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訝異了一聲,反手極抓,這一下已然用上功夫身法,端的快如疾風,迅如脫兔。
花冠小人未見慌張,身形忽然如御風而起,間不容息間讓過陳風一抓。
蕭毅、劉素雪等人看去,只見陳風出指凌厲,在花中虛抓。
可看其模樣,似乎有所目標,並非無的放矢。
但說也奇怪,陳風指尖從花叢中掠過,花朵左右擺動,陳風竟未抓傷任何花朵。
鄭盼盼不知陳風何故,看得有趣,喊道:“陳風你這是發什麼瘋?”
劉文淵見陳風在師叔祖面前魯莽行事,想要出言喝阻,卻見一個造型頗奇的花朵,隨陳風手臂飛揚而起,四肢展動,竟然是個活物。
劉文淵這聲未出口的喝阻便凝滯在咽喉。
陳風眼見花冠小人飛躍而起,力慣足尖,身形飛縱,有如蒼鷹搏兔,向半空花冠小人抓落。
陳風見花冠小人身在半空,當無所借力之處,心下料定,此番必然將其抓在手中,好給衆人證明。
既然已手拿把掐,便怕自己用力過猛,將小人抓壞捏傷,手勁便鬆緩下來。
那曾想,花冠小人御空身形,陡然翻轉,如飛翔鳥兒般,從陳風手臂一側滑翔而走。
陳風咦了一聲,心中越發相信,這乃是影像,世間哪有這樣生物,在無可借力之處,還能憑空而走。
蕭毅感覺不對。陳風此時模樣,根本不是往日搞鬼嬉笑做作樣子。
‘難道他真看到了我們看不到之物了?
可是,我們兩個都開了天眼,我的天眼還強於他。
爲何他能看到,我卻不得見呢?’
陳風抓捕之舉再次落空,不由氣急敗壞。“這究竟是什麼影像?怎麼這般靈巧,能預知我的動作?”
劉文淵看向師叔祖恭敬道:“師叔祖,這真是影像嗎?”
師叔祖微微搖頭,聲音在劉文淵腦中響起:“你仔細看,這是你早已忘記的生靈。
你想想,你爲何對流傳下來的神話古籍如此着迷,對精、怪如此相信?
因爲年幼的你,用未曾蒙塵的童眸看到過他們。
這也是你爲何被收入師門的緣由。”
聞聽此言,劉文淵一時間恍若失神,思緒回捲,但童年太過久遠,恍惚間,實難尋得還有此記憶存在。
在師叔祖與劉文淵對話間,陳風腦海中也響起師叔祖和善聲音。
“他們並非虛擬影像,而是此間花靈。
尊者能先於衆人看到他們,足見尊者對精神力的領悟要高於他們。”
陳風訝異道:“花靈?他們是花靈!”
雖然陳風未曾聽聞過花靈之稱謂,但此言入腦,陡然間便有所瞭然。
“花靈?什麼花靈?”蕭毅、鄭盼盼都感迷惑,不知陳風怎會說出這樣詞彙。
趙紅塵聽聞到衆人言語,不由驚奇自語道:“花靈?”
這個詞語出口入腦,彷如一把鑰匙,將一扇已露縫隙的大門打開。
趙紅塵就覺眼前一花,似乎眼鏡被蒙上了一層水汽。
趙紅塵忙取下眼鏡想要擦拭,卻驚訝發覺,眼鏡上竟無鏡片。
‘鏡片呢?沒有鏡片,我怎麼能看得清呢?’趙紅塵慌忙伸手摸索。
師叔祖的聲音在趙紅塵腦海響起“這裡是幽界,不是現世。
你的肉身還在現世中,在此處何須眼鏡呢?”
趙紅塵聞言一呆‘是啊,這裡不是現世,我們是藉助幽思繭來到此處。
我還需要什麼眼鏡呢,真是可笑。’
趙紅塵想將手上眼鏡就此拋掉,但已然習慣戴着眼鏡,於是又將眼鏡戴回。
此時視線中原本模糊事物漸漸清晰,趙紅塵仔細看去,卻發現此時視線中,比方纔所見多了幾個事物。
那是有中指大小,有手有腳,呈半透明狀,內有好似樹木紋理的小人。
小人頭是四方扁平狀,其內似有微弱電流遊動。
小人擺動方形頭部,好像正打量趙紅塵一般。
趙紅塵訝異問道:“你們是花靈?”
趙紅塵納悶,這怎麼看都不像花朵,如何能看出這是花靈呢?
方頭小人連連擺手,而後指向一側。
趙紅塵順指看去,就見身前花團上,幾個頭戴花冠的小人正好奇上下打量着他。
“他們纔是花靈,那你們又是什麼?”趙紅塵俯身問道。
鄭盼盼跟着趙紅塵俯身,四處打量,驚訝問道:“你又是跟誰說話?”
“我能看到花靈,還有幾個不知道是何物的小生靈。”趙紅塵回道。
鄭盼盼看看趙紅塵又看向陳風,而後道:“不是你們瘋了,就是我瘋了。”
趙紅塵未理睬鄭盼盼,看向方頭小人輕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呢?”
方頭小人忽然坐下,手腳都縮進半透明身體中,方頭上出現一行行細小的文字。
趙紅塵湊近細看,卻發現上面竟然是一行行代碼。
“你是計算機?”趙紅塵猜測道。
小人伸出手腳跳了起來,點點頭,用手指向頭頂巨葉枝幹。
趙紅塵擡頭仰視,忽然明白,驚喜道:“你是神樹這臺超級生物計算機的精靈?”
方頭小人慌忙擺手否認。
“那……”趙紅塵思考了一下道:“你是超級生物計算機的一部分?”
方頭小人點點頭。
趙紅塵驚喜道:“剛纔我聽到的聲音,還有傳遞給我的興奮感,就是你們?”
方頭小人點點頭。
此時已有兩人似乎故弄玄虛,裝腔作勢,與看不見之物互動。
鄭盼盼雖覺二人可能互相串通戲弄衆人,但這樣的概率就是在日常生活中也是極低,何況在此怪異環境中。
實難想象,二人會面對如此玄奇見聞後還有閒情逸致,勾連串通戲耍衆人,這樣的概率幾乎可以等於零。
鄭盼盼將目光投向蕭毅與劉素雪,希望二人能有破解之法。
劉文淵看向師叔祖,尚未出言,腦海中已響起師叔祖聲音:“讓他們自行感悟。
這是思維的屏障,會阻礙他們精神力的延展。”
劉文淵於是繼續保持緘默。
蕭毅、劉素雪目光也在陳風、趙紅塵間逡巡。既有着不解,又有着懷疑,還有着猜疑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