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而手中的冊子也被這一跌,掉在了一側。
墨林見狀,趕緊撿起冊子,珍而重之的拍了拍上面的塵土。嘴上不滿抱怨着,“你小心一點,這可是我們收集了很久才得來的證據。”
“不,我不相信。”坐在地上的阿舒驀地像是癲狂了,眸華一狠,嚎道:“這一定是你們僞造的。”
凰久兒頗爲同情的瞧着他。
這少年是被人洗腦了嗎?
“大膽,你竟敢質疑公主。”墨林厲聲怒喝。
“不,我不是。”這一聲,阿舒腦子清醒了幾分,趴跪在凰久兒面前,連連求饒,“公主恕罪,臣只是一時太驚訝了,纔會口不擇言。”
這冊子是公主給他看的,代表什麼,他不會不懂。
冊子上的內容絕不可能有假,就算是公主僞造的,他又有幾條命敢質疑公主?
凰久兒依然喝着茶,沒有理他。
而他跪在地上,有點煎熬的,額頭都冒出了汗。
時間,一點一滴,悄然在流逝。
凰久兒又給自己灌了一杯茶,放下,才緩緩擡眸將視線放在他身上,“阿舒,在你心裡到底是效忠神族還是陰虛神君。”
這一問直擊靈魂。
阿舒心中一震,以往他都是一直聽命於陰虛神君,因爲幾千年間,公主還沒回歸時,神族就是陰虛神君在管理。
可以說,他對於陰虛神君的敬畏和尊重甚至超過了公主。
如今,讓他得知一直敬仰的人居然是一個虛僞且不擇手段的小人。
一時之間,他真的難以接受。
“公主,阿舒心裡自然是以神族爲重。”這時他沒有再自稱爲臣,一個連立場都搞不明白的人,有何資格在凰久兒面前稱爲臣。
這一點他倒清醒。
凰久兒緘口不語,等着他後面的話。
“只是,阿舒眼中的陰虛神君一直對神族忠心耿耿,鞠躬盡瘁,將神族打理的井井有條。”阿舒跪着,沒有動半分。頭也一直低垂着,不敢擡起。
“呵,他確實是將神族打理的挺好。”凰久兒輕蔑笑了笑,接着諷刺,“一個想當神族皇的人,你覺得他會對神族的事不盡心嗎?”
她這話一落,跪着的阿舒驀地擡起頭,睜圓了雙眼,眼底盛滿了不可置信,“公主,您這話什麼意思?”
凰久兒寡淡瞧上他一眼,長袖輕揚,紫光閃過,半空中霎時浮現幾行字。
阿舒遙遙擡頭望着,這一望心裡翻江倒海,震驚的腦袋嗡嗡響。
這幾行字,正是昨晚陰虛神君寫給焜火的。
字跡,語氣以及信最後的梅花標記,這些都表明寫信人的身份正是陰虛神君。
如果說字跡可以臨摹,語氣也可以模仿,但梅花標記不是陰虛神君近身的人真的不知道他有這個習慣,且這個印記,也只有在十分重要的事情上,陰虛神君纔會用上。
而阿舒之所以知道,那是因爲他偶然間曾經見過。
所以,此刻見着,給他的震驚才這般大。
令他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漸漸的,那幾行字消失了。
凰久兒再瞧一眼還沒反應過來的阿舒,也不急着催促,等他慢慢消化。
她再給自己倒了杯茶,才喝了一口,又放下。
哎,今日給自己灌的茶實在是太多,晚上估計很難睡的着了。
又過了半晌,阿舒是終於再次開口了。
只見他,畢恭畢敬再次跪好,誠懇且略帶自責,將話緩緩一說:“公主,臣明白了。臣以後唯公主馬首是瞻,請求公主再給臣一次機會。”
凰久兒舒了口氣,欣慰道:“嗯,你明白就好。”話鋒一轉再續道:“不過本公主讓你繼續跟在陰虛神君身邊,你可願意?”
阿舒本是一愣,反應過來,這是要他做碟中諜啊。“公主,臣願意。”
“好,你且退下吧。還有,記住今日之事切不可再次發生,你明白嗎?”凰久兒點頭,揮手讓他退下,隨後似是纔想起,又嚴厲警告一句。
阿舒也不是真的笨,最後一句指的什麼,他很快就瞭然,額頭不禁又冒出冷汗。
原來今日的事,公主全都瞭如指掌。那麼之前故意說巧合,只是爲了掩蓋真相的一種巧詞。
再稍一細想,他似乎也明白了公主如此做的用意。
一是爲了顧全神族的威嚴。
二是爲了神魔兩族的合作。
試問,這事一旦被爆出來,魔族還會心甘情願跟設計陷害他們的人合作嗎?
即便這事被壓下來,他跟阿末就算以死謝罪了,受過的傷,留下的疤豈能說好就能好的。
心底的隔閡一旦產生,又哪是那麼容易就會消失。
戰場就在前方,而雙方還在相互不信任。
難道要讓他們上了戰場還在提防,唯恐被自己的盟友從背後捅上一刀?
阿舒深深瞧上凰久兒一眼,再慢慢退下。
這一眼很複雜,似敬畏、似崇拜又如自責、如懊惱,更加像愧疚……
一直以爲他們的這位公主是位不學無術、沒頭沒腦,只是個有着神族血脈的驕橫公主而已。
想想,這些對於公主的主觀看法,似乎都是在陰虛神君潛移默化的誤導下,才逐漸有了偏見。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現在被公主一通點拔,阿舒覺得看所有的事情似乎都通透了。
不由得,他臉上升起敬佩之意,仰着頭望着天上那彎月,似乎都格外明朗。
這邊,待阿舒一走,凰久兒也起身懶懶的伸了伸手腳,再提步緩緩的朝某棵高樹下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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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那人也怕是等不及了吧。
只是,還沒走兩步,一白衣公子緩緩從天而降。
衣袂翩飛,仿如謫仙。
白衣公子翩然落到凰久兒身旁,長臂一撈將人帶進懷裡,腳步再一起,摟着她,徐徐踏風而上。
相擁的身影,旋轉婆娑。
衣袂搖曳生花,仿若驚鴻之舞。
高大的樹冠上,墨君羽抱着懷裡的人緩緩坐下,再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手上動作輕柔的將她的腦袋按進自己懷裡,“太晚了,睡吧。”
“睡不着。”凰久兒睜着大眼可憐巴巴。
喝太多茶,上腦了。
“那要不我帶你活動活動?”墨君羽薄脣輕勾,邪肆笑了笑。
“怎麼活動?”
“當然是兩個人的活動。”
“啊?唔……”
半晌過後……
“怎麼樣,可睡的着了?”
凰久兒翻了個白眼,不滿。
更上腦了好吧,全身還熱的不行。
荒郊野外的,又不能真乾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