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先生，你這樣不厚道吧，”方糖擰起眉，“我們可是簽了合約的，你這樣違約，你多退我半年房租，再說，一天時間？您讓我搬哪兒去，我在這兒住了幾年了，這東西這麼多，我怎麼搬啊？”
“我可以退你半年房租，但是你必須今天搬走，怎麼搬，那就是你的問題了，晚上八點，我來驗收房子，再見。”
對方一點回轉的餘地都沒有，直接就掛了她的電話。
方糖在臥室裡，將房東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這才跳下牀，去了客廳。
高歌已經洗漱完，正在換衣服，聽見聲音，頭也沒回，調侃道，“方老闆今天勤快啊，怎麼，有約？”
方糖喝了一口水，憋着一肚子道，“約個屁，房東不知道哪根神經抽了，突然要把房子賣了，還讓我一天之內搬出去，一天？我往哪兒搬啊，搬隔壁都費勁！”
高歌動作一頓，皺起眉，“這裡不讓住了？”
方糖面癱着臉，“要不然你把這房子買了？”
高歌眨眨眼，“人家囊中羞澀，不如讓厲總試試？”
方糖……
玩笑開完，高歌才低聲道，“我那小房子啊，不是裝修好了嗎，就是散味散的時間有點短，不過人家說用的都是環保塗料，不礙事，你要不放心，就整個空氣淨化器放那兒，先湊合着住，房租不收你，水電網自理，外加照顧好我這個房主，有意見沒意見，沒意見趕緊籤賣身契。”
“沒意見，我賣身！”
方糖立馬滾過去抱大腿，“果然還是土豪的腿比較粗。”
高歌……
高歌化妝的時候，方糖已經開始聯繫搬家公司。
住了三四年的地方，一下子要走了，突然還有點捨不得，這棟房子，承載了她跟程俊然的過去的點點滴滴，搬走之後，就什麼都不剩了。
程俊然就是在這張沙發上，向她求婚，許諾照顧她一輩子，可轉眼物是人非，時光將所有的一切，都帶走的一乾二淨，她突然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受。
“你要真捨不得，等發大財了，再把它買回來。”
高歌化好妝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方糖對着茶几發呆。
這房間裡的傢俱，是程俊然親自陪着方糖挑的，六年感情，即便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但是當時留在心裡的感覺，卻還根深蒂固，高歌特別明白方糖的感受。
方糖回過神，笑了下，低聲道，“人都沒了，我守着房子做什麼，我得謝謝那個買家，要不是他，我估計還狠不下心告別。”
高歌摁了摁她的手背，什麼都沒說，等時間快到的時候，才起身道，“忘不掉就忘不掉，沒什麼好丟人的，好的壞的，都是你人生的一部分，不必強求自己。”
就像她對蘇靖歡一樣，雖說是兩清了，但是蘇靖歡當年帶給她的那些悸動跟溫暖，又豈是那麼容易忘懷。
她一直相信，錯過，是爲了更好的遇見。
就像她遇見慕雲澤。
樓上下來，慕雲澤的車子早早就在等着了。
她掛上口罩，左右掃了一眼，見沒什麼人，這才大步走過去，鑽進車裡。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風格比較文靜的白色蕾絲邊領子的襯衣，下身是一條筆直的闊腿褲，長髮低低的紮在腦後，盤起來，露出乾淨乾洗的額頭，跟以往，完全迥異的風格。
上車後，慕雲澤的視線，就一直在她身上打量。
高歌起初還沒覺得怎麼樣，被他這盯了半天，就渾身不自在起來，“你看什麼？”
慕雲澤似是笑了一下，伸手輕輕碰了碰她領口那個絲帶系成的蝴蝶結，“這麼裝累不累？”
高歌……
睡了這麼多年，慕雲澤自然是清楚高歌的穿衣風格。
她最討厭束縛，如果不是出席活動什麼的，她的衣服不愛穿特別修身的，因爲影響她活動。
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路上遇見個狗仔，跑都跑不快。
但是今天，卻挑了這麼一件淑女風格的襯衣，的確讓他意外。
一想到高歌是爲了在蕭雪婉面前扮演好一個好兒媳，他就忍不住想調侃。
高歌氣個半死，黑着臉道，“你自己陪你媽去吧！”
說着就要開車門，慕雲澤拉着她的手，笑道，“很好看。”
高歌動作頓了頓，擡眸，眼神狐疑。
慕雲澤捏起她的下巴仔細看了看，趁她不注意，在她嘴脣上親了一口，“特別美。”
高歌脣角勾了勾，不給面子道，“妝都被你親掉了，趕緊開車！”
慕雲澤笑着啓動車子。
蕭雪婉起得很早，高跟跟慕雲澤到的時候，她就已經在等着了。
她還穿着昨天那套衣服，看得出來，她到現在都沒回去，也不知道慕崇峰有沒有來找過他，看樣子，是沒有吧，如果有，這會兒應該沒這麼平靜。
蕭雪婉上了車，高歌才轉過身，道，“媽，您是要租一套單身公寓，還是要空間大一點的地方？”
“如果設施條件好，小一點沒關係。”
高歌心裡大致有了譜，蕭雪婉在這附近上班，租的房子，自然不能太遠，高歌對這一片相當熟悉，知道哪裡有好房源，很快，就聯繫好了中介。
中介員一到，就領着三人進了一個叫花榮的小區。
中高檔住宅樓，這邊的房子大都直接賣，出租的很少，並不是說很多人有錢買，只是因爲租金太高，住下來，還真不如按揭買着划算。
中介帶他們來的是一個單身公寓，大概六七十平方吧，一個人住其實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