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蹊穿着睡衣站在門口,一手握着門把,另一隻手兩根手指抓着衣角,眉頭皺着,水晶燈的光從她頭頂照下,盛嘉南清楚的看見唐言蹊的額頭上有一層細汗。
她臉上的表情雖然還算平靜,但明顯就是在隱忍着什麼,盛嘉南腦子很快立刻反應過來什麼,掀開被子,三兩步走到唐言蹊面前:“頭疼?”
唐言蹊有些詫異,她確實頭疼,但是他怎麼會知道?難道說他看見了自己被砸的那一幕?
不管什麼原因,盛嘉南既然問了,唐言蹊也不扭捏,點了點頭:“有點兒。”
盛嘉南伸手按住唐言蹊的腦袋,一隻手穿過她的髮絲,之前他摸的時候還沒有什麼,現在再碰,卻在濃密的黑髮裡摸到了一個鼓包。
他的手指碰到鼓包時,唐言蹊很輕微的哼了一聲,盛嘉南腦海中浮現出她被砸的一幕,眉頭皺起,一股怒火衝上腦門,脫口而出:“被人欺負了,自己忍着,你是豬嗎?”
不知道是盛嘉南的哪個字戳中了唐言蹊的敏感神經,她從來平靜的臉有一絲動容,盛嘉南的話聽上去是在罵她,但從另一面想想看,她可不可以理解爲他是在關心她?
雖然這可能只是她的一廂情願,雖然這可能只是她的自作多情,但是她真的覺得自己被關心到了。
不是隻有溫柔之語才叫關心,唐言蹊眼眶泛紅,努力咬着牙不讓自己那麼失態,低垂着腦袋,悶聲開口:“他們人多,我打不過。”
盛嘉南的手突然一頓,心裡之前的那股怒火好像被一層冰霜凍住,瞬間消散無蹤,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是在撒嬌?
雖然語氣不太像,雖然說的話也不太像,但是他怎麼覺得她就是在撒嬌呢?
唐言蹊在撒嬌!
這個認知認知讓盛嘉南莫名有了一種被依賴的滿足感。
她打不過,但是他打得過啊。
盛嘉南的嘴角微微揚起,飛揚的心情讓他手裡的動作都不由自主的變得輕柔下來。
“過來,給你擦藥。”
語氣柔柔的丟下一句,盛嘉南似乎又覺得哪裡不妥,沒好氣的又說道:“免得你又借這種機會去告狀。”
頭裡的鼓包不好上藥,盛嘉南幾乎把唐言蹊的頭髮弄得一包糟纔好不容易給她上了藥,看着鏡子裡自己亂七八糟的頭髮,唐言蹊眼眶再度泛紅,連忙仰頭看着天花板,倔強的不讓眼淚掉下來。
多少年了,受了傷她自己處理,受了氣她自己忍着,沒有一個人會關心,沒有一個人會照顧,哪怕是這樣最蹩腳的照顧。
而現在有了,雖然在盛嘉南眼裡根本不是關心也不是照顧,甚至可能只是他的一個惡作劇,故意把她的頭髮弄成這樣,但就算是這樣唐言蹊也感到了關心,而是還是盛嘉南的關心。
她自知身份,所以從不奢求和盛嘉南之間的關係,她有自知之明,所以小心翼翼的隱藏着自己的感情,可自知歸自知,偶爾,她還是會有那麼一點點的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