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這是喬閉門思過的第五天。
阿波菲斯宮特大號的廚房裡,一聲巨響,一團火光,一大片玻璃窗炸得粉碎,玻璃渣噴出了上百尺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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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瑪麗老太太歇斯底里的怒吼聲遠遠傳來。
“喬,你這個小混蛋……滾,滾遠點……不許你再靠近廚房一步!”
“啊~氣死我了,梅德蘭大陸,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小混蛋?”
身上衣服被炸得稀爛,渾身黑漆漆的喬灰頭灰臉的衝出了廚房,順着廚房和主樓之間的玻璃迴廊撒腿狂奔。
在他身後,瑪麗老太太跳着腳叫罵着,一根擀麪杖從她的手中飛出,準確的砸在了喬的後腦勺上。
“真是的,不就是弄爆了一個煤氣罐麼?”
“這不能怪我不是……誰知道鍋太熱,裡面的油會着火?誰知道,油着火,會引爆煤氣罐呢?”
“真是的,這煤氣罐,是誰發明的?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在圖倫港,我們廚房用的都是煤炭爐子,這煤氣罐……簡直就是一個個小炸彈!”
喬灰溜溜的逃竄着。
他撒開腿,每一步落在地上,他身上炸碎的衣服都會飄落很多碎片。
剛剛煤氣罐爆炸,喬張開雙臂擋在了瑪麗老太太和幾個廚娘面前,用自己的身體當做盾牌,擋住了爆炸的衝擊波和火焰。
這已經是瑪麗老太太進入阿波菲斯宮後,喬在廚房裡鬧出來的第四場風波。
前三次,喬弄炸了油鍋,弄塌了烤爐,燒穿了湯鍋,對於喬在廚房裡的殺傷力,瑪麗老太太已經頗有微詞……而這次,他直接弄爆了一個小型的煤氣罐!
毫無疑問,只要瑪麗老太太在阿波菲斯宮幫廚一天,喬就別想再靠近廚房一步。
換上了一身筆挺正裝,打扮得人模人樣,就像是一個真正的老紳士的費迪南揹着手,站在玻璃迴廊的盡頭,笑呵呵的看着喬:“我說過,喬,你不適合廚藝。”
喬朝着費迪南翻了個白眼:“我只是哄老祖母開心……只是,我也沒想到,廚房會這麼危險。”
彈了一下舌頭,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喬朝着費迪南笑道:“可是,你沒發現麼?瑪麗夫人這幾天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臉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費迪南的笑容驟然一僵。
他的笑意緩緩收斂,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喬,過了許久,他才喃喃道:“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廚娘而已。”
“呃,或許,這就是鬼臉大叔說過的……緣分?”喬皺了皺眉頭:“在我心裡,她就像是我真正的祖母……”
費迪南撇了撇嘴。
他眨巴眨巴眼睛,想要說點什麼。
但是猶豫了一會兒,他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喬湊到了費迪南面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哪,殿下,我這些天打聽了一下,聽說,您做了六十年的皇儲?”
費迪南的身體僵了僵,臉色瞬間變得無比的難看。
他緊握雙拳,死死的盯着喬,冷颼颼的說道:“所以呢?你想要說什麼?”
喬從胸口掏出了合金製成的支票夾,從中取出了一張已經簽署好的支票。
“您在警務部,一定有不少人脈。所以,有勞您,幫忙打探一下,看看瑪麗夫人的那幾個不成器的,攤上官司的晚輩究竟是怎麼回事。”
喬皺着眉頭說道:“如果賠錢可以解決問題的話,那麼,需要賠多少,我偷偷的幫她出了……那幾個混蛋,您幫幫忙,塞進軍隊,狠狠的操練幾年。”
“戈爾金說過,帝國的軍隊,是一個巨大的熔爐,就算是一羣無賴地痞,都會被淬鍊成好漢子。嗯,直接把他們送去戈爾金的隊伍,我會給戈爾金捎信,讓他格外的‘優待’那幾個混蛋。”
佔地面積巨大的廚房內,瑪麗老太太正帶着一羣被嚇得哭哭啼啼的廚娘,忙碌着收拾被弄得一團糟的廚房。
她的耳朵微微的抽了抽,回頭朝着喬和費迪南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費迪南心頭所有的鬱悶和不快瞬間消失,他眉開眼笑的一把搶走喬手中的支票,大聲的笑了起來:“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唔,我在警務部,還真有不少老朋友……哈哈,一如你所言,六十年的皇儲……我可不是白做的。”
“唔,那麼,後續的費用……”費迪南麻利的搓了搓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
“實報實銷。”喬很誠懇的對費迪南說道:“花了多少,您給我一個數字就是。”
費迪南笑得滿口大牙都露了出來:“當然,實報實銷,我喜歡這個說法……放心吧,喬,我不會亂花一個金馬克,我保證,能夠幫這位可愛的老祖母解決她的那點小麻煩。”
廚房裡,瑪麗老太太狠狠的咬了咬牙,眸子裡閃過一抹兇光。
費迪南得意洋洋的,邁着輕快的小舞步,揮動着那張十萬金馬克的支票,連蹦帶跳的離開了。
喬回頭看了看廚房的方向,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啊,希望您不要怪我多事……不過,只要不是殺人放火的重罪,一點小麻煩,我還是能夠幫您解決的嘛!”
