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壁門高五千尺,石爲樓閣九天開。
謫仙李白西遊巴蜀,路過劍門關,曾留下此句慨嘆。
蜀道之難,難過上青天,再難不過劍門關。
而巴蜀之地處於劍門關之南,自盛唐起曾得名劍南道。
劍南之地多奇人異事,多奇山異石,更流傳着許多關於劍仙的神話傳說。
而其中又以青城山最爲著名,關於青城劍仙的故事更是自古相傳,久久不絕。
這一日,青城山腳下的遊仙鎮來了一個客人。
這是一個身穿月白長衫的少年,年不過弱冠,劍眉入鬢,目若朗星,仍是誰見到都要驚歎一聲當真是丰神如玉的美少年。
奇特的是他的臉色卻十分慘淡,帶着病態。
“咳咳!”“咳咳”……
雲逸捂着嘴脣,連連咳嗽幾聲,眉頭緊皺,“這吸星大法的反噬是越來越厲害了。這一次來到青城了結仇怨我就要想辦法解決這吸星大法的後患。不然長此以往,很難再追求更高的武道至境!”
之前的塞北之旅他雖然手刃仇敵,但之前丹田之內的異種真氣還沒有化去,再加上濫用吸星大法,強用辟邪劍法,造成了自身真氣紊亂逆流,體內已經完全成了一鍋粥。
相比於之前騎馬縱行千里直奔塞北,這一次從塞北來到這劍南之地,他可謂吃盡了苦頭,一路徐徐而下,每日打坐調息養身,纔將體內混亂的真氣都給梳理安穩了下來,直廢了數月的功夫纔來到這青城山腳下。
而此時相比於之前更麻煩之處,就是他丹田之中赫然又多了一股真氣,氣勢磅礴,厚重無比,如龍如象。
“這老喇嘛的龍象般若真氣可真是厲害!”雲逸心中暗暗讚歎,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這股真氣壓制入丹田之中。
說起了這龍象般若功,他從懷中掏出了那破舊的金箔古卷,不禁懷疑這梵文古捲到底是不是這龍象般若功的秘笈?
但可惜他看不懂梵文,現在這一切都是一個謎。
他搖了搖頭將古卷收入懷中,找了一家茶樓緩緩坐下,打量起這遊仙鎮的風土人情。
相比於塞北的狂野放縱,這劍南之地更有一番快意恩仇的氣概,鎮上之人“格老子”叫罵聲不絕,很是熱鬧。
而若論青城山之中最爲出名的就是有着一個名門大派,享譽江湖,即爲青城派。
青城派現任門主即爲餘滄海,也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
而他也是雲逸這一次所要找的仇人。
當初這餘滄海覬覦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劍法」,所以假借兒子餘人彥被林平之一劍刺死的罪名,驅使青城派衆弟子將福威鏢局滅門,並且生擒林平之父母,對其進行了嚴刑拷問並將其囚禁,是造成林平之破家滅門的元兇之一。
林平之日日夜夜無不對其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這種深入骨髓的仇恨也遺留給了雲逸。
“餘滄海嗎?”雲逸嘴角冷笑。相比於木高峰的獨自一人,這餘滄海貴爲一派掌門,人多勢衆,他可不會傻乎乎地衝過去被人圍攻。
他所要做的是不但是要報仇,還要讓這餘滄海名聲盡毀。
遊仙鎮位於青城山腳下,是青城派唯一的出入口,他要在遊仙鎮憑一人之力堵住這青城派,讓他們出入不得,來一個廢一個,來一雙廢一雙……
到時候這青城派所謂名門正派的名聲可就要一朝盡毀了。
……
“格老子,敢擋你大爺的路!不知道你大爺是青城派弟子嗎?”
“是!青城派的大爺,小人再也不敢了!”
雲逸循聲望去,只見到三個身穿青袍赤着腳的武者如同螃蟹一般在街道上橫行霸道着。
“說曹操曹操就到!”雲逸不驚反笑。
上樑不正下樑歪!
