果是長時間的對抗,鬼瓷、替死娃娃這些還是相當有作用的,畢竟重啓的時間很有限,萬一回到的時間節點也是身負重傷,那就搞笑了。
“對我而言這次去到島國,幾件鬼瓷只是附帶,真正的目的是他們這麼些年關押的惡鬼。”羅異從沒忘記自己是怎麼起的家,國內的總部有秦老坐鎮,西方又有着一堆國王,自己要是去洗劫他們,多半是要被羣毆的,但島國就不一樣了,他們的頂尖馭鬼者少,屬於軟柿子,捏起來自然更爲方便。
“況且是你們請我去的,我幫了你們忙,打劫你們一次,不過份吧?”羅異心道。
羅琳看到羅異早有預料,心裡面也放鬆不少,他們這些人可以說全是依附在羅異這顆大樹身上的,自然不願意見到他出問題,這是一種信任、信仰加上利益的多重綁定,比起僅具備法律效應的簽名合同要可靠得多。
“隊長要不帶兩個自己人一起去,那邊人生地不熟的,雖然你能力過人,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謹慎點不會有錯。”羅琳建議道。
羅異考慮了一下,覺得羅琳說的有些道理,但這次情況特殊,自己過去本來就是抱着打劫的心思去的,若是還帶着人,很難說會不會成爲拖累。
“算了,告訴張韓,讓他去鬼郵局打前站,等我回來,就開始清洗鬼郵局內的渣滓,把這個靈異之地佔據下來,作爲渝州市的練兵場。”
組建一個靈異之地很難,但搶一個無主的卻不難。
鬼畫的出現是神秘復甦世界的一個重要轉折點,在這之後出現的恐怖惡鬼數量要遠超過之前的一段時間,這是鬼畫的功勞,同樣也說明民國那一批人的定下的規則在逐步的崩潰,復甦加劇之下,出現的惡鬼一個比一個恐怖,局勢面臨失控。
這是一個不可更改的趨勢,就像浪潮一般,在沒有達到最高點之前,浪花只會越來越急,流速只會越來越快,不想被浪拍死,就只能站在浪頭的最前沿。
羅異瞭解得越多,對這種感受就越發明顯,就像兩三年前,駕馭一隻鬼的人就可以成爲一個大城市的城市負責人,活過三個月的就能被叫做前輩,但放在現在,駕馭一隻鬼的頂多算個大一點的螻蟻,塞到最近出現的惡鬼事件之中,連個水漂都打不起來。
他現在的實力對比起馭鬼者確實很厲害了,但比起幽靈船那種級別的存在又不夠看了,更別提還有之後的陰陽路。
所以越是到這種關鍵的時間點上,越是要加快速度,把自己領先同期的優勢一步一步的放大,從超出,超過,到領先,引領
羅異從來沒有想過躺平,即便以他的能力,躺平也能輕輕鬆鬆的活他上百年,而且還不用擔心惡鬼反噬,但上一世護林員的經歷告訴他,即便是在法律健全,社會安定和諧的社會裡,你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一個先來。
更別提,這個世界秩序已經開始瓦解,惡鬼數之不盡了。
在一個處處都有鬼的世界裡,躺平都是一種奢望!
這是危機感,也是緊迫感!
羅異揮揮手,“你先下去吧,後續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樓上,這裡會有人等着你!”
