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州古家。
“聽說朝廷天兵殺至,虛靈子道長只要完!”
古月望着天空,略有些憂愁。
這些文人的心理很奇怪,自己對上軍就敢肆意辱罵譏諷,謂之丘八,但到反賊,又往往對朝廷‘天兵’有莫名其的信任感,以爲能夠必勝!
“唉…虛靈子可惜了。以其道術,要安守本分,不論到哪裡都是座上賓。”
古舉人喝着茶,帶着點可惜:“爲何偏偏要造反呢?我兒記得……爲人,最重的就是本分二字!”
“兒子記住。”古月躬身受教,又壓聲音問着:“這反賊,真不能成?”
他畢竟不是傻瓜,也看出一點亂象。
“無論如何,至少這一股成不……爲?江北雖亂,江南卻還安寧,人心思定,亂者必遭敵視!”
古舉人慢悠悠說着。
古月一怔,忽然大悟,江南是朝廷糧與賦稅重地,怎麼容許出亂?
一個扯旗造反反賊,必然遭遇朝廷全鎮壓絞殺,不過是爲後來真王開道罷了。
“唉…"
此時心中也不知道是啥感覺,只能幽嘆息。
忽然,一個親信家丁跑了進來:“老、少爺…不好了。”
“還懂不懂規矩?”古月見到這一幕就要呵斥,卻聽到古舉人開口:“進來說!”
這是古家的親信家人,早早就被古舉派出去打探消息,此時定了定神,道:
“看清楚了,外面小平原上,朝廷軍大敗…
那反賊勢力大增,一下起碼擴充了數幹人!
“什麼?”
古舉人與古月齊齊失良久之後,古舉人才聲音乾澀地說着“這事你辦得不錯,
自去賬房領五兩銀子去吧!”
等到這家丁下去,古月就驚呼一聲:鳳翔軍竟然敗了?”
“鳳翔軍一敗,江州府還有什麼武力?
恐怕得一府糜爛了…“
古舉人也是嘆息:“朝廷大軍雖然必,但在那之前,江南百姓多難也……這天,恐怕真的要亂!”
…巡檢司衙門。
蕭紫與蕭樑被帶到大廳,滿臉都是慌不安。
蕭紫死死抓着侄子衣服,臉色蒼白,竟她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保住哥哥最後點骨血…
她望着侄子,眼中滿是堅定。
這時,就見亞倫與毒龍子一起走了進亞倫見到蕭樑,就招招手:“好孩子過來!”
毒龍子雖然臉上糾結,但點點頭,示姑侄兩個照做,不要反抗。
蕭樑望了眼姑姑,咬着牙,來到亞倫前。“果然有點勇氣與根性…這就是龍麼?”
亞倫撫摸着蕭樑的小腦袋瓜,暗中開靈性視野,看到了對方身上一點青色的幽,正與大地相合,頓時就知道,這是繼承反賊蕭陽的一點龍氣。
“這龍氣剛烈凜然,此時冥合大地,到祭天之後,就正式溝通天柱,得天意注,有天人感應!‘此方世界的法網果然嚴密,若殺了煉成傀儡,這點龍氣就沒有了…或許可用幻術瞞過道人,但瞞不過這方天地啊!‘在真正幹翻三教,改天換日之前,還是要低調一點不要被天意過多注視好。‘並且…世上被龍氣洗腦之人太多哪怕是內部,也需要立一個靶子在那裡,引反對派嘛。一念至此,亞倫就笑:“蕭粱…你當皇帝麼?”
此言一出,蕭紫神色就變了:“道長…
…我跟侄子只想隱姓埋名,安穩度日,其的什麼都不想!”
蕭樑望了望姑姑,立即搖搖頭:“粱不想!”
“很好,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你就我們這個勢力的領頭人”
亞倫哈哈一笑:“現在先不忙,等到下江州府,你就立即登壇祭天,建粱國,
“粱王吧!"
當即拍拍手,讓兩名不知道哪家大戶上來的侍女將兩人帶下去,好生安撫。
“這…"
毒龍子是全程旁觀亞倫操作的,臉上結更嚴重了:“雖然道友願意資助潛龍之,老道很是感激……但這麼幹,不怕日後禍深深?”
