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牙和他的夥計們心頭燃燒着烈焰。
他們對自己的這次突襲,充滿了信心。
在高地,他們劫掠部族和商隊的時候,也曾正面過成隊的火槍手。
無論是老式的火繩槍,還是新式的燧發步槍,面對高速衝擊的狼騎兵,他們在有效射程內,只有開一槍的機會。
躲過這一槍,衝進劫掠目標的隊伍中,揮動彎刀,接下來就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血腥盛宴。
德倫帝國的火力,超出了斷牙他們的想象。
這麼多‘可怕’的野戰炮啊!
起碼有上千門野戰炮在轟擊!
財大氣粗的德倫帝國,富得流油的德倫帝國……斷牙他們接掠過的部族也好,商隊也好,頂多有一兩門三十毫、六十毫的火炮。
而這一次,上千門火炮的齊射,讓斷牙他們深深地震撼,卻同樣激發了他們心頭的貪婪慾望。
富得流油的德倫帝國啊,多好的劫掠目標。
只要突破前方那窄窄的一條壕溝,突破這淺淺的一層防線,闖入後方的狼牙堡,無數的財富,無數的奴隸,無數的女人就在等着他們享用。
尤其是,這麼多的火炮。
只要能劫走三五十門,且不說這些火炮值多少錢,以後斷牙的狼匪團伙,也就擁有了攻堅拔寨的力量,他們就能襲擊更大的部落,劫掠更多的財富。
“衝過去,只要捱過第一槍,我們高地的好漢子……就所向無敵!”
斷牙在嘶吼。
他的黨羽在咆哮。
上百個狼匪團伙的頭目在揮刀大吼。
數萬狼匪在嘶聲尖叫,用他們所知道的最惡毒的語言問候前方壕溝中的帝國軍士兵。
狼羣在咆哮,在嘶吼,在噴吐着白氣,流淌着涎水。
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的狼羣呼嘯而來,距離壕溝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一個又一個帝國軍士兵在壕溝中站了起來。
伴隨着密集的哨子聲,這些在蘭茵走廊前線鏖戰了大半年,在整個帝國野戰軍團體系中也堪稱精銳的士兵們,舉起了手中的新式突擊步槍,將槍械上的‘保險’機括撥到了‘單發’上。
狼羣呼嘯而來。
距離壕溝還有八百尺,傳令兵們連續吹響了三聲急促的哨子。
士兵們緊握突擊步槍,鎖定了自己的目標ꓹ 輕輕釦動了扳機。
面對密密麻麻猶如潮水一樣襲來的狼羣,其實不需要瞄準ꓹ 只要扣動扳機,你就一定能命中目標……無論這個目標是不是你瞄準的那一頭,你一定會有收穫。
將近兩萬發十二點五毫口徑的子彈呼嘯而去ꓹ 一頭扎進了密集的狼羣中。
比燧發步槍的發射聲音清脆了十倍、高亢了十倍的槍響,震碎了清晨的寧靜。遠處的小樹林中ꓹ 樹枝上的積雪紛紛落下,化爲大片的白霧飄蕩在空氣中。
狼羣中ꓹ 上萬頭狂奔的惡狼嘶聲慘叫ꓹ 一頭栽倒在地,然後瘋狂的在地上翻滾。
有數千頭惡狼被士兵們精準的命中了頭顱,新式突擊步槍的子彈速度,比燧發步槍的子彈速度快了三倍有餘。在膛線的作用下,高速旋轉的子彈擊穿了惡狼厚厚的顱骨,擊穿了它們的大腦,洞穿了它們的腦袋……
子彈上可怕的勢能幾乎完全在惡狼的頭顱中消逝ꓹ 龐大的能量將這些惡狼的腦袋炸成了粉碎。
有數千頭惡狼幸運的躲過了爆頭危機,它們只是被擊中了前爪或者……腹部。
急速飈射、高速旋轉的子彈ꓹ 將這些惡狼比尋常人小腿還粗的前爪打得粉碎ꓹ 惡狼們立足不穩ꓹ 慘號着栽倒在地ꓹ 連連翻滾着,噴灑着鮮血向前亂滾。
被命中腹部的惡狼們ꓹ 子彈鑽進它們身體的位置ꓹ 只是拇指粗細的一個窟窿。
子彈在它們柔軟的腹腔內高速的旋轉ꓹ 摩擦,甚至有子彈碰觸了它們的肋骨後ꓹ 擊碎了它們的肋骨,連帶着子彈都碎裂開來。
這些惡狼的身軀劇烈的一顫,然後就委頓在了地上,再也動彈不得,隨後鮮血就不斷的從它們的嘴裡、鼻孔裡噴了出來。
惡狼的動作無比敏捷。
萬多頭惡狼栽倒在地,後方狂奔的惡狼紛紛躍起,只有極少數年老體弱的惡狼被跌倒的惡狼絆倒,其他的惡狼紛紛躍起,發出可怕的嚎叫聲,繼續向前狂奔。
斷牙他們被新式突擊步槍清脆、高亢的槍聲震得耳膜劇痛。
這絕對不是他們所知的,任何一種火繩槍或者燧發步槍的聲音……這麼清脆,這麼高亢,這麼有穿透力的槍聲,莫名的讓他們全身一冷。
“他們只有一槍的機會,衝過去,我們就能贏……”斷牙在大聲的嘶吼:“金幣,女人,絲綢,茶葉,胡椒……”
斷牙聲嘶力竭的數落着狼牙堡內那些誘人的寶貝。
壕溝中,帝國軍士兵們幾乎是同時扣動了扳機,清脆高亢的槍聲再次響起,將近兩萬發大口徑子彈再次歡快的噴出了槍膛,猶如一羣致死的殺人蜂,快樂愉悅的扎進了狼羣。
這一槍,距離上一槍,只是一彈指的時間。
又是近萬頭惡狼栽倒在地。
然後又是一槍,又是一槍,再來一槍,還有一槍……
餓狼羣只是向前奔跑了不到五十尺,帝國軍士兵們已經扣動了十次扳機。
一片一片的惡狼栽倒在地,鮮血不斷從巨大的彈孔中噴出,將白皚皚的積雪染成了猩紅色。
斷牙和他的黨羽衝在最前面,他們座下的惡狼在第三波子彈飛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打倒在地。
倉皇不知所措的斷牙緊握着彎刀,狼狽的趴在被血染紅的血地中,身上粗陋的獸皮衣同樣被污血染得通紅。
“怎麼會,怎麼會……”斷牙趴在地上嘶吼叫罵:“他們在前面埋伏了多少人?多少人?”
