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高層李篪國
清晨，微煦的陽光灑下第一束光亮，喚醒着城市裡沉睡的衆人，嫋嫋的煙火氣浮現，整個城市彷彿去除了遮罩的薄霧，開始變得明亮鮮活起來。
車流漸漸增加，行人逐步擁擠。
大部分人絲毫沒有意識到就在這裡，就在剛纔，發生過什麼事情。
他們不知道爲了他們的安穩，有多少人在暗中付出着努力。
“天亮了！”
曹延華擡起頭，眺望着遠方，一夜的未睡，讓他的眼睛內遍佈血絲，厚重的眼袋掛在臉上，看上去憔悴不已。
不只是他，王小明、高明、李軍、曹洋等人都未睡。
他們在等一個結果，一個關乎到總部，甚至是國內靈異圈的結果，在不知道這個結果前，沒有人能安睡。
“我從未覺得一個晚上如此的漫長，長到甚至有幾分煎熬！”曹延華下意識伸手抓了一把桌子上的香菸，這才發現裡面早已經空空如也。
而那個透明的菸灰缸內，已經堆滿了菸頭。
“結束了”，李軍突然道，“鬼域在消失了！”
血色一點一點褪去，就像是冰雪遇到烈日，曹延華擡頭看了看，但並未發現絲毫異常。
這一層鬼域隱藏得極深，只有李軍這些駕馭了兩隻惡鬼的一流馭鬼者才能看到。
“誰贏了？”曹延華急忙道。
李軍又看了片刻，搖搖頭，“我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看不到是正常的，他們的鬼域層級太高了，昨晚交戰開始，羅異的鬼域就把我排斥出來了。”曹洋無奈道。
他去幫忙，其實就帶了個路，其餘的好像啥都沒幫上，這讓他覺得有些挫敗。
“要是羅異死了？”高明遲疑道。
衆人雖然看好羅異，但方世明絕非林龍、郭凡一流的馭鬼者，他可是與葉真爭鋒的亞洲頂尖強者，況且，靈異事件中，不確定性太高了，稍有一點疏忽，翻車的事情很容易發生。
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就一定能從某個人手下，某起事件中存活。
曹延華充滿血絲的瞳孔閃爍幾下，“李軍、高明、曹洋，陳義，我現在只能相信你們幾人了。”
李軍身軀筆直，“放心吧，若是方世明還活着，我一定打掉他！”
姜尚白被殺，平安大廈被抹去，替身方世明被逼死
這一切，雖然不是總部出的手，但總部一羣人就在邊上，他們脫不了干係，曹延華脫不了干係。
現今之計，只能順着羅異的心思，一條道走到黑。
殺了方世明、奪取了朋友圈這些年的底蘊與勢力，只有這樣才能彌補總部在這件事情中出現的損失。
曹洋看着面容疲憊，但眼神依舊果決狠戾的曹延華點點頭，他不用說，他是曹延華的鐵定支持者，曹延華說要打掉方世明，那就打掉方世明。
“反正也死了這麼多人了，多死一個方世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陳義陰沉，沙啞的聲音傳來。
他本來就已經瀕臨惡鬼復甦，對他來說，臨死之前要是能殺死一個頂尖的馭鬼者，那自然是血賺，要是殺不了，無非提前半個月死去罷了。
高明鼻翼抽動，臉上少有的嚴肅起來，“我雖然每天上班都摸魚，但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推脫，昨晚我若是不在場那也就罷了，我在，就一定會被朋友圈的人記恨，以他們囂張跋扈的行事風格來看，我的家人遲早會被他們盯上，我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把我準備的資源拿來！”曹延華喊了一聲，一個辦事員提着兩口經過特殊處理的黑色箱子走了進來。
曹延華把箱子放在桌子上，當着幾人的面逐一打開。
八個替死娃娃，四根紅色鬼燭，仿製棺材釘一枚，摺扇一把，鋼管一根，黑磚一塊。
曹洋眼神一縮，“這手筆，你是要下狠手了啊！”
“這是我與王教授合起來最大的權限，現在全部交給你們四個人，我只要結果，不論過程，無論你們用什麼辦法，只要方世明死了就行。”
“當然，若是方世明已經被羅異打掉了，這些東西我們還是要收回的。”王小明推了推眼鏡補充道。
“這是自然。”高明理解的點點頭，這些可都是戰略物資，而且如此大的批量，是不可能就這麼放在馭鬼者手裡的。
“準備行動吧，這次事件由李軍帶隊”
“我看誰敢！”曹延華話還沒說完，門外就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男人聲音，緊着着會議室的門被人撞開，幾個行事彪悍的高大男人簇擁着一位老者入內。
這個男人面色發黑，臉上帶着皺紋，舉手投足無不彰顯着上位者的頤指氣使，“動朋友圈，這麼大的事情曹延華你一個人就拍板決定了，誰給你的權利，誰給你的膽子！”
曹延華一見來人沉聲道：“李老，朋友圈早就對總部各種陽奉陰違，這次事件中，更是讓姜尚白帶着十幾個人圍殺我總部的負責人，若是不狠狠的回擊，總部的威信還如何立得住.”
