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大哥說了幾次,可你們知道他怎麼回答我的,他說:‘衛夫,這些事我都知道,讓他折騰吧,我們可是有小風這個寶貝天才,風凌山宗亂成什麼樣都沒事!’,他這根本不像一宗之主所說的話,你們知道現在外面怎麼說風凌山宗嗎?說我們像蛀蟲,像吞靈、噬髓的兇獸,吸食着管轄內人們的骨髓。要不是風凌城,風凌山早不知什麼時候就被人踏平了。”
秋衛夫及時控制住情緒,將心中積怨隨着語言發泄出去,畢竟那是他的大哥,畢竟大哥也沒做錯什麼。錯的是那城府深沉的二嫂,和混蛋譚雨稻。
“小叔……”秋若鈴不安的的輕呼一聲,看見自己小叔不再言語,她也沒有說話。
雷昊四人神色尷尬,聽了這番話,彷彿參與了人家的家事一般,訕笑着低頭走路。
不過令人慶幸的是,傳送陣已經在前方不遠處了。
“小叔,我要去戰器學府了。”看見那晶瑩冰房的牌匾,其上刻着‘傳送陣’三字,秋若鈴挽起了秋衛夫的胳膊。
“好,好……”秋衛夫一番話下來,彷彿蒼老了幾十歲,精神不振,但聽見秋若鈴要去戰器學府,面上還是展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去戰器學府好……”
“那……小叔,我們走了。”秋若鈴道。
“走吧,走吧……”秋衛夫擺了擺手,對雷昊等人點了點頭,尷尬一笑。
“秋城主,後會有期!”雷昊四人一同拱手,而後帶着秋若鈴走進冰房,踏入那已經佈滿靈石的傳送陣,傳送官啓動陣法,五人身影頓時消失。
站在門口的秋衛夫悵然若失,愣愣的站在雪地冰天之中,任由風雪侵襲而不見有所動作,直到管家那佝僂的身影出現,他纔回神。
“因禍得福,小鈴鐺在戰器學府定能習的一身好本領!城主,您該回去了。”
“該回去了,該回去了。又要面對該死的譚雨稻,他怎麼陰魂不散!”秋衛夫搖了搖頭,目中怒火噴射。
“他安排在府中的奸細已經找出,靜候城主發落。”管家蒼老的聲音沒有絲毫人氣,仿若死人般僵硬。
“殺了,殺了……”秋衛夫暴怒,袖袍一甩,當即打道回府。他的聲音逐漸被愈發強大的風雪掩蓋,身影被漫天雪霧遮掩,似乎陷入了無邊困境,找不到出路,又不願回頭,只能等待着一絲一毫的希望……
…………
…………
這裡和風凌城不太一樣,人羣來來往往的大街比風凌城要熱鬧許多,也要寬敞許多,四周酒樓客棧林立,人們大都是穿着雪色獸皮大衣,偶爾有一兩個穿着色彩鮮豔的厚大衣物招搖過市。
“你們還認識回家的路吧?”雷昊不確定的問了阿飛和老海一句。他們一行五人在這城中已經走了接近一個時辰了,天都完全暗了下來,可依然沒有看見任何關於戰器學府的影子。
“我在懷疑是不是傳送錯了地方,這裡我完全沒有印象。”阿飛看着一週陌生的街道,皺着眉頭說了一句。
“對,我也沒有印象,而且沒看見一個熟人。”老海點頭附和。
“操……”雷昊頓時滿頭黑線,“傳送是不會傳送錯的,只能說明你們記不得路了。”
“真懷疑你們兩個的智商,連路都記不住。”老五露出鄙夷的眼神,“就這樣還是第一天才?!”
“行了,找人問問吧。”雷昊指了指街道上來往的行人。
“誰去問?”老五問道。
“唰唰唰唰!”
四條胳膊同時擡起,伸出食指指向阿飛。而阿飛則遲了一步,緩慢擡起的胳膊,無奈之下也指向了自己。
“行,我問,我問。”阿飛撇撇嘴,拉住身邊走過的一人,開口問道:“兄弟,戰器學府怎麼走?”
“啊……”被拉住的行人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露出一股‘這你都不知道’的神色,深切的鄙視目光在面前的五人臉上輪換的轉了一圈,“戰器學府,沿着這條街走到盡頭,向左拐,再走到盡頭向右拐,然後再走到盡頭向右拐,再然後走到盡頭向左拐,最後沿着那條街一直走,走出城門三裡地就到了。”
行人說話語速極快,也極其繞口,三兩句解釋完邁腿就離開,可剛走兩步,像是想起什麼,又停下腳步,回頭說道:“噢,不用謝我,後會無期。”
雷昊五人還在回憶他之前指的路,沒人搭理他,他便又轉身離開,默默無聞,亦如他被阿飛拉住的一樣,無聲無息。
“喂……你先別走!”阿飛叫住那人。
“什麼事?我說過不用謝了。”
“不是,我不是道謝的,我還有個問題想討教。”
“噢,不是道謝的就好。你問吧。”
“三府城近年是不是被重建過?”
