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在樓下客廳談話的,李華來的時候,我怕會吵到肖雲清,所以並沒讓他上樓。
“現在怎麼辦?”李華看着我,“如果董事長不出現的話,那些人只怕會……”
“會怎麼樣,還能反了天不成。”肖雲清突然從樓上下來,打斷了李華的話。
李華立刻低下頭,恭敬地叫道:“董事長。”
肖雲清的臉色還是很不好,但是他眸子裡的冷光還是讓人不覺心生畏懼,我看着他下來,連忙走了過去。很自然地扶着他,握住他的手的時候,感覺到他的手心裡全都是虛汗:“你怎麼不睡了。”
肖雲清對李華說道:“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來。”
看着李華點頭出去,我緊張地問肖雲清:“你要去公司?可是你現在的身體……”
我的話還沒說完,肖雲清就讓小五給他拿外套過來,然後吻了一下我的額頭說:“放心吧,這點小病還打不倒我。”
雖然他這麼說,可是剛剛纔從昏睡裡醒過來,連續幾天都沒有吃東西,我怎麼可能放心。
但是我也知道,現在情況緊急,需要他去壓陣,我接過小五手裡的西裝外套,慢慢地給他穿好,輕聲說:“如果不舒服,不要硬撐,不管再怎麼樣,身體纔是最重要的。”
“嗯,我知道了,在家等我。”他隨手揉了一下我的頭髮,然後就向門口走去。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就算那天安秋喝多了回來鬧的時候。我都沒想過,他們真的會反目成仇,卻不料,安秋真的會這樣做。
而讓我最自責的是,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卻只能乾着急。什麼忙都幫不上,我越發覺得自己很沒用。
“夫人,要不你去休息一下吧。”小五擔心地說。
這幾天肖雲清生病,我也一直沒有好好睡過,想來我現在的臉色也比肖雲清好不到哪裡去,可是我怎麼睡得着。
我精神恍惚地往沙發旁邊走,忽然想到什麼,連忙從沙發上拿起我的手包,翻出裡面那張金卡。
肖雲清現在的危機,不就是因爲股票嗎,說不定,那個king先生能幫得上忙!
我連忙上樓換了衣服,還簡單地化了妝,跟小五說了一聲,便很快出了門。
我按着那張卡上的地址找了過去,是個並不十分顯眼的地方,但是我知道,一般這樣的高檔俱樂部,只吸收熟人介紹的客戶。
前臺小姐問我找誰的時候,我說出了king先生的名號,並且把那張金卡給她們看,她們纔打了電話過去詢問,然後對我說,讓我在這裡等一下。
我點點頭。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着通道的入口處還設有安檢,而且兩邊還站着七八個穿黑西裝的彪形大漢,看上去就很兇的樣子。
沒過一會兒,king先生就出來了,看到我淺笑着伸出了右手:“你能來,我很意外。”
我連忙站了起來,跟他微微握了下手:“您好,我是不是打擾到您了?”
他搖了搖頭,然後對我做了個請的姿勢,我便隨着他往裡走。
在一個房間門口,他刷卡把門打開,我走進去,看到裡面的擺設,更像是家裡的客廳一樣,天花板上的施華洛水晶燈發出幽紫的光芒,夢幻得有些不真實。
“肖夫人請坐。”他朝酒紅色的沙發攤了下手。
我禮貌地點了下頭,然後說道:“您還是叫我林然吧。”
他已經端着兩杯水過來,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這裡只有白水。”
“沒關係。”我接過水杯,咬了下脣,擡頭看着他說道,“king先生,我今天來。是想向您請教一些問題的,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他在我對面的獨角沙發坐下,雙腿交疊,喝了一口水說:“我的時間很充裕,有什麼問題,儘管說。”
我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足了勇氣說道:“安世集團的事情,您應該也聽說了吧,肖雲清現在被董事會爲難,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幫他,您能幫我想想辦法嗎?”
king先生眸色微斂,脣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他放下水杯,碰觸到水晶桌面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辦法不是沒有,但是會有一定風險,你敢冒這個險嗎?”king先生緊緊盯着我,“弄不好。肖雲清就徹底翻不了身了。”
我心底一震,不自覺地吞嚥一下:“沒有別的辦法嗎?”
