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敢冒險並不代表她就會輕易屈服,真的準備去執行男子的任何命令。所以她接着冷笑一聲說道:“就算警察不相信我的話又怎麼樣?我既然知道你會這麼處心積慮,難道我不會加以防範嗎?你以爲你還能輕易將我父母抓走嗎?你也太小看他們了!別忘了,他們可是跨國集團的大當家,沒那麼好對付的!今天只不過是一時大意……”
不等瀟琳琅的話說完,男子便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笑聲中頗有幾分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意思:“瀟琳琅,我早知道你會這麼說。如果我真的怕了你的防範,那我何必告訴你今天的事情是我做的?我既然敢說,就表示即使你們的防範天衣無縫,我也總能見縫插針,打你個措手不及,你相信嗎?而且下一次,我就不會這麼仁慈了,總得讓你的父母多點什麼或者少點什麼之後再回去纔是,怎麼樣?”
瀟琳琅信,因爲她根本無法想象這個世界上,究竟還有什麼事情是這個男子做不到的。他說能見縫插針,他就一定能在無縫的天衣上找出一道縫來,將該插的針一根不少地插進去,沒得商量。換句話說,只要他想,他依然可以繼續綁走金氏夫婦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無論瀟琳琅怎麼防範,都沒有用。而且男子的最後一句話已經帶有明顯的威脅意味,所謂“多點什麼”,無非就是帶點傷掛點彩,所謂“少點什麼”,無非就是指切下一根手指,或者割下一隻耳朵之類的唄!
知道男子的話絕不只是簡單的威脅,而很有可能成爲血淋淋的事實,瀟琳琅不敢再說什麼狠話刺激他,只得冷冷地說道:“既然你這麼有本事,爲什麼不自己去對付洌,而要假我之手呢?你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這也是讓瀟琳琅百思不得其解的一點。這男子的本事如此出神入化,幾乎已經沒有辦不到的事情,那麼他想對付端木洌,豈非是易如反掌的嗎?他爲什麼還要費這麼大的周折,硬要將自己拖下水呢?難道他就不怕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壞事嗎?
幸好,這個問題那男子接着就給出了一個讓瀟琳琅不得不信的答案:“很簡單,因爲我知道你是他最愛的人,我就是要讓知道,是他最愛的人背叛了他,從而讓他嚐嚐被自己最愛的人傷害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瀟琳琅聽得出來來,男子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心中有着怎樣滔天的恨意,所以那幾句話他幾乎是從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方纔的悠然自得早已不知扔到了哪裡。可是他跟端木洌之間,究竟有着怎樣的深仇大恨,這滔天的仇恨又是如何累積起來的?爲何從來沒有聽端木洌提起過,他還有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呢?
而且更令人費解的是,他爲何一定要“讓端木洌嚐嚐被自己最愛的人傷害是一種什麼樣是滋味”?難道他是在替哪個曾經被端木洌傷害過的女人復仇嗎?因爲端木洌曾經傷害過某個愛他的女人,所以他纔要讓端木洌也嚐嚐被所愛之人傷害的滋味?是這樣嗎?那麼,那個女人是誰?這個男子跟那個女人又是什麼關係呢?
這個念頭閃電一般在瀟琳琅的腦海中劃了過去,而且令她下意識地緊跟着追問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洌曾經傷害過一個深愛他的人,所以你纔要用同樣的方法報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那麼,洌到底傷害過誰?”
似乎沒有想到瀟琳琅居然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那男子的氣息猛的窒了一下,好一會兒之後才冷冷地開了口:“瀟琳琅,你的反應夠快的!不過你不用多問了,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你只要知道你現在應該做什麼就足夠了!”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瀟琳琅冷笑,咬着牙反問了回去,但是因爲擔憂和憤怒,她的手已經在微微地發抖,就連聲音都不自覺的有些走調了,“我已經知道你又多了兩個要挾我的籌碼,那麼,你想用這兩個籌碼要挾我爲你做什麼?”
男子也冷笑,而且藉着這幾句話的功夫,他的氣息已經迅速恢復了正常,這男子居然能夠在瞬息之間隨意變換自己的情緒,果然了得:“我想讓你做什麼,你心裡清楚。”
“這怎麼可能?”是的,瀟琳琅一直都知道那男子想讓她做什麼,而且當她離開三年後重新回到端木洌的視線中時,抱持的便是那個唯一的目的。可是如今,所有的誤會都已經解開,她已經知道是自己冤枉了端木洌,所以她根本沒有想過再將那個計劃付諸實施!如今這男子舊話重提,怎不令她心驚膽戰,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你別忘了,洌已經是我的未婚夫,我怎麼可能再對他做那麼殘忍的事?那你不如殺了我算了!他欠你的債,我替他還,這總可以了吧?”