羅琳點點頭,帶着皮箱邁出門去,她知道今天過後,等在樓上的是羅異,但羅異卻不是他。
另一邊,王信在有條不紊的安排着出發事宜,他先是打了一個電話到除靈社的總部,將這裡的情況,包括條件、經過、結果、以及自己對羅異及渝州市勢力初步的觀察一五一十的彙報給了社長。
沒有過多的添油加醋,也沒有過分彰顯自己的英勇與過程的艱難,因爲他知道,這些都是低級的小把戲,真正的成大事者,在乎的是結果,沒有人關心你過程中的心酸,艱難。
辦成了,那就是能力出衆,名聲地位美色唾手可得;辦不成,就是能力有問題,不止什麼都得不到,就連自己兜裡的都得被人掏出去。
這就是靈異圈的現實,只有強權,沒有正義,冷酷殘忍得就如幾千萬年前,血腥赤裸的亞馬遜叢林,一切適者生存,拳頭就是最大的道理。
“信君,你不覺得羅異答應得太順暢了嗎?”除靈社總部中,一個男人拿着電話,聲音低沉道。
在之前的行動中,除靈社曾經想邀請了國外的一支頂尖馭鬼者隊伍前來處理餓死鬼事件,但當對方看過檔案後,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而在渝州市,根據王信的報告,羅異連檔案都沒看,就直接答應了,這種反差,讓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王信斟酌了一下道:“社長,我看過除靈社對羅異的情報分析,他行事果決霸道,不是一個喜歡斤斤計較的人。”
優秀,出位的馭鬼者是每一個國家都尤其重視的,這種重視甚至不分國界,就以大京市總部來講,他們會關注每一個國內城市負責人的精神狀態,惡鬼能力,品性性格,也會關注其它國家的優秀馭鬼者,分析他們的特點,指定預備的反制措施。
也就是俗稱的假想敵應急方案。
島國除靈社同樣如此,他們不止關注着自己國內,也關注着羅異、李樂平等這些靈異界的頂尖高手。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覺得有些不穩妥。”男人道,以一個預想的代價就請來了強力的外援,這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王信沒有說話,他心中有些不滿,四件鬼瓷,是除靈社給他的底線,但卻不是除靈社的底線,“或許在他們看來,四件鬼瓷就能請有着東南亞第一人的羅異出手,有些不可思議了,但他們哪裡知道,爲了這個邀請,前前後後我們花了多少精力,死了多少人,就連我自己”,王信摸了摸左肩,那裡是一條空蕩蕩的衣袖。
“算了,等明天他到來之後,我親自見一見他”,男人做了決定,他停頓片刻後又道,“這次你事情辦得不錯,以一個相對合理的價格請動羅異出手,除靈社會嘉獎你,即便你想要重新長出一條手臂,也不是不可以。”
聽到這裡,王信的心思活泛起來,沒有一個正常人願意當獨臂的楊過,畢竟一隻手,連波都抓不住,如何與那些名模、空姐、大明星們深入交流,全靠二弟,鐵打的都撐不住啊.
得到許諾,王信做事情都更積極了一點。
底下的小弟看着他吊着一截石膏,面上還露出一抹淫蕩的笑容,無不感覺汗毛聳立,覺得他有着某種不可描述的受虐癖好。
王信做完彙報,就開始聯繫島國的機場,他要申請一架專機,從神戶直飛渝州市,爭取在今天就讓羅異動身,明天就能投入到靈異事件之中。
若是羅異知道他的心思,肯定會後悔當時只是斬了他一條手臂,再來一次,羅異一定保證會給他切割乾乾淨淨,拿着放大鏡都找不到的那種!
永遠不要小看一個馭鬼者總部的能量,前前後後不過幾分鐘,打了兩通電話,神戶市的一架飛機就取消了飛行,就連頭等艙內已經登機的大老闆,大富豪們都被一羣腰間帶槍的彪形大漢客客氣氣的“請”下了飛機,更別提身後的經濟艙內的平民,這種粗暴,自然引發了部分人西方自由意識的覺醒。
部分人開始拍照、錄像,但根本沒用,設備有一臺算一臺,都被強勢的沒收,人羣配合的就老老實實的去改簽,不配合的就去醫院躺着,監獄裡蹲着。
但或許是鬧事兒的人太多,抗議聲不斷,最終這羣凶神惡煞的黑衣人給出了一個理由:飛機故障。
轟~~
飛機場內數百人眼睜睜的看着這架因爲機器故障而不能執行飛行任務的飛機在隆隆的滾動聲中,滑出跑道,衝上雲霄。
一時間,國罵不斷,王信家祖宗十八代被問候了個遍。
王信則根本不以爲然,他孤家寡人一個,全家都死絕了,你罵他親人,這不和沒罵一樣?