“曹延華，總部當初建立之時，朋友圈可是出了大力的，咱們不能卸磨殺驢，過河拆橋，這一次確實是朋友圈的不對，但他們已經爲自己的魯莽與自大付出了代價，一個預備隊長加上一棟馭鬼者大樓，我想這個代價已經夠深刻、夠痛心了。”
“這件事情歸根結底是他們挑起來的，現在技不如人只能說咎由自取，他們難道還能怪到總部的頭上，又不是我下令打掉姜尚白他們的！”曹延華不服氣道。
“我沒有說是總部的過錯，我只是說總部的任務是維穩，杜絕發生大規模的靈異事件和人員傷亡，大京市經不起動盪，國內的靈異局勢也經不起動盪。”李篪國義正言辭道，聲音裡充滿了大義凜然，一副爲國爲民的虛僞嘴臉撲面而來。
“這些虛僞的話，就不必多說了吧，我沒想到，你居然在暗中支持着朋友圈，看來，總部裡，恐怕也有壞人吶！”陳義不陰不陽道。
“混賬，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你信不信我立馬凍結了你的資源！”李篪國怒聲道。
“又是什麼讓你一個普通人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陳義面色僵硬，陰狠的看着李篪國。
“你！”李篪國勃然大怒道，“目無尊長，無法無天，曹延華，這就是你帶的隊伍？”
曹洋急切地打斷道：“先別說其它的，鬼域已經快消失完，如果要做，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不然對方一旦有了警惕之心，再想找到他，可就困難了！”
“你們敢！”李篪國虎目一瞪，腳下快上一步，把桌子上兩個半開着的箱子扣上，再死死的壓在桌子之上。
“曹延華，別忘了你還只是個副職，你現在要做的事情超出了你的權利範疇，你最好想清楚，這個後果你能不能擔當得起。”
“我擔當不起？你的意思是我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就這麼任由朋友圈坐大？”曹延華怒極反笑道，他覺得自己已經夠保守的了，但這些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古板還要因循守舊。
“這個時候還要開大會，走流程，這不就是給了朋友圈可乘之機，讓那些人反的反，逃的逃？”
“李老，我提醒你一句，你的位置是總部的高層，不是朋友圈的高層！”曹延華怒目橫眉道。
李篪國面色微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我們的職責要求我們照章辦事，所有未經批准的事情，不能做，誰做，誰就是與我作對，我就要讓誰脫了這身皮！”
“好大的官威，你要讓誰脫了這身皮？”
陰冷的聲音傳來，血色靈異入侵，會議室內的燈光，電子設備集體罷工，嗤嗤的電流作響，顯示屏上泛起雪花，森寒、死寂的空氣驟臨，伴隨而來的還有一種特殊的香火氣息。
“是誰，竟敢在這裡動手！”
李篪國手底下的一個馭鬼者上前一步，將他護在身後，一雙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身上惡鬼靈異翻涌，隨時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羅異，他沒事，那就說明”曹洋麪上泛起喜色，這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個好事情，因爲他們不用去拼命了。
曹延華緊皺的眉頭一下子舒緩開來，拉着王小明到一旁坐下，甚至還接了一杯茶水，做出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李篪國這些人在總部是特別顧問，並未掛什麼實權，但仗着自己資歷老，有着投票與選舉權，常常不把他放在眼裡。
但站在李篪國的角度上，曹延華年紀輕輕，卻掌握了總部諾大的資源，把自己這些資歷、聲望、地位樣樣都高過他的人給生生架空了。
這就是官場，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權的地方便有傾軋，蛋糕就這麼大，曹延華多吃了一口，其他人手裡面自然就少了。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坐了別人的位置，那更是生死仇敵。
其實李篪國未必真心想靠近朋友圈，但有着朋友圈的支持，他確實能做成更多的事情，掌握更大的權勢，他不喜歡錢，不喜歡美色，唯一吸引他的就是這種身居高位、手握重權的感覺。
只是，當這種感覺沉迷得太久了，恐怕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他的立場到底是黑還是白了。
“或許是時候教訓他們一番了。”曹延華心道，“借羅異的手嚇唬他一下也是好的。”
該讓他們知道，自己帶這個隊有多不容易，不是什麼人都能坐這個位置的。
“裝神弄鬼，給我滾出來！”
李篪國身旁的另一個馭鬼者身後浮現一具屍體的虛影，同時一片褐色的好似霧霾一般的鬼域出現。
陳義嗤笑一聲，“兩個馭鬼者貼身保護，怪不得說話這麼衝，但你似乎忘了，你只是個普通人，你憑什麼在我們這種人面前囂張跋扈，恣意妄爲？”
“是不是你們搞的鬼，想嚇唬老子，老子什麼人，會怕你這些伎倆？”李篪國指着曹洋、陳義等人怒吼。