安世已經岌岌可危,我又怎麼敢再拿它去賭,何況,這種事情我根本就做不了主。
看到我低頭沉思,king先生又說道:“你可以回去跟他商量一下。肖董事長自然會衡量輕重。”
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之後,我便起身告辭了,他讓助理送我到門口,還幫我叫了車。
回到家之後,看到肖雲清也已經回來了,看見我。立刻問道:“你去哪兒了,怎麼沒人接?”
我拿出看了看,才發現沒電了,我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還好沒有再發燒。
“我剛纔去找了你說的那個股票經紀,他說有辦法可以幫你,但是可能會有風險。”我沒有半點隱瞞,幾乎是把king先生的話向肖雲清複述了一遍。
“那個king先生?”肖雲清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捉摸不定的光,然後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我是該去會會他了。”
見他沒有反對,我也鬆了口氣,我原本還怕他會一口回絕呢。
他說完之後,忽然身體軟軟地倒向我這邊,枕在我的腿上摟住我的腰說:“我現在只有你了,不要離開我,好嗎?”
我聽着他低沉暗啞的聲音,心裡一陣酸澀,輕輕地撫摸着他的頭髮,下巴抵着他的額頭淺聲說:“我怎麼會離開你呢,除了林爾,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肖雲清沒說話,只是將我抱得更緊。臉也埋得更深了。
他在我懷裡睡了一會兒,睡得很安穩,眉心都是舒展的,就像個孩子一樣。
但是很快他就醒了,是被鈴聲吵醒的,我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是喬霂。
喬霂也來了北京,他約肖雲清在一家西餐廳見面,我明顯地看到肖雲清掛了電話之後,眸子裡的清冷,在他起身時,我連忙跟着站起來說:“我也去!”
我除了不放心肖雲清的身體。心裡還有些隱隱的不安,喬霂在這個時候突然到來,總有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感覺。
因爲有件事,我一直沒跟肖雲清說,就是我在喬霂和安秋那裡都發現了那些照片的事,而緊接着。華庭被迫整頓,喬霂也因此失去華庭副總裁的職務。
而這邊,安世也陷入危機,安秋背叛,我隱隱的感覺到,像是有一雙手在操控着這一切。
應該就是那天打電話給肖雲清的人吧。他要肖雲清付出的代價,不僅僅是傾家蕩產,也許,還有衆叛親離!
我扭頭看了看旁邊的肖雲清,他臉上仍是沒有多少表情,可我知道,我能想到的事,他不可能沒有察覺,他只是不願意說出來讓我擔心罷了。
肖雲清最終沒有拗過我,我們一起去了那家餐廳,讓我們沒想到的是,安秋居然也在。
我有些愣住。自然感覺到氣氛不對,猶豫着還要不要過去,可是卻看到肖雲清已經走到他們面前,在對面的位子上坐下,淺笑道:“真難得,我們好像很久沒有一起吃過飯了。”
喬霂已經不在肖雲清面前假裝什麼,他的神情冰冷,就跟我在華庭上班時見到的一樣,他看着肖雲清,聲音疏離淡漠:“我是來正式通知你,我和安秋自己註冊了一家公司,以後。我們是對手。”
聽到喬霂的話,我忍不住去看肖雲清的表情,他的眉眼裡始終帶着淺笑,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我也無法想象,面對兩個曾經最好的兄弟。這樣的背叛,他究竟是怎樣的心如刀割。
可他,只是笑着看着他們:“那應該慶賀一下,可惜我現在不能喝酒,只好以茶代酒了。”
他說着,自己倒了一杯花茶。慢慢喝了下去。
看到他的動作時,尤其是脣角輕鬆的笑容,我莫名地覺得心酸。
我看了看安秋,他也看了看我,然後就轉開了視線。
我也走了過去,在肖雲清旁邊站定,看着對面的兩個人,輕聲說道:“如果你們沒別的事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他身體不好,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林然,你還挺關心他,你不想知道,他爲什麼要對你這麼好,又爲什麼要跟你結婚嗎?”喬霂冷笑着,目光從我身上移開,轉向肖雲清,眼睛裡滿是不屑。
肖雲清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顫了一下,茶水灑了出來,洇溼了桌上放的餐布。
“喬霂,”安秋的臉色微沉,“別說了。”
喬霂看看安秋,嗓子裡發出一聲冷哼:“我爲什麼不能說,當初他硬逼着我放棄小初,只能娶柳思思那個女人,這輩子都活在痛苦裡,我憑什麼要看着他這麼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