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唐看了一眼舒舒,“只能先這樣了,一審下來,對一審的判決不服我們可以上訴,一探虛實,也好好好準備二審。”
沈天擎點頭,點了一根菸,放在菸灰缸邊,看向舒舒儼。
舒舒低頭,絞着手指,深吸一口氣,只能這樣,她無權無勢,無能爲力,好在,有他,他可以幫她。
想到這裡,舒舒擡頭看了一眼沈天擎,他眸色深邃,好似要望進她骨子裡一樣,“晚上我們去拜訪你舅舅,也算是正式見個面吧。”
舒舒一怔,點了點頭,定眼看着沈天擎,不過舅舅的態度模棱兩可,她還沒有明白是什意思。
沈天擎修長手指捏起菸灰缸邊燃了一半的煙,送到薄脣邊,抽了一口,看向姬唐和律師,“那就這樣吧。”
姬唐站起來,看向律師,兩個人一起出門。
諾大的會議室只剩下舒舒和沈天擎兩個人。
沈天擎低頭看了一眼腕錶,四點剛過,他擡眸看向舒舒,“紐約剛剛天亮,可以和孩子視訊通話。”
舒舒點了點頭稔。
沈天擎給哈恩打了一個電話,“貝貝和寧寧起牀了嗎?”
哈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貝貝昨晚鬧脾氣睡得晚,半夜在院子裡坐了半天,估計還躺着,起牀氣大,我可不去叫人。”
沈天擎眸色深邃了幾分,“我知道了,等會孩子起牀了,給我回個電話。”
哈恩應了一聲,揉了揉捲髮,“以後早上六點以前不要給我打電話,ok?”
沈天擎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回頭看向舒舒,眸色深邃,“貝貝還沒有起牀,再等等。”
沈天擎和舒舒一起出了會議室,又一起進了總裁辦公室。
外面的幾位秘書張望了一下,直接在公司內部通訊平臺上熱議起來,“最新新聞,總裁和那個離異女人在會議室單獨待了整整二十分鐘,不知道在裡面做什麼。”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還能做什麼?”
“當然是make。。love。”
大家不停地起鬨,越聊越離譜,其中不乏酸意,有人直接說,“當年那個馮悅,自以爲很特別,以爲自己馬上要成總裁夫人呢!還不是說攆就被攆走了,依我看,這個女人頂多算個情fu,蹦躂不了多久,你想想,舅舅外甥共用一個女人,說出去多難聽,就是總裁願意撿破鞋,總裁的親爹親媽也不同意呀。”
“是啊,是啊,要不以後見面多尷尬,前夫叫前妻舅媽,要我就羞得一頭撞死算了。”
“聽說她以前很可憐,一路跌跌撞撞委曲求全,守着有名無實的婚姻,看着那個蘇氏的少總裁在外面養小三、小四、小五……爲了他卑微到塵土裡,被人家一度將她踩進泥土裡,摳都摳不出來。離婚的時候還被閃了個耳光。”
“這種女人該打。”
…………
姬唐到財務部辦公室,看有人三三兩兩擠在一起,看什麼討論什麼很出神,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
他走過去,站在那堆人後面看了一眼,漸漸變了臉色,“看來最近工作太清閒了。”
不冷不淡地一聲,嚇得那堆人僵在那裡,不敢動彈。
姬唐又掃了一眼,“這個月的資產負債表、利潤表、所有者權益變動表、現金流量表、固定資產及折舊變動表、稅務報表明細賬統計來了嗎?”
幾個人一聽,各回各桌,各抱各的電腦,開始認真工作。
姬唐將一份材料遞到主任手中,“這是華騰股份的資料,公司有意收購,下月初一我要全面的價值評估報告。”
下週一?
不但是主任,下面的員工一聽也懵了,今天是二十號了,十天,十天怎麼可能出來?