況且,若是挨幾次罵就能換來升職加薪,那他一定給這羣人封個大紅包,鼓勵他們多在激烈,憤慨一點。
幾個小時後,王信經過層層通報重新回到大廈頂層,在這裡他再次見到了那個面色蒼白的男人。
因爲他的一句話,整個除靈社的能量開始運作起來,數百人開始爲他服務,還有上萬人在等待着他去拯救,可以說在這一刻,羅異的形象應該是光輝偉岸的,尤其是對於一個神戶市人來說更是如此。
但在王信的眼中,他看到的是權勢,一種一言一行影響一片地區,一個國家的權勢。
夜幕降臨之下,野心肆意生長。
但他哪裡知道,這份野心的背後,不是通天的坦途,而是無盡的深淵。
王信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把恭敬的一面切換出來,面容帶笑,語氣柔和道:“羅隊,飛機準備好了,請移步。”
羅異看都沒看他一眼,“現在飛到神戶,什麼時間?”
“按照計劃,預計是晚上11點。”王信心裡面預估了一下道。
“11點,呵”,羅異輕笑了一聲,冷淡之意明顯,“你是不是還要我連夜處理敲門鬼?”
王信也察覺到了羅異的不滿,連忙把心裡的想說的那個“當然”二字藏起來,恭敬道,“不敢,是我們社長久聞羅隊大名,特別敬仰羅隊,因此有些迫不及待。”
看到羅異臉色並沒有好轉,王信急忙道:“我們在神戶已經安排了最好的接風宴,還有不少的本地特產,保證讓羅隊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我答應出手,是爲了完成交易,不是成爲了你們的打工仔,讓你們有安排我的權利”,羅異轉過頭神色冷漠,指着他鼻子道:“什麼時間出發,你說了不算,我說了纔算!”
即便是砍頭,都要給個斷頭飯的時間,除靈社這種急切的舉動,無疑有些過份了,羅異自然不會慣着這種臭毛病,不然真到了神戶那邊,這些人指不定還會搞出些什麼幺蛾子出來。
而且他們的行爲,未必沒有試探羅異底線的意圖,想看看他是否真的好說話,以此再製定對待他的態度。
被呵斥幾句,王信面色難看,他以爲在達成合作意向之後,羅異就會變得好說話一點,但事實上,是他想錯了。
他不知道,平和交流的前提在於對等的身份,而他顯然並不具備這種條件。
在現有的兩方之中,主導這一切的只能是羅異,這就是實力強大的好處,乙方也能站起來,讓甲方跪下喊爸爸。
“神戶市的羣衆還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王信又是一次深深的鞠躬,這種恭敬讓羅異都分不清他到底是爲了人民還是爲了自己的野心,又或許王信自己都不知道。
“那是你們的羣衆,不是我的”,羅異直接打斷他的話。
王信面色一變,心裡面特別的慌張,推己及人,他感覺羅異在有意的拖着這件事情,好讓事情變得更復雜,他好藉機敲詐更多的好處,畢竟這種操作,他自己就幹過,而且很有效。
“可是我們的交易”
“夠了”,羅異厭煩了他的聒噪,直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騙人鬼的靈異觸發,“告訴我,爲什麼要執着於讓我今晚就動身?”
王信不是個好人,但他應該是個聰明人,今晚自己毫無掩飾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不該如此咄咄逼人的,這裡面應該有他不知道的情況發生。
陰冷侵襲,王信右手無力的垂落,面上驚恐的表情一下子消去,眼神茫然麻木,“社長讓我再試探一下你的態度,想看看你是否真心要替我們處理靈異事件,另外我也想用這起事件作爲晉身之資,完成職務的上升,成爲下一任社長候選人。”
騙人鬼的靈異下,王信將心底的秘密全盤托出,毫無保留。
羅異五指用力,直接擰斷了他的脖子,他要的只是一個帶路之人,這個人可以是王野、可以是王信、也可以是某個不知名的小角色。
三分鐘後,王信身死的消息傳回神戶市,一個男人接起電話,輕飄飄的道了一句:“讓前田川接替王信。”
死一個人而已,沒了王野,還有王信,沒有王信,還有王川,除靈社缺的是馭鬼者,從不是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