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但沒鬆手,反而更用力地勾住了我的脖子,酒氣撲在我的臉上,聲音裡帶着幾分脆弱:“然然,別動好嗎,就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他這個樣子,讓我有些不忍心,我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這裡好疼……”他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幾近哽咽,“我哥不應該死的,他不應該死的……”
他真的是喝多了,語無倫次的,我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卻只是一直重複着這句話。
他睡過去之後,長長的睫毛上還有着一層水霧,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我和小五費力地把他扶到了牀上,他嘴裡還在叫着,哥,哥……
我想起放在肖雲清辦公桌上的那張合照,照片裡的安冬,二十來歲的年紀,臉上洋溢着陽光和自信,就如同我印象裡的安秋。
我再次進到安秋的書房,想再看一看那本雜誌,我直覺地想到,安冬的死也許跟那個宋琦有關。
可是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再找到那本雜誌,或許,是肖雲清扔了吧,他可能不想再看到安秋難過了。
中午肖雲清又沒有回來,不過這次他已經知道先給我打電話,還不要臉地說,他會替我守住他男人的貞操,然後被我狠狠鄙視了一番。
安秋的酒也醒了,不過下來吃飯的時候,似乎一直在躲避我的目光,我想他應該是還在在意早上抱我的事,也沒有刻意跟他多說什麼。
他吃得很快,吃完就又跑上樓了,臉還有些紅紅的。
我嘆了口氣,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畢竟每天都要見面的。
我抱着一堆炒股的書走到他的房間門口,跟平常一樣的口氣叫道:“安秋,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有一些不懂的東西想問你。”
我的話音剛落,就聽到裡面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緊接着就是他急速的腳步聲,房門打開一條縫。他一臉窘迫地看着我說:“你先去書房等我,我馬上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我剛纔好像聽到……”我好奇地向裡看了一眼,儘管他一再遮擋,我還是看到了滿地的狼藉,我笑了笑說,“你在發什麼神經啊,把房間搞得這麼亂。”
他見被我發現,也沒再擋着我了,我推開門進去,見裡面就像是硝煙過後的戰場,不禁說道:“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把衣服到處亂扔。”
我一邊說着,一邊把手裡的書放在了桌子上,蹲下身一件件地把他的衣服撿起來。
安秋看到,快速地把地上的東西攏到懷裡說道:“你別管了,我自己來。”
雖然他這麼說,我還是和他一起收拾了一下,看着他很快把髒衣服都送去了洗衣房,回來的時候,手裡還端着兩杯咖啡。
我靠在窗臺上,慢慢地喝着咖啡,房間裡很安靜,我們默契地誰都沒提早上的事,可我不知道,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心境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晚上肖雲清很晚都沒回來,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着了,感覺到有人在身邊,我猛地驚醒,看到安秋正把一條毯子蓋在我身上。
見我睜開眼睛,他收回手,雙手插兜說道:“回房間睡吧,在這兒會感冒的。”
我看了看時間,都已經快十二點了,我坐起來說:“他怎麼還沒回來,不會出事吧?”
安秋皺了下眉,拿出打了肖雲清的號碼,可是跟之前我打的時候一樣,無法接通,他立刻向外面走去:“我去看看。”
我本來想說和他一起去,剛站起來,就看到走到門口的安秋停下了腳步,緊接着就見肖雲清推門進來,他看到我們,不覺問道:“你們怎麼都沒睡?”
“你沒事吧,肖哥,然然很擔心你。”安秋看着肖雲清說道。
“沒事,你去睡吧。”肖雲清對安秋說着,已經走過來攬住了我的肩,很自然地吻了一下我的額頭,“有點緊急的事情要處理,讓你擔心了。”
其實多晚都無所謂,只要他安全回來我就放心了,可是他靠近我的時候。我嗅到他身上女人的香水味,心裡不覺就沉了一下。
回到房間,肖雲清就去洗澡了,我坐在牀邊,靜靜地發呆,心裡竟然開始相信喬哲以前說過的肖雲清有很多女人那種話。
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麼想的,如果他真的是那樣的人,完全沒有必要對我這麼遷就。
我正發愣的時候,肖雲清已經走到了我身邊,輕輕地把我壓在牀上,就開始親吻我的脖頸,我擋開他的脣,捧着他的臉問道:“肖雲清,你愛我嗎?”
他笑了笑,還是平時寵溺的語氣:“傻瓜,你說呢。”
他說完又伸手滑進我的睡衣,我立刻按住了他的手,很認真地又問了一遍:“你愛我嗎?”
他終於看出了我情緒不對,手指理着我的頭髮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還在因爲我這麼晚回來生氣?”