“曹延華，你讓他們趕緊住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現在可不是你說了算，而是那位！”曹延華指了指頭頂，皮笑肉不笑道。
“好好好，真是翅膀硬了，管不了你們了是吧？”李篪國覺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嚴重的挑釁，恨聲道道：“李守，莊秦，給我把這個人找出來，威脅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這一晚上已經有太多人對我說這話了”，虛空中羅異冷漠異常的聲音響起，“第一個人叫姜尚白，後來還有一大羣號稱朋友圈的骨幹，再然後是那一棟平安大廈，最後還有一個叫做方世明的人。”
“但你恐怕不知道，他們都死了！”
“都死了？”李篪國面上露出個不可置信的表情，“方世明也死了？你就是那個祀神羅異？”
“呵”，羅異輕笑一聲，“看來你還記得我。”
“住手，快住手！”李篪國面色狂變，即便他腦子裡再不願意相信羅異的話，但他心底裡明白羅異說的多半就是事實無疑了，因爲現在出現在會議室內的是他而不是方世明。
這意味着，方世明真的死了！
老巢被抹掉，老總被殺掉，朋友圈毀了！
李篪國雖然貪戀權勢，但他宦海沉浮幾十載，政治嗅覺，風險意識都極爲的敏銳。
他之所以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斥責曹延華，把對方罵得頭也擡不起來，是因爲他知道，曹延華爲人正派，他最多也就頂撞自己幾句，不會真的幹出些什麼特別出格的事情。
這一點還包括曹延華旗下的叫曹洋、高明等的一衆馭鬼者，這些人，拖家帶口的都在大京市，他們不會反。
但羅異不一樣，這是個十足的瘋子，當初在大昌市餓死鬼事件的時候他被對方指着鼻子怒罵過，現在對方更是以一己之力滅了朋友圈，這意味着什麼，他不會不清楚。
危險、瘋狂、冷漠、狠辣！
更爲重要的是，這人實力極強，尤其是在他殺掉方世明之後，這一點更是成了板上釘釘、鐵一般的事實。
其他人不敢做的事情，羅異真的有可能做，其他人不敢殺的人，羅異真有可能殺！
命只有一條，他賭不起，也不敢賭！
所以李篪國服軟了！
“什麼狗屁羅異，李老你不用怕，今天有我莊秦在，他絕對傷不了你分毫！”
李篪國瞳孔瞪大，腦子裡如同被雷擊了一般當時就有些愣住了，過了兩個呼吸才道：“莊秦，平日裡怎麼不見你這麼勇？”
“莊秦，你小子是不是失心瘋了，那可是羅異，祀神羅異啊，你要死可別帶上我，我還想多活兩年呢！”另一個馭鬼者李守道。
“呵呵”，莊秦傲然一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若是以前我或許還畏懼他三分，但現在我已經完全不同了。”
莊秦復甦起身上的惡鬼，頓時一片深褐色的鬼域在會議室內橫衝直撞，將所有的人和物全部都籠罩在了靈異範圍之內。
“現在的我，已經掌握了新的惡鬼之力，你們無法想象，這種力量就好似開闢了一個世界一般，鬼域範圍之內，我便是造物主一般的存在。”
“我，無所不能！”
李篪國下巴不自覺掉落，看着一臉自信又飄飄然的莊秦，不禁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難道，我前幾天幫他駕馭的惡鬼，這麼強？”
曹洋看得目瞪口呆，高明手裡面的煙燒到手指也不驚覺。
王小明和曹延華對視一眼，“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
莊秦自然看到了大家的表情，但他並不以爲意，事實上，他還有些享受這種被目光包圍的感覺。
“怪不得人人都想裝叉，這種感覺真是不要太爽！”莊秦心道。
“你……”李守擡了擡手指。
“你們不懂，我不怪你們”，莊秦打斷道，“我保護李篪國是爲了還他的人情，今日，我便出手一次，再救你一命，也算全了你我之間的情誼，從此之後，你我各走各道，兩不相欠！”
莊秦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豪邁模樣，但在現場的一衆馭鬼者面前卻猶如猴戲。
羅異輕笑道：“就你？”
“就是本座！”莊秦絹狂一笑，趾高氣昂的對着羅異道，“羅異，準備好受死了嗎？”
羅異以手觸額，感覺有些腦仁疼。
“現在的年輕人，想象力是不是太豐富了一點！”
“來戰吧，今日我莊秦就要以你爲臺階，登上馭鬼者第一人的寶座！”莊秦撐開鬼域，盛氣凌人道。
“罷了，你自己求死，我又豈能不應了你！”羅異伸出右手，頓時一道凝練如血的匹練紅光一閃而逝。
莊秦的豪言壯語嘎然而止。
“李篪國，這就是你的保鏢？”
李篪國顫抖着轉過身軀，原本莊秦所在的位置出現一個透底的大洞，他伸出腦袋瞧了瞧，這個洞一直連接到地底。
但要知道，這可是十三樓啊！
“他去哪兒了？”李篪國嚥了一口唾沫，腿軟得有些不爭氣。
羅異聳聳肩，“大概兩萬米之下吧！”
“兩萬米！”李篪國脊樑一寒，頓時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惶恐，癱軟在地。
“也就是說，他剛纔的這一下，不但破開了鬼域，還從上至下的打穿了這棟樓房，將莊秦掩埋到了兩萬米之下！”
“這還是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