這一旦認了主公,就有氣數牽並且,孩子總會長大,而亞倫又偏偏了最重要的大義名分!
伴隨着時光,總會有一些人向蕭粱靠,並且形成大勢的。
到時候,亞倫就麻煩了!
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囂張跋扈至極證明。
而歷史上的權臣,哪一個有好下場?
虛靈子不怕死無葬身之地麼?
哪怕後來殺了對方做皇帝,後世史書上,也逃不過一個“弒字啊!
一這當然是毒龍子的看法!
亞倫對此卻是不以爲意,大笑:“龍子你看着就是……如今我軍擴大至此,糧也無法支撐太久…你速速下去命人置軍旗,然後我們就去打江州府城!”“就兩千兵?其中一千還是剛剛投降?毒龍子瞪大眼睛:“要不…先打個城吧?”
“縣城中有多少人力物力?要打就打城!”
亞倫擺擺手,做下決定。
“道友……鳳翔軍大部分出自府城……
讓他們去打自己的妻兒父母,怕是立即就譁變啊!”
毒龍子苦口婆心地規勸。
“無妨…要相信士兵的服從性。“
亞倫哈哈大笑,感覺守城之將似乎大可能真的要用這種戰術,到時候畫面一定美,不敢看吶!
…江州府城。
鳳翔軍大敗,節度使李鐵戰死的消息來,上下都是一片大亂。
軍陳子通一路逃亡,順帶收攏敗兵,居最後有五百多人,兵力不減反增。
此時來到軍中,立即召集自己心腹議。
他的心腹不多,除了幾個僥倖逃生的正之外,就只有兩名幕僚。
其中一人曾經跟隨父親,後來跟了自,姓姜名退,有童生功名,四十來歲。
另外一人是範金,只有二十來歲,雖年輕,卻智計百出。
“情況就是這樣,這機會難得,想試一試。
陳子通眸子黝黑,看着手下衆人。
其中一個性情最爲粗豪的隊正就叫道“營正你帶着咱們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咱都支持你做大帥…其他人敢上,我們就鬧!”
陳子通微笑頜首,心中卻是不以爲然。
現在府城還沒亂,朝廷還有權威,火是最下策。
他轉而看向另外一個隊正:“湯汛,認爲如何?”
湯汛三十來歲,正是一個男人最爲年力強之時,面容堅毅中帶着沉穩,善於練此時沉吟着道:“營正…標下認爲此時府城似危實安,當日一戰我軍雖然大,
但敵人也損失不少,至少折了一半…怕事後大肆收攏敗兵,招募人手,也需要間整訓.並且,附近有縣城可作爲緩衝大亂一時波及不到我們這裡,卻正好是大獲得兵權之時!亂世已至,大丈夫就當提尺劍,且試天下英雄豪傑!”
“湯汛你這幾句,深得我心,具體應如何?”陳子通眼睛微亮。
“此事易爾範金笑道:“我們知道府城穩如泰山知府未必知曉.此時府城一日三驚,鳳軍殘兵不敢戰…大人此時就要堅決上書戰!然後請得上司公文,讓大人權掌鳳軍。”
權,就是臨時的意思。雖然是臨時主官,但當久了就變成真姜退同樣一拍手:“此計甚妙…李戰死,
軍中高級武官死傷慘重,餘下者也敢戰,大人此時站出來,必能得上峰垂青!
縱然還有人想爭奪軍權,我等也能暗中下除去!”
陳子通越想眼睛越亮,又看着湯汛,見其英武不凡,範金一襲青衣,書生打扮卻隱隱有名士之姿。
自己得此文武擁戴,何愁大事不成?
當即咬牙一拳砸在桌案上:“好…如此辦,我家中錢財,都可花在此事上!"
他隱隱已經有所覺悟,當今天下,反四起,亂世之中,軍權爲重!
只要抓到鳳翔軍軍權,其餘區區浮財又算的了什麼?
數日之後。
五宵派。
蒼松與師兄剛剛趕回,就感覺不對!
在靈眼之中,原本雲霧繚繞的仙家之,此時竟然似乎處處都泛起黑霧!