我搖搖頭,他的顧左右而言他。讓我心情越發低落,我無力的說道:“我只想聽你給我一個答案。”
他的眸色微沉,靜靜地看着我說:“我不是會說甜言蜜語的人,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說這一次。”
我幾乎是屏住呼吸看着他,生怕自己會聽錯了什麼。
然後,他慢慢說道:“林然。我愛你,爲此,我願意用盡我的一生。”
他的最後一個字說完,我的眼淚也潸然而下,猛地抱住了他。
我果然只是想要聽他說這三個字,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他抱着我。揉着我的頭髮,聲音清淺:“以後不要再問這種傻問題了,我是不會隨便對一個女人有所承諾的,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做到。”
聽到他明顯的嫌棄,我一下推開了他:“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對別人承諾過,男人說的話,都跟放屁差不多!”
他微微蹙眉:“女孩家家的,說話怎麼跟潑婦似的。”
“我本來就是潑婦,你後悔還來得及!”我看到他暗沉的臉色,心裡一陣委屈,難道爲了迎合他,我還要整天裝淑女嗎。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扣在頭頂,一張邪魅的臉貼了過來:“來不及了,已經拆了包裝,沒辦法退貨了。”
“你還是嫌棄我……唔!”我的話沒說完,脣就被他吻住了,雙手被他按住,我擡腳就想踹他,卻也被他看出動作,立刻將我的雙腿也壓得死死的。
一番折騰過後,我賭氣翻過身去不理他,我現在算是知道了,原來我在他心裡的定位,就是個潑婦!
他的手從我的脖子底下穿過來,扳過我的肩,硬把我攬到他的懷裡,笑着說:“讓我看看。我家的小潑婦生氣起來是個什麼樣子。”
“滾!”我怒不可遏地瞪着他,“肖雲清,我要告你強/奸我!”
他想了想,一臉嚴肅地看着我說:“你可要想清楚了,聽說那些警官在調查強/奸案的時候,會反覆詢問被害人受害的過程,細緻到用什麼體位。什麼動作,怎麼進入——”
“夠了!”我喝止道,“你,我算是看清楚了,你就是個流氓!”
他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不顧我的捶打用力把我抱得更緊:“我對自己的老婆耍流氓,誰敢有意見?”
對他這種不要臉到極點的人。我已經無言以對,氣哼哼地不說話。
“不鬧了,乖乖睡覺,不然明早起來就變成熊貓了。”他攬着我,輕輕拍着我的後背,就像在哄小孩一樣。
我的頭被他按在胸口,聽着他的心跳。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可是閉上眼睛好久,我都睡不着,擡頭看看他也沒睡,輕聲問道:“你怎麼不睡?”
“想事情。”他抽出一隻手枕在腦後,眸底有抹黯然,卻還是拍着我說,“你睡吧。”
我試探地問道:“跟安秋的哥哥有關嗎?從昨天開始。你們好像都很不開心。”
他看看我,眼神複雜:“沒什麼,都已經過去很久了。”
“安冬……到底是怎麼死的?”我問得很小心,怕會觸到他的隱痛。
很久很久,他都沒說一句話,房間裡靜得可怕,靜到我都能聽到他的呼吸不再平穩。
果然,這件事對他來說,也是不可揭開的傷疤。
我連忙抱住他說:“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問了。”
“然然,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是個懦弱又卑鄙的人,你會離開我嗎?”他的聲音在暗夜裡,就像一朵悄悄盛開的曼陀羅。瀰漫着誘惑的芳香,卻也帶着致命的毒素。
我有些心驚,有些不敢置信,更多的卻是心疼,我不知道是怎麼樣的經歷,才能讓他用這樣的字眼評價自己,可是對我來說,他只是肖雲清,是我愛的男人。
“除非你不要我,不然,我是不會離開的。”我當時信誓旦旦的話,卻沒想到在知道真相的時候,會變得那麼不堪一擊,人。果然是這世上最善變的動物。
晚上睡得太晚,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肖雲清早就上班去了,我走到牀邊拉開窗簾,大片的陽光立刻鑽了進來,心情也瞬間跟着明朗。
經過安秋的房間時。看到房門半開着,我叫了他一聲,沒有聽到迴應,便探頭進去問道:“安秋,在嗎?我進來了?”
仍是沒有人回答,我有些好奇,便伸手推開了門。看到房間裡空空的,我想着他應該是出去了,便往外走。
經過茶几時,看到下面的小抽屜沒關好,有什麼東西露了出來,我彎下身抽了出來,看到是一張照片,一張跟我之前在喬霂的辦公室裡看到的一模一樣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