這餘滄海心術不正,所帶的弟子也是橫行霸道,走在大街上只要行人稍微擋了擋他們的路,立刻就是一陣破口大罵。偌大的青城派被他們弄得烏煙瘴氣,名聲盡毀。
“這可就怪不得我了。怪之怪你們運氣太不好了,拜誰爲師不好,非要拜在餘滄海門下!”雲逸低聲笑道,望着那三個張牙舞爪的青城派弟子充滿了憐憫的意味。
賈老二和張付兩人結伴走在大街上,看着衆人望過來的畏懼眼神,心中得意。不枉費他們家裡花了大量的銀子讓他們拜入青城派門下。
誰不知道掌門餘滄海最貪錢,只要花了足夠的錢就能拜入青城派。披上了這層名門正派的皮,誰又惹他們!
正當他們志得意滿時,突然一個修長身影擋在他們前面。
“格老子的,又來一個擋路的!給本大爺滾!”那張付看都沒看,一掌狠狠退了過去。看他那副面目猙獰的樣子,已經用上了全部的力氣,若是普通人非要被他推得重重摔出去不可。
但下一刻張付猶如撞到銅牆鐵壁一般,被一股龐大的反震之力重重摔飛了出去,趴在地上叫苦不停。
“什麼人?”賈老二一驚,只見竟然是一個眉清目秀的俊美少年。
“你這個兔兒爺,竟然敢摔我們青城派的弟子,你惹上大麻煩知道了!除非你伺候好大爺,說不定我們可以饒你這一次!”那賈老二朝雲逸擠眉弄眼道。
“滿嘴污言穢語,該打!”雲逸眼眸一眯,冷光四溢,下一刻不見他如何動作,手掌輕輕一揮。
那賈老二慘叫一聲,摔飛出去足有十丈之遠,整個臉都腫了起來,跟一個豬頭一樣。
“你竟敢如此!我們青城派不會放過你的!”他臉驚駭,色厲內荏地叫道。
“更狠的還在後面!”雲逸不屑一笑,身形一動,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他眼前。
咯吱!咯吱!咯吱!
三聲斷裂的脆響。
賈老二痛呼一聲,已經跪倒在地,他們師兄弟二人一瞬間赫然被雲逸打斷了腿骨,更可恥的是他們連雲逸的身影都沒看清楚。
雲逸站定身子,俯視着那跪地哭天喊地的二人。
“狐假虎威!欺男霸女!這世間還有你們青城派幹不出來的事嗎?這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你們給我爬回青城派,告訴餘滄海。從今天起這遊仙鎮只要我林平之在一天,你們青城派就別想出這個山門。出來一個我就打斷一個人的腿骨,出來一雙我就打斷一雙!……”
……
青城山之上,大殿之上二人躺在地上,叫苦連天,渾身都是灰塵,“師傅,你可要爲我們報仇啊!那個人打斷了我們的腿,口口聲聲還說要堵住我青城派的山門,讓我們出入不得!”
一個矮胖的道士目光陰森,看着這三人的悽慘模樣,沉聲道:“那小子真地自稱林平之?還真的說要一人之力堵住我青城山門進出不得!”
“是啊!師傅他真地是這麼說的!你可要爲我們做主啊!絕對不能讓那個林平之好過!”那兩個青城弟子趴在地上痛苦喊道。
“廢物!一羣廢物!”餘滄海怒喝一聲,腳狠狠踢去,將二人踢飛了出去。哪怕如此他也覺得無法宣泄心中的憤怒,一掌凌空狠狠拍了出去,頓時將一排木椅木桌打得四分五裂,一片狼藉。
餘滄海面色陰沉如水,打臉!這正是赤倮倮地打臉。他青城派貴爲江湖名門正派,什麼時候何曾被人這樣欺上門?而且還是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
“江湖傳聞,這林平之不是在華山藥王廟仇殺中失蹤了嗎?他現在怎麼又出現了?還敢一人上門堵青城派,他哪裡有這麼大的膽量?”他臉色陰晴不定,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可能,“莫非他練成了辟邪劍法不成!”
餘滄海面容抽搐,又是狂喜又是恐懼,陡然他面色陰沉下來,似乎下定了決心,喝道:“來人啊!給我喊候人英、洪人雄、於人豪過來!”
……
雲逸端坐在茶樓之上,靜靜看着青城派的方向,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而他的旁邊已經裡裡外外圍滿了人,要看看這個膽敢一人堵青城派山門的人是哪一個大膽狂徒!
“就是他嗎?還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怎麼敢一個人挑戰青城派?是不要命了嗎?”
“這可未必!你可知道他是誰?”
“是誰?難道他還有什麼來歷不成!”