瀟琳琅這毫不猶豫的拒絕和替端木洌承擔一切的堅決,都似乎出乎男子的預料之外,所有他突然再次沉默了下去。他不開口,瀟琳琅也不敢隨便說話,免得真的激怒了他,導致嚴重的後果。就那麼靜靜地聽着男子沉默了片刻,才聽到他冷笑着說道:“你替他還?你憑什麼替他還?還有,你知道他欠我什麼嗎?你怎麼知道他欠我的一切,你還得起?”
“我……”是,我不知道,就因爲我不知道,所以我纔不能隨隨便便就相信一個外人的話,去傷害自己最愛的人!想到此,瀟琳琅的決心更加堅定,搖了搖頭說道:“是的,我不知道。但是無論如何,我絕不會對洌做那麼殘忍的事,你也是個男人,你應該知道一個男人若是……若是被廢掉了,那還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來得痛快!否則他就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與其是那樣,我寧願你殺了我,讓我替洌去死!”
什麼?廢了端木洌?原來那男子要瀟琳琅所做的事情,就是廢了端木洌?這……這也太殘忍了吧?端木洌究竟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這男子要這麼殘忍地對待他?難怪瀟琳琅寧死不肯從命了,怎麼可能呢?正如她所說,端木洌已經是她的未婚夫,她會去傷害他?開玩笑!
不知道爲什麼,男子居然並未打斷瀟琳琅的話,任由她一路說了下去。直到她把話說完,男子才淡淡地嗯了一聲說道:“嗯!不錯,原來端木洌又騙倒一個對他死心塌地的女人了。瀟琳琅我告訴你,你之所以覺得我殘忍,是因爲你還不知道端木洌曾經做過什麼殘忍的事,還不知道端木洌究竟是個怎樣殘忍的人!你若是知道了,那麼不必我要挾你,你也會照我說的去做的!”
“我就是不明白,所以才問你!”聽到男子的話終於觸及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內容,瀟琳琅忙追問了一句,生怕一個問晚了,男子就會掛斷電話一般,“你告訴我,他究竟做過什麼壞事?如果他真的那麼該死,那我……我……我替你向他討回一個公道就是!”
“公道?就憑你?”男子冷冷地笑了起來,笑得好不諷刺,好像瀟琳琅說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樣,“瀟琳琅,你還不配替我討什麼公道!廢話少說,我只問你:到底答不答應照我說的去做?”
“辦不到。”瀟琳琅乾淨麻利快地拒絕了一句,“我說過,我寧可死!”
“好。”男子不急不惱,只是淡淡地冷笑着,“那麼你聽好了,第二份大禮,我會隨後奉上的!如果你敢告訴端木洌或者去報警,那麼我保證你很快就會看到三具可愛的屍體:一具是金約翰,一具是藍若雲,還有一具,是你最心愛的端木洌!還有,不要以爲你可以瞞過我,偷偷把這一切說給端木洌聽,然後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我演戲,告訴你,我不吃那一套。因爲我的手段,你是想象不到的!哈哈!”
狂笑聲中,男子已經掛斷了電話,等瀟琳琅又氣又急地把電話撥回去的時候,才發現對方居然已經關機了!頹然地放下手機,瀟琳琅有好一會兒沒有想起來接下來要做些什麼。不可否認,剛纔瀟琳琅的確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要找個機會偷偷把一切都告訴端木洌,讓他暗中做好防範,然後兩人再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去麻痹那男子,從而引蛇出洞,將他徹底挖出來!
可是那男子最後警告的那句話,卻又讓瀟琳琅不得不暫時放棄這個念頭,重新考慮這個方法的有效性了。因爲男子說的不錯,他的手段根本不是瀟琳琅能夠想象得到的,誰知道他會在什麼地方藏着,正瞪着一雙陰沉的眼睛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呢?因爲她根本不知道那個男子究竟是誰,所以他很有可能就是公司的員工,或者是離瀟琳琅和端木洌很近很近的人,那麼不管他們有什麼風吹草動,那男子豈非都可以立刻知道嗎?
再或者,即使那男子並不在他們身邊,但是……又怎麼知道他沒有其他的手段,同樣可以掌握着瀟琳琅所有的行動呢?比如用什麼瀟琳琅不知道的方法竊聽……那樣的話,如果自己真的跟端木洌坦白了一切,那男子真的會對金氏夫婦和端木洌下狠手的!到那個時候豈非是要賠上好幾條性命嗎?當然了,他們三個若是死了,她瀟琳琅也得跟着下地獄,絕對無法獨活的。可是……難道就真的只能聽那男子的話,去對端木洌……怎麼可能?那跟殺人有什麼分別?那男子還不如一刀殺了她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