只是,沒有人敢吭聲,偷偷看總監的臉色,冷漠到不帶一絲人情味,紛紛扭頭對着電腦認真工作。
姬唐看了一陣,走出去回了自己的辦公室,讓it部門調了服務器上的聊天內容,複製了一下,原封不動地發到了沈天擎的郵箱。
沈天擎收到郵件,翻閱了一遍,眸子深斂,臉上漸漸淬了一層冰,給人事部打了電話,幾個帶頭的立馬被各自的上司叫去談話,兩個因爲透露公司機密被開除,三個因爲重大違紀被處分,還有不少人因爲其他問題扣了獎金,證據確鑿,這些人連個辯駁的機會都沒有。
半個小時後,沒有人再敢討論這個話題了,人人自衛。
沈天擎坐在辦公室抽菸,始終眸色淬了冰,盯着那些話,鼠標輕點着,來回地看着,看了一陣,他闔上筆記本,走出辦公室,看向正在辦公桌前工作的秘書們,眸光落在李娜頭上,“跟我去會議室。”
李娜一看是總裁,變了臉色,心驚膽戰地跟着沈天擎進了會議室,其他幾位秘書看着,知道今天的事鬧大了。
半個小時後,李娜出來了,抹着眼淚收拾東西,其他的人也沒敢問怎麼回事,專心工作。
李娜回頭看了一眼總裁辦公室的方向,想起沈天擎的警告渾身輕顫,然後拿了包去人事部辦理辭職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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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又是一灘一灘的血,粘稠得化不開。
舒舒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芊芊,芊芊朝着她伸手,突然,血色瀰漫了視線,她整個人就像被淹沒一樣,有什麼腥甜的東西衝進眼耳口鼻,一下子涌入耳蝸、眼角、鼻腔、喉嚨,一直到了胸口,無法說話,無法呼吸,胸口難受地要脹裂開一般。
突然有了幻覺一樣,看見芊芊在笑,聽見男嬰的啼哭聲。
明明知道這是個夢,她想睜開眼睛,想清醒過來,就像魘住了一樣,被縛手縛腳縛了呼吸,一動不能動彈。
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舒舒猛地驚醒,坐直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眼前是光可鑑人的地磚,地磚上是棕黑色的皮鞋,向上是深色的亞麻質地的休閒褲,再往上是男人的皮帶。
“怎麼了?”沈天擎斂了斂眉,大掌伸過去一摸,舒舒臉上密密麻麻布滿了一層冷汗。他掌心一翻朝上,拇指和食指夾住舒舒的下頜骨,托起她的臉,眸色深邃地盯着舒舒發白的臉色。
“我……我剛夢見芊芊了。”舒舒看向沈天擎。
沈天擎坐到她身邊,扶住她,掌心扶着她的胸口,“沒事了,不過是個夢。”
舒舒點了點頭,緊緊抓着沈天擎,想起那種窒息的感覺,依然心有餘悸。
沈天擎將舒舒摟在懷裡,手按着她肩膀。
舒舒靠在沈天擎懷裡,閉上眼,過了一陣,才漸漸平靜。
沈天擎握住她的手,手心有虛汗,指尖冰涼。
他用力握了握,垂眸看向舒舒,“你舅舅平日有什麼愛好?”
這一問,還真把舒舒問住了,剛到a市那會,我一週去一趟舅舅家,但是見到舅舅的次數還真不多,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特別的嗜好。
想到這裡,舒舒給安妮打了一個電話,“妮妮,舅舅最喜歡什麼?”
安妮在那邊笑了一聲,“你說我爸啊,工作工作再工作,升職升職再升職,經鑑定,除此以外沒有什麼別的愛好。”
“那喝茶有什麼講究嗎?”
“沒有,他就喝白開水。”安妮說完,笑得更厲害了,故意拖長了聲音,“表姐,你是不是要帶那位過來咱家了?”
舒舒耳根一紅,“哪位?”