“這你可就孤陋寡聞了。他自稱林平之,這可就了不得了。曾經是福威鏢局的少鏢頭,家傳一手辟邪劍法神妙無比。當初這福威鏢局的創始人林遠圖就是練成了這辟邪劍法,縱橫江湖無人可敵。可惜後來之人再也無法練成這絕世劍法,漸漸沒落下來,最後被青城派所滅。若這林平之能練成這辟邪劍法,哪怕一人也足以對抗青城派!”
……
衆人議論紛紛,不時傳來陣陣驚歎聲。
而云逸自始至終穩坐如泰山,絲毫不動。
突然遠處一陣怒喝聲,“格老子的!滾開,滾開。青城派的人辦事,你們都給我滾遠點!”
一陣蠻橫的叫罵聲,只見一羣身穿短褲赤着腳的魁梧大漢擠了過來,狠狠推搡着。
衆人一看是青城派的人,敢怒不敢言,連忙讓開。
只見爲首的赫然是三個面目兇狠身形消瘦的漢子,當見到雲逸的身影,他們對望一眼,如同惡狼猛虎一般衝了過來,將雲逸團團圍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林平之,你竟然敢來我青城派,乖乖地交出辟邪劍譜,饒你一條小命!”
雲逸眼眸淡漠掃去,輕聲笑了,“吆!這不是青城四獸嗎?可惜那羅人傑死於令狐沖之手,你們三個也勉強不過是三條喪家犬而已!”
“你……”侯人英、洪人雄和於人豪三人頓時氣急。
他們本是青城四秀,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年輕一輩高手,竟然在雲逸口中被說成了四獸,簡直是奇恥大辱。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傢伙!希望你待會也能笑得出來!給我上!”於人豪怒聲笑道,手一揮,只見四面八方一羣武者密密麻麻如同螞蟻一般圍堵而來,喊殺聲不絕。
“來得好!”雲逸拍案而起,身體迴旋而起,掌法連出,強烈的氣勁帶起陣陣餘波,捲起風雲。
那些擁擠而過來的武者紛紛倒飛而出。
啪啪啪!
一聲聲骨頭斷裂的聲音。
雲逸身形如電,鬼魅一般出現在他們身邊,腿腳連踢。
侯人英、洪人雄和於人豪頓時驚駭失聲,“你竟然打斷了他們的腿!”
雲逸朗笑一聲,“我已經說過了,從今日起青城派的人誰敢離開青城山,我就打斷他們的腿!”
說罷他身形一動,已然拔劍而出。
“一起上!”於人豪三人對望了一眼,紛紛拔出手中利劍,跟着衆人一起衝了過來。
“松風劍法!”三人使出了青城派的成名劍法。
刀光劍影閃爍,衆人利劍一起刺來,猶如風入松林,萬千松針齊齊刺來,交錯在一起,鋪天蓋地而來。
“來得好!”雲逸長笑一聲,身形一動躍上空中,陀螺一般急速旋轉,劍光如同幻影一般急速旋轉,形成一個劍圈旋轉着,大圈套着一圈,小圈圍繞着大圈。
劍氣縱橫,割裂得四周的桌椅各種物事紛紛斷裂四散,一片狼藉。
叮叮叮!
那青城派弟子人多勢衆,手中之劍更是如同松針萬千齊齊刺來,但一卷入雲逸的劍圈之中,立刻被絞斷,空中斷劍斷刃胡亂飛舞着,射倒一片。
如同一團颶風以雲逸爲中心,那些青城派武者如同無助的羔羊被捲入了空中,重重跌落出去。
喝!
雲逸身形站立,立刻沉喝一聲,面帶紫氣,赫然已經運轉了全部的功力。
“混元掌!”他眼眸怒瞪,一掌凌空拍去,排山倒海的氣勁洶涌而去,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連綿無盡,雄渾的掌力力達萬鈞,如同遠古巨山狠狠鎮壓而下,壓在那些青城派武者的腿上。
咯吱!咯吱!咯吱!……
一陣陣腿骨斷裂的驚悚聲音,伴隨着悽慘的痛吼聲。
雲逸緩緩收手,重新端坐回椅子上,面色不驚,只是聲音中毫無情緒波動,充滿了冷酷。
“我說到做到!你們既然敢出這青城派的門,我就打斷你們的腿。現在你們青城四獸連野獸都做不成,應該叫青城四廢。回去告訴餘滄海,我在這遊仙鎮等着他。我的父母血仇要跟他好好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