同樣的叫罵聲,在不知道多少狼匪頭目口中噴出。
這樣密集的火力,帝國軍莫非在前方那窄窄的一條壕溝中,埋伏了超過二十萬精銳?
否則,如何能解釋這麼可怕的火力,這麼密集的槍聲……就算是最精銳的射手,也不可能用燧發步槍打出這樣密集的彈雨!
斷牙身邊,之前的那位獨眼龍漢子嘶吼着一躍而起,他揮動手中的彎刀,歇斯底里的朝着距離不到五百尺的壕溝衝了過去。
“帝國豬,和我……”
獨眼龍的吼聲戛然而止。
壕溝中,十八門三十毫口徑的手搖式六管高速機炮,已經被生疏的近衛軍士兵緩緩發動。
亮晶晶的彈鏈上,一發發將近一尺長的三十毫口徑全銅定裝炮彈,在機括的帶動下,不斷的被送入槍膛。
‘轟、轟、轟’!
比老式的三十毫口徑野戰炮更響亮,更高亢,更清脆的炮聲綿綿響起。
壕溝陣地前,一道道肉眼清晰可見的火鏈出現。
獨眼龍很有幸,他成爲了梅德蘭大陸,被這種可怕的高速大殺器擊殺的第一人!
只聽一聲轟鳴,獨眼龍腰部以上的身軀消失了,大片血霧向後噴濺,灑了斷牙和他的黨羽們滿頭滿臉。
獨眼龍的兩條短腿晃盪着向前撲了兩步,然後重重的拍在了地上。
可怕的火鏈左右橫掃。
十幾道火鏈在正面寬達近十里的防線上肆虐。
一頭頭惡狼被打得粉碎,一個個狼匪被打得粉碎,伴隨着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三十毫定裝炮彈落在地面上,當即炸成一團團炫目的火光。
三十毫口徑的新式炮彈,爆炸威力卻比八十毫老式火炮的開花彈更盛。
而這些高速炮的射速,區區十八門高速炮,卻堪比上千門老式火炮齊射的彈雨密度。
壕溝防線前,大地已經被染紅。
士兵們已經停止了射擊,他們呆呆的握着突擊步槍,呆呆的看着在炮彈雨中粉身碎骨的敵人。那些可怕的狼羣,那些兇殘的高地人,他們就好像幻影一樣,在不斷騰空而起的火光中炸成了粉碎。
狼羣的後方,高亢的號角聲不斷響起。
一面面用獸骨和獸皮製成的圖騰大旗迎風飄蕩,粗暴的吼聲遠遠傳來,規模更加浩大的狼羣呼嘯着襲來。
這一次,在狼羣的前方,匯聚了將近十萬名身披甲冑的部族戰士。
他們揮動着長刀,聲嘶力竭的咒罵着。
“該死的狼匪,沒用的廢物,高地人的恥辱!”
“滾開,滾開……你們突不進去,就讓我們來……”
這是十八個大部族的精銳狼騎,每個大部族都派出了將近六千名精銳,他們組成得衝擊隊列綿延數裡,而配合他們衝鋒的餓狼羣,則是浩浩蕩蕩的覆蓋了方圓十幾裡。
精銳狼騎席捲而來,他們衝向了壕溝防線,他們衝到了斷牙等狼匪身邊,他們揮動刀劍,砍向了趴在地上不敢動彈的狼匪們。
“貴人們有令,你們不敢衝,就死在這裡!”
“死,或者衝,自己選!”
一柄彎刀重重的劈向了斷牙的後背,斷牙聽到身後傳來的淒厲破空聲,他一個翻滾躲過了這一刀,然後嘶吼着一躍而起,紅着眼睛揮動彎刀向前彎腰急衝。
‘轟轟轟轟’……
十幾發三十毫口徑高速炮彈覆蓋而來,幾乎是同時在斷牙的身邊爆炸。
斷牙消失了,連同他手中的彎刀都被炸得無影無蹤。
他身後逼迫他向前衝鋒的狼騎兵們,也有近百人在這一輪炮火覆蓋中粉身碎骨,或者被打得肢體破碎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