“這是……反噬與罪孽?”
蒼松伸出手指,挑起一絲,繼而就觸般縮回手,望着手指之上的紅痕,眼中滿恐懼。
師門既然投資了潛龍,如今卻有這氣,顯然潛龍不太妙的樣子!
但他心中翻來覆去,只是不解。
明明選中的潛龍資質、心性、祖先都差,也特意點了龍穴,又將文臣武將的種送到其身邊。
之前發展,也還算順爲何突然就要敗了?
這簡直莫名其妙,就跟三千鳳翔軍被百人打敗一樣,令人大惑不兩人來到門中,見到幾個道童匆匆走,氣氛甚是凝蒼松就跟師兄來到一處廳堂,行禮:蒼松求見真人!”
“進來!”
真人的聲音傳來,似帶着一絲疲蒼松與師兄連忙進去,就見到真人與幹長老俱在,都望着半空中一面銅鏡。
這銅鏡形制古樸,四周有着獸紋,當卻是一圈水波。
此時水波隱隱,顯露出不凡氣象,映出蒼茫大地,有龍蛇潛伏。
“此乃本門至寶-忘川鏡,能觀看地氣數。“
真人淡淡道:“潛龍敗而未死,反而可能抓住鳳翔軍兵權,應當算是順利…
這反噬與罪孽都不是假的,顯然事情有變!
你們兩人也可看看。”
蒼松定神一看,就見地氣浮沉中,隱浮現出一條漆黑小蛇,身上氣數隱約與自相連,頓時知曉這必是陳子通。“龍氣已經勃發,有文臣武將拱衛,在吞吐軍氣,顯然在慢慢拉攏侵蝕鳳翔軍權…這都挺對,爲何竟然給我一種虛弱感?”
“不…這不是自身,而是外敵!”
蒼松恍然大悟,有此一念,忘川鏡中浮現出另外一處。
那裡黑紅色的凶煞之氣沖天而起,當一點青色浮沉。
那青色着實太過細微,但畢竟還在,隱化爲一物,非龍非蛇,細如髮絲…又點像是蚯此時卻甚是器張,竟然向着黑蛇氣運擊而來!
“啊!"
蒼松被嚇得驚叫一聲,冷汗淋漓:“人…這是?”
“燭龍道尋龍點穴之法,終究有些奧,那毒龍子選中的蕭陽,的確也身懷龍氣
…上次潛龍擊破其氣,雖然掠奪大部分,還有一點被其子繼承。”真人一嘆:
“看情況必是毒龍子與虛靈子達成協議,同扶持蕭陽之子,竟然就成了氣候!”
“蕭陽龍氣與潛龍龍氣有着死仇,必發生衝突.而看這氣,恐怕江州府大戰在眼前,甚至對潛龍相當不利這怎麼能?”
另外一位長老也說話了:“陸州集只一小鎮,能養多少兵?縱然那虛靈子窮搜林,連土匪都要,也不過堪堪湊出六百,多也是不能…縱然一戰僥倖得勝,爲何能繼續再戰?”
“說不清,道不明啊…只是必須得早決斷,是全力支持潛龍,還是與潛龍切?
真人正說着,天空之中,忽然晴天霹,打了一個響雷。
雷主誅殺!
一時之間,滿座道人都是面色蒼白,着絕望:“天譴反噬?爲何來得如此之快?
*+與此同時。
江州府城。
“營正,賊兵圍城,知府大人命你速帶兵上城門支援!”
陳子通剛剛派出信使,帶着書信以及賂去走關係,自己親兵就過來稟告。
他頓時腳下一個踉蹌,震驚無比:“可能!”
當即帶着自己一營,都上了城牆,就外面黑壓壓一片,來了一個軍陣。
其軍容齊整,不動如山,正是那一日敗自己的妖道軍隊!
不過此時,這些士卒中,還有不少穿大鬆的軍服,只是換了旗號,打着一個”字!
城頭諸將,不由震怖!
陳子通更是宛若被抽走骨頭,差點癱在城牆上:“可恨……爲何來得如此快?!
只要再過十日,他便能獲得鳳翔軍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