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張鬼臉面具跌落在地上時候,顯露出的是一張儒雅而帶有幾分書卷氣的臉,他大概三十來歲。
實際年齡在這股氣質的掩蓋下,興許比看起來要大上那麼一些,第一印象很容易被人誤以爲是老師。
但此刻他的臉色很是蒼白,他驚慌失措的看向走過來的這名中年人,額頭佈滿了冷汗,不斷的滲落。
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去面對的那個人,即便他一錯再錯,他也不願意被他看到面具下的這張臉。
趙陽等人根本就搞不清楚現狀,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南宮遙整個人卻是如遭雷擊,渾身顫抖。
“父親……趙峰叔叔?這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會戴着這張面具?一定是哪裡搞錯了,這不是真的。”
南宮遙看了看走過來的那名中年人,又看了看那個臉色蒼白的男子,整個人如同陷入了魔怔一樣。
因爲對她來說,這是兩個都是最重要的人,尤其是後者,在她母親走以後,幾乎擔任了她監護人職責。
明明是她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一個人,爲何會戴上那張充滿了罪惡的面具呢?這肯定是在開玩笑吧。
“唉?南宮她的反應怎麼會這樣大?那個人,那個人難道她是認識的嗎?還有那個大叔好有氣場啊。”
趙陽不明就裡,現在的狀況看起來似乎跟他們沒多大關係,他們反倒是像是局外人了一樣。
“那個人……應該是朱雀地區冰鳳軍團的司令長官趙峰,他好像是南宮學姐的兩位監護人之一。”
柳輕舞很快就查詢出了關於趙峰的資料,液態屏幕上很快就彈出了他的相關履歷,還有很重要的一條。
那就是他是青鸞軍團司令長官趙嶽的親弟弟,兄弟兩人同時位列軍團司令的職位,也算是一時佳話。
“什麼?監護人?可是他不應該是殺害……這種傢伙是不是有點太過喪心病狂了?居然……”
趙陽愣了愣,半晌沒回過神來,這個衝擊性對他這個局外人來說都非常的大,別說是當事人南宮遙了。
“而南宮小雀旁邊的那個中年人,就是南宮家的家主,也是南宮學姐的父親南宮烈了。”
柳輕舞繼續回答了之前趙陽的第二個問題,大概有點弄明白了現狀,看向臉色蒼白的南宮遙。
她嘴脣烏青發紫,渾身不斷的哆嗦,無論是誰碰到這樣衝擊性的事實,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裡去的。
“這個鴕鳥女,居然遭遇到這種事嗎?哥哥大人,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就這樣袖手旁觀,還是……”
陸莠同情的看了南宮遙一眼,以前對她的種種不滿與抱怨都煙消雲散,她小聲徵求她兄長的意見。
現在的狀況似乎演變成爲了南宮家的家務事,他們這些外人倒像是根本就沒辦法插手進去似的。
對於陸莠的疑問,陸良只是輕微的搖了搖頭,示意暫時退到一邊,事情遠遠不會就此了結。
而這個時候在南宮烈的逼近下,趙峰早已戰意潰散,但他的兄長趙嶽卻是不斷的往後退卻。
“總司令,這些都不能怪我們呀,我們只不過是執行命令而已,您就饒過我們吧,饒過我們吧。”
趙嶽情知不妙,向南宮烈求饒,他知道這個高大威武的男子平素裡的做事風格,浮現很深的畏懼。
“趙峰叔叔,爲什麼,爲什麼會是你,就算是別人,無論是誰,只要不是你都好,爲什麼偏偏是你呢?”
南宮遙的眼眶中閃爍着瑩瑩淚光,但她強忍着沒讓眼淚流露出來,她早就發誓不再流下一滴眼淚的。
她聲音顫抖,詢問着那個陷入重圍,心神動搖的男人,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樣做的理由。
“大小姐,請原諒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大哥,所有事情都是我做下的,我會爲此謝罪的!”
趙峰單膝跪在地上,他看向南宮遙神情複雜,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對於南宮烈他同樣如此。
一邊是他敬重的結拜大哥,另一邊是他照料了十多年幾乎跟他女兒沒什麼區別的南宮遙。
他咬緊牙關,伸手拔起了面前的長刀,朝着自己的脖子抹過去,試圖用自我了斷的方式了結這一切!
“你做下的?你以爲單憑你一個人就能扛下所有的罪狀了嗎?你以爲這樣一死了之就能逃避所有的責任了嗎?趙峰,你這個蠢貨好歹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而不是像個懦夫一樣一心求死,當年的魄力哪去了?”
南宮烈走到趙峰面前,單手握住了刀口,阻止了他抹脖子的舉動,鮮血順着他的掌心滲落了下去。
他怒目圓睜,整個人站在這裡就有着無上的威嚴,只要他想,他能夠將任何人都葬送到地獄中去。
但同樣的只要他不想的話,沒有任何人能夠在他面前從容的赴死,就算是自我了斷都不可以。
“大哥,我罪大惡極,已經沒有臉面再見你和大小姐了,當年的事情……你不要再追究了!”
趙峰牙齒咬得滲出了血來,作爲當年那起事件的參與者,他深知其中的內幕,那也是迫不得已選擇。
這些年來他何嘗不是一直被痛苦所折磨着,如今只想一死了之將整個事情統統了結掉,而非繼續糾纏。
“不追究?你讓我如何不追究?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那個女人指使你們做的,這些年來我只是不想把偌大的家族搞得四分五裂,才一直忍住沒動手,可是她竟然不知好歹,到現在還不肯罷手!”
南宮烈手臂上青筋凸起,根本不在意從手上涌出的鮮血,怒火不斷上涌,整個人如同一頭咆哮的獅子。
“阿遙,你回來吧,從今天開始,我帶你回南宮家,帶你回去,給你討回這十年來應有的公道!”
南宮烈轉頭看向在旁邊愣愣失神的南宮遙,他已經記不起他有多少年沒有見過她了。
原來她已經長得這麼大了,和她母親長得還真是像呀,這些年來他何嘗不想一直陪伴他們母女。
可是在他這個位置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憎恨自己當初如果果斷一點,是否就不是這樣的結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