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張的掙開警察的手，背過身，迅速將臉上的淚水擦乾，再擡起頭的時候，眼神就恢復了平靜。
慕雲澤勾了下脣角，眼神涼薄，“如此狠得下心，又何必的揹着人的時候抹眼淚，不覺得虛僞？”
曲輓歌動作頓了一下，擡起眼簾，目光冷凝，“你來幹什麼。”
“不幹什麼，就是跟你說清楚一件事。”慕雲澤言歸正傳，“本來你既能贏得高歌的尊重，又可以治好蕭茵的病，是你自己把這份可能毀滅的，高歌從來就沒說過不救蕭茵的話，不讓她換骨髓的是我。”
曲輓歌手指一抖，擡起眼簾，眼睛猩紅，“你到底想說什麼？”
慕雲澤盯着她，良久才緩緩道，“今天早上我帶高歌來的時候，就已經安排人去醫院抽取骨髓了，恭喜你，放棄了你最後博得她原諒的機會。”
曲輓歌身體一顫，看着慕雲澤的眼神幾乎要將他撕裂開來。
慕雲澤面色平靜，“你不用那麼看我，機會一直都在，是你自己選擇不要她的，你沒資格憎恨任何人，我替我們家小歌謝謝你這麼多年的不養之恩，若不是如此，怎麼會讓我有機會遇到她，從今往後，你再也沒有資格傷她半分，留着你的眼淚，用漫長的歲月去懺悔吧，當然，我相信在你曲女士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後悔兩個字，我該謝謝你今天對她的絕情。”
他剖開皮肉，將曲輓歌心底最不願面對的事情，擺放在她眼前，用一種羞辱的語氣，將她批的體無完膚。
她的心思，慕雲澤看得最通透，他答應陪着高歌來的時候，就知道她的目的，所以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等到她斬斷跟高歌的一切關係之後，才說出真相。
從她親手將高歌打昏送到醫院之後，慕雲澤就沒有再給她反悔的機會，她到現在纔看懂，她所有的舉動，都在慕雲澤的計劃當中。
“就算我不這麼做，你也不會讓她有機會跟我相認不是嗎？”
慕雲澤看了她一眼，並未回答這個問題，只道，“沒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你只是起了間接誘導的作用，之後就輕鬆的把自己的摘得乾乾淨淨，這些高歌都不知道吧。”
慕雲澤扯了扯脣角，“你可以告訴她，看看她是信你，還是信我。”
曲輓歌攥了攥手指，良久，才平靜道，“我從來就沒打算從她那裡贏得信任，我也從來沒想認過她，我做過的事，每一件，我都不後悔，永遠都不會後悔。”
高歌的腳步在門口頓了頓，身形僵了僵，在旁邊的警察預備開口的時候，制止住對方，擺了擺手，悄然離開。
慕雲澤盯着她看了幾秒，才道，“那你就祈禱蕭茵長命百歲，負責，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那是怎樣一種滋味。”
他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曲輓歌的脊背，一直等慕雲澤離開之後，才漸漸開始崩盤。
後悔是這個世上最沒有意義的事情，往事不可回頭，時間不會給任何人反悔的機會，從她將那個孩子逼上絕路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沒有後悔的機會，慕雲澤說的沒錯，她就是個殘忍的母親。
慕雲澤回到車上的時候，高歌章埋着頭在玩手機，聽見聲音，擡起眼簾，“回來了。”
慕雲澤關上車門，伸手揉了揉她的髮絲，“等煩了吧。”
高歌搖頭，“不如我們帶媽出去吃吧，大過節的，別讓媽那麼忙。”
慕雲澤颳了刮她的鼻子，調侃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孝順了？”
“我本來就很孝順，”高歌拍開他的手，“你打電話問問媽。”
“不用問了，她已經在家準備着了，就是過節纔要在家裡吃，過節不怕忙，就怕一點也不忙。”
慕雲澤最終還是說服高歌一道去了蕭雪婉那裡。
開門的時候，就聞到一股香濃的味道，高歌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計。
這段時間，她的消化特別的好，早上吃完飯，不到中午就餓了，晚上睡覺前還有吃一頓夜宵，在家這大半個月，漲了四五斤肉，腰圍粗了一圈，她自己都沒有察覺，還是某天晚上慕雲澤抱着她的時候，道，“你是不是長肉了。”她才驚覺。
對於高歌長肉這件事，慕雲澤表現的非常開心，每天拿着皮尺幫高歌側腰圍，成了他最樂意乾的事情。
每次看着對方的笑容，高歌都有種，豬肉漲價的錯覺。
蕭雪婉門一開，高歌就靦腆的喚了一聲“媽”，蕭雪婉臉上露出一絲欣慰，輕輕抱了她一下，低聲道，“熬的雞湯，你先喝點墊墊胃，再等一會兒我們就開飯。”
突如其來的溫暖，讓高歌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慕雲澤。
慕雲澤在旁邊調侃，“我媽都沒抱過我。”
蕭雪婉難得臉上起了一絲尷尬，咳了一聲，瞥了慕雲澤一眼，“要當爸爸的人了，沒個正形。”
高歌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聲道，“我自己盛。”
說着，一溜煙兒去了廚房。
等她離開後，蕭雪婉纔對慕雲澤道，“你舅舅給我來電話，有一位捐獻者找到醫院捐獻骨髓了，指名道姓要給蕭茵，這是你做的吧。”
“是。”
慕雲澤大大方方，並未否認，“這不是你們大家一直希望的嗎？”
“你只是不想讓小歌爲難吧。”
慕雲澤沒說話。
說到了解，還是蕭雪婉最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