用力的拍了拍被炸得漆黑的胸膛,喬同樣連蹦帶跳的,就好像一頭剛剛掏了蜂窩,心情極其愉悅的大狗熊一樣,搖晃着龐大的身軀離開了。
廚房裡,瑪麗老太太低聲的嘟囔着:“殺人放火?他們做的事情,可比殺人放火嚴重多了……我怎麼,就有這麼一羣該死的……後代……”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
海德拉堡裡裡外外,上上下下,都沒有任何風波發生。
冰海王國的皇太孫喬治皇子,已經大張旗鼓的搭乘專列,帶着大羣隨員趕赴圖倫港。與他同行的,有盧西亞帝國的臨時大使巴巴利亞,以及金橡教會聖裁院的第三聖裁官拉法。
知曉內情的人都心知肚明,喬治和巴巴利亞等人的離去,意味着戰爭即將降臨。
德倫帝國突然就變成了一汪死水。
所有的貴族,全都深居簡出,就連日常的社交宴會也都銷聲匿跡。
海德拉堡,還有各大行省的官方、私人媒體,那些報紙上,每天出現的新聞,也都變成了各種雞毛蒜皮的事情,比如說地痞打羣架,醉漢被圍毆,哪個歌劇明星出-軌,又或者哪個小有名氣的詩人公然宣稱,他的性-取-向的問題等等。
浩浩蕩蕩的蘭茵河上,貨運的船隊突然比往年同期增加了數倍。
而且,這些大型的運輸船上運載的,多爲優質煤炭和鐵礦石。
海德拉堡周邊,屬於皇室獨控的大型工廠,一根根巨大的煙囪日夜噴吐着火星和濃煙,工人們在三班倒的瘋狂趕工。
而且,所有工人的吃喝拉撒,全都被限定在工廠內,他們暫時被限制了和外界的所有聯繫。
戈爾金,還有和他同期服用了深淵六眼腐蝕魔狼藥劑的那些精英將領,他們已經離開海德拉堡,趕去了帝都西北面的黑山行省。
十幾個剛剛搭乘專列,從蘭茵走廊前線返回的,作戰經驗豐富的精銳師,以及數十個從海德拉堡周邊行省的駐軍中抽調的精銳士兵新編的加強師,已經進駐了黑山行省的軍營。
戈爾金他們每人接管了一個新編的加強師,一批新式軍械發放了下去,他們開始了針對新式軍械的訓練和實戰演習。
當然,這一切都和喬沒有任何關係。
他已經在阿波菲斯宮閉門思過了整整半個月,他已經逐漸習慣了這種‘平靜’而‘悠閒’的生活。
每天上午,喬跟着司耿斯先生學習。
司耿斯先生除了是一個可怕的剝皮術士,他更是一個真正的博學者。
歷史,地理,文學,以及梅德蘭大陸幾個強國的語言等,司耿斯先生都堪稱精通。
喬開闢了精神海,他的智商也隨之提升。
他如今的學習進度,非常的可怕。
每天的下午,喬就和費迪南廝混在一起。
因爲某些不能出口的理由,我們的皇儲費迪南殿下,他這些天表現得就好像是一個真正的、自幼接受了嚴苛的精英教育的大貴族。
喬從費迪南那裡,學習了各種宮廷禮節,學習了梅德蘭各國上層社會的各種潛規則和禁忌風俗,學習了複雜而龐大的梅德蘭大陸貴族紋章學,弄清了各國貴族圈子那複雜而紊亂的血脈關係。
他更是好好的跟着費迪南學習了騎術,其中就包括了真正的戰爭衝鋒騎術,以及專門用來炫技的宮廷花式騎術。
他也專門的學習了華麗的宮廷劍技,以及一些獨特的,奇門的,普通百姓根本不可能接觸的怪異玩意兒。
比如說,各國的宮廷裡最擅長使用的各種毒藥。
各種詭異的,專門用來給賓客下毒的宮廷器具。
甚至是,專門的宮廷珠寶鑑賞和辨識等等……
梅德蘭大陸各大強國,各國的頂級大貴族,他們手上都有一批著名的、堪稱家族象徵的古董珠寶。
平日裡邋遢而頹廢的費迪南,居然有着一手極其高明的工筆畫手藝。
他認認真真的畫出了一張張著名的古董珠寶的工筆畫,教會了喬如何辨識這些古董珠寶,以及如何通過這些古董珠寶,辨識佩戴這些珠寶的人。
各國王室和各大貴族家族,內部都有着森嚴的等級劃分。
比如說冰海王國的公主們,她們出現在公衆場合的時候,她們佩戴的古董鑽石王冠,就極其微妙的劃定了她們的身份高低,以及和女皇陛下的親近、疏遠等。
喬跟着費迪南學了十幾天,他學會的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比他過去十八年學會的所有知識還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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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學得是如此的快,而且掌握得是如此的好。
以至於,費迪南不由得發出了這樣的感慨聲:“如果你是我的親孫子……啊,在那羣小王八蛋當中,也只有以撒可以和你相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