安妮一邊在電腦上開小說一邊出聲,“還裝傻,我都在報紙上都看到了,那張照片還拍得蠻有專業水準的,嗯,雨中熱吻很唯美,還有,全市人民都知道蘇子航是渣渣了,你和我未來姐夫現在可是a市熱議人物,不,風雲人物。傳言,你將二度嫁入豪門,成爲咱a市最風光的女人,簡直是全民偶像。”
安妮的聲音不小,很興奮,舒舒擡頭一看沈天擎的表情,知道他聽見了,臉上火辣辣地熱,“別胡說。”
“誰胡說了,我猜未來姐夫是個情種,一定是因爲不想和那個叫什麼蘇嵐的女人結婚纔在醫院裝病,我猜對了沒有?”
“……”
“表姐,我仔細研究過那張照片,姐夫吻你的姿勢很man,今晚一定領回來讓我和我媽瞅瞅,迫切地希望見真人。”
“……”
沈天擎盯着,舒舒不好掛電話,這麼說下去,那丫頭越說越離譜,“妮妮,舅舅真的沒什麼特別的愛好嗎?”
“我們不提他好不好?說說姐夫嘛。”
“哦,我掛了。”
舒舒慌忙掐斷電話,一擡頭看到沈天擎眼底的深邃,心跳亂了節奏。
沈天擎薄脣挨着舒舒出聲,“你表妹人不錯。”
這叫不錯?
舒舒長吁一口氣,從沈天擎懷裡鑽處理,他身上的荷爾蒙氣息已經逼得她已經無法透氣。
沈天擎低頭看了一眼腕錶,“哈恩說貝貝不願意接電話,我們先去你舅舅那裡吧。”
舒舒想說別去,可是舅舅今天已經提了,兩個人去商場買了一些東西,到安東住的小區的時候,已經七點了。
舒舒按了門鈴,不到一分鐘,門開了,安妮探了一個頭,看見沈天擎,甜甜地叫了一聲“姐夫”。
沈天擎面色淡淡地,卻應了,提着東西挽着舒舒的手臂進門。
舒舒看見舅舅和舅媽,囧的滿臉通紅,畢竟沈天擎是蘇子航的舅舅。
安東看見沈天擎,掃了一眼他手中提的東西,“坐吧。”
沈天擎挨着安東坐了。
安妮看了一眼安東,見他表情板正,坐到了舒舒旁邊,大膽地看了一眼沈天擎,湊近舒舒,“表姐,姐夫比照片裡更man,你好眼光。”
“……”
舒舒低頭,耳根通紅,不出聲。
安妮看了一眼舒舒的打扮,小聲嘀咕,“姐夫給你買的吧?真不錯。”
舒舒掐了一把安妮,示意她少說幾句。
安妮卻沒個消停,擡頭看向沈天擎,“嘿嘿,姐夫,我還沒有男朋友呢,你身邊還有沒有像你這麼帥又有錢的男人,就是南中當得了總裁,下得了廚房,耍得了帥,燒得了菜,養得了家,看得了娃,還生的一副好身材,對其他女人視若無睹,獨寵一個女人的?”
“有。”
“給我介紹一個。”
她諂媚地看向沈天擎,沈天擎還沒有出聲,安東掃了一眼安妮,安妮才從打雞血般興奮的情緒中走出來。
沈天擎表情淡淡地,“改天介紹幾個隨你挑。”
安妮笑得合不攏嘴,“真的嗎?姐夫,你真好。”
安東又掃了一眼安妮,安妮又不敢出聲了。
安東看向沈天擎,表情嚴肅地問,“打算什麼時候和舒舒結婚?”
舒舒怕沈天擎爲難,搶着出聲,“舅舅,我的戶口本丟了。”
安東意味深長地看向沈天擎,“以沈家的勢力,補辦一個很難嗎?”
沈天擎一頓,眸色深邃,“我很可能失去沈家財產的繼承權,所以,也享受不到沈家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