“啊……是呀,怎麼了?”
“沒事,隨便問一句。謝謝你啊!”
“哎呀……我說過不用謝了,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那行人聽見‘謝謝’二字,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憤怒的聲音不覺提高數倍。
“呃……”阿飛一愣,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心中暗暗思量,以後是不是不能給人說‘謝謝’了。
“哼!”
行人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真是怪人。”老五擡頭望着那破舊獸衣裹着的背影。那人在凜冽寒風中,似乎隨時都能被刮跑。
“大陸之大,無奇不有!”雷昊解釋一句,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道背影。
“先別看他了,你們記住他指的路了嗎?”老海在一邊弱弱的問了一聲。
“啊……”三聲驚呼響起,雷昊、老五和阿飛同一時間晃了晃腦袋。
“我忙的看他了,就沒細聽。”阿飛振振有詞,絲毫不爲路的事情尷尬,因爲三府城近期重建過,他和老海不認識路也是正常。
“他說的太複雜,沒理清思路。”老五眼睛泛着迷茫,呆愣的搖頭。
“呵呵……”雷昊乾笑一聲,擡手摸了摸鼻子,“那個……我也只顧的看他了,就沒聽。”
“我.操……要你們三個有什麼用?!”老海頓時恨鐵不成鋼的憤聲道。
“嘿嘿……”老五呲牙一笑,拍了拍老海的肩膀,“沒事,不是還有你嘛!你記住就行了。”
“呃……”老海一聽這話,面上當即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我能說……我也沒理清思路嗎?”
“操……你的意思是你也沒記住路!”阿飛一步跨到老海面前,“惡狠狠”的盯住後者,“那你還教訓我們?!哼……”
“嘿嘿……”老海尷尬的摸了摸頭,眨巴眨巴眼睛,一直傻笑。
“那個……我記住路了。”就在四人相互擠兌的時候,秋若鈴的聲音猶如天籟之音般響起,“先左轉,再右轉,然後再右轉,再左轉,最後一直走,出城三裡就到了。”
“唔……”
四人相互對視幾眼,毫不吝嗇的誇獎了秋若鈴幾句,再看看天色,旋即沿着街道急掠起來。風雪愈發加大,天色昏暗的幾乎三丈之內都看不清物事,當然,這是城外的情景。
三府城可是沒有風雪,厚大的城牆爲人們遮蔽了足以凍死神皇的風雪。只是站在百丈城牆上的士兵,面對高寒冰雪依然挺立,雖然他們有厚重的獸衣鎧甲遮風擋雨,可是其中艱辛依然讓人望而生畏。
漫天風雪遮蔽了一行五人的目光,卻遮蔽不了戰器學府恢宏的建築和其背後那座泛着烏光的雪山。衆人對準雪山緩步向前走去,大約三刻鐘才漸漸接近戰器學府,而在同時,暴風驟雪也減緩了許多。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戰器學府遮擋了風雪。
而在踏進戰器學府那碩大門戶的時候,雷昊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窺視感,那不是人爲的窺視,而是一種源自陣法的檢視,古板卻僵硬,上上下下掃了兩圈才停了下來。
安靜接受檢查完畢後,五人這才得以平安進入門戶。門後沒有風、沒有雪,但是天同樣昏暗。正對面是一柄巨斧,斧柄向下,斧頭向上,百十丈高大、十幾丈粗細,巨斧就那樣突兀的矗立在這片天地。
回頭看看僅有半百丈高的門戶,有人情不自禁露出疑問,爲什麼在外面看不見巨斧的影子。這個問題是老五提出來的。只有他和秋若鈴有這個疑惑。
“陣法的緣故。陣法的玄妙,保護了這片空間。”是雷昊給出的解釋。因爲老海和阿飛興奮的怪叫一聲,已經跑到巨斧腳下了。
走下門戶後的臺階,左右各有一條路,很寬敞。在巨斧後面也有這麼一條,只是在一棟建築之前路分向兩邊,形成兩條小路。
而在周圍,是三座大殿一般的建築,正前方,在巨斧後方,將那一條大路分成小路的建築就是其中一座大殿。雖然天色昏暗,但以雷昊的眼神,還是看清了其上牌匾寫着“器殿”兩個大字。
左右兩座大殿的牌匾則分別寫着“刀殿”和“丹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