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忙了一天的士兵和平民不分彼此的圍着篝火蜷縮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裡,城主府再大也裝不下這數萬人,舒服暖和的城主府現在成了傷兵營,這讓誰也沒話說。
鹿角城變得死寂,隱隱約約只有篝火的噼啪聲和士兵們的鼾聲,大雪窸窸窣窣的下着,哨兵百無聊賴的踢着腳下的積雪,身子不由自主的向火堆靠近了些,暖意緩緩襲遍全身,哨兵舒服的輕輕呻吟了一聲,將一塊凍硬的烤肉架在火上,忽然,遠處的雪好像動了一下,哨兵凝神望去卻沒有絲毫髮現,警覺的抓起長矛,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
小飛沒有打擾這個苦中作樂的小哨兵,身子如鬼魅般劃過雪地向河邊投去,銀白的世界裡一道淡淡的影子一閃而沒,小飛的輕身技法並不是最出衆的,他的身法側重於近身突襲,屬於詭變之流,並不適合這種長時間的隱匿奔襲,好在他的精神力足夠強大,精神魔師的妙處就在於掩飾自己的氣息,能夠和周圍景物融爲一體,雖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隱身,但在這黑夜的掩護下足以讓他自由來去。
鏡像訣的進階讓小飛的速度有了一個很大程度的進步,在隱匿行蹤的前提下,速度加快了不少,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奔馳,午夜之前小飛準時來到天河邊。
臨近目的地,小飛忽然放緩速度,幾次轉折後,身子已經藏身河邊一株大樹後,沒有一點聲息的爬上樹頂,藉着月光小飛看見冷豔站在不遠處一塊大石旁,正無聊的搓着雪團,時不時頑皮的向遠處扔一個,嬌憨的樣子完全看不出白天冷漠的影子。
忽然,一個人影自隱身處走了出來,在冷豔耳邊說了幾句話,而後就站在一旁不言不動,看上去就像是冷豔的一道影子,詭異而神秘。
小飛感覺渾身如同墜入冰窟般冷得要命,來之前小飛心存和冷豔開個玩笑的想法,刻意的隱藏自己的氣息,同時用精神力將周圍五百米範圍探查了一遍,發現了九名藏匿着的影衛,唯獨這名剛剛現身的黑影沒有被他發覺,在這之前小飛也曾遇到這種情況,但是進階魔神強者之後就沒人能夠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到這一點,難道冷豔的身邊一直藏着一位超級強者?
但是那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明明只有魔皇水準,到底是哪裡出了錯,自己竟然探查不到?
正當小飛疑神疑鬼時,冷豔開口了:“既然來了就別藏着了,藏頭露尾豈是大丈夫行徑。”
小飛忽然很想笑,這種幼稚的試探就想把自己誑出來?
一個雪團帶着尖利的破空之聲朝着小飛藏身的樹枝而去,小飛這次真的震驚了,一直以來對自己隱匿行蹤的手段很有自信,冷豔瞧破自己的行蹤只能有一種可能,問題肯定出在那名自己漏掉的人身上。
躍身下樹,小飛徑直走向那個黑影。
“叫什麼名字?”小飛緊盯着對方,他太想知道自己如何犯的錯,這對他很重要,如果今天等在這裡的是敵人,自己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影衛二
十七號見過侯爵大人。”
“七星魔皇?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是,大人,我。。。。。。”
冷豔驕傲的接口道:“他可是影衛裡獨一無二的聽風者,一千米內休想有人逃過他的耳朵。”
小飛聞言纔算鬆了一口氣,原來對方是一名有着獨特天賦的聽風者,這種人天賦異稟,耳朵可以捕捉千米內任何微小的聲響,不過聽說這個種族早已消亡,消失在歷史的長河裡,就像胖子伍迪那種的幻形師一般。
原來如此,小飛放下心事,轉身對冷豔道:“你來幹嘛?回去吧,這裡沒你事了。”
“不行,今晚你去哪我去哪,別想把我甩掉。”冷豔毫不示弱的道。
小飛眼珠一轉:“我們要去河對岸,給那些蠢蠢欲動的黑暗帝國軍隊一個警告,可不是去過家家。”
“哼。”冷豔白了一眼小飛,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我懂黑暗帝國語,你們誰會?”
小飛環顧四周,不耐煩的道:“誰會就放個屁?”對面冷豔的臉色有點抓狂。。。。。。
四周靜悄悄的,沒人理小飛這茬,小飛不禁惱道:“沒人懂?不學無術,將來何堪大用?”
“你懂?”
“我學那個幹嗎?”小飛下意識的回道,忽然想起什麼,怒斥道:“哪個王八蛋瞎插話?”這次更沒人理他。
“好,願意來就來,到時可不要哭。”小飛一馬當先,向着天河下游奔去,身後幾道身影自黑暗中現身,將冷豔護在中間追着小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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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對岸沒有敵人。”聽風者探查後,回稟道。
小飛點了點頭,聽風者這種職業雖然戰鬥力不強,但是他們變態的天賦在軍隊裡卻如魚得水,是任何軍隊夢寐以求的珍寶。
這裡是天河下游一處河道較窄的河段,但也有近百米的寬度,要想到達對岸只有架設浮橋或是鉤索,再不然就只有泅渡這種笨方法了,小飛解開衣帶作勢要游過去。
冷豔見狀心裡不由的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來了,這天寒地凍的自己又是個女人,如何能在一羣男人面前寬衣解帶?如果不這樣做,被河水浸溼的衣物穿在身上非得凍死不可,自己可不是火系魔法師。
小飛瞧出冷豔眼中的遲疑之色,好笑的道:“現在回去還不晚,女人真是麻煩。”
冷豔銀牙一咬,竟縱身躍入水中,率先向對岸游去。
小飛一愣忙道:“回來,誰讓你游過去的?”
冷豔矯健的身姿在水中如魚般挺進,幾個挺身已經沒入水中向遠處潛去,小飛的聲音被水隔斷。
搖了搖頭,小飛自背後取出一杆短矛,將腰盤着的繩子一端系在短矛尾部,目測了一下距離,退後幾步用力將短矛擲了出去,烏黑的短矛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疾如閃電般釘進岸邊一棵矮樹之上,小飛頓了頓繩索,滿意後將另外一端拴在
身後的樹幹上,一條足以支撐戰力強者通行的索道就算做好了。
率先躍上索道,小飛幾個起落已經在河對岸立住,警惕的用精神力探查一遍後,小飛才放心的向對岸發出一聲鳥鳴聲,不多時,十名影衛借索道之力來到小飛身邊,落地後隱入黑暗裡,形成一個小的防衛圈。
小飛則藏身岸邊一塊大石之下,眼睛盯着河水,終於,離岸還有十米處出現一道道漣漪,冷豔凍得發白的臉龐露了出來,小飛不敢怠慢,雙足一頓,飛臨冷豔上方,抓住冷豔的肩甲向岸邊投去。
冷豔已經沒了先前的驕傲,美麗的眼睛滿是迷惘,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着,凍得發紫的嘴脣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隱約發出的聲音好像是“放開我”。
還是一樣的驕傲,小飛苦笑一下,強行將冷豔扯進懷裡,被星雲罡母改造過的戰力瞬間襲遍全身,發出熾熱的氣息,冷豔身上溼透的衣服開始蒸騰起霧氣,一股暖意隨即傳入她幾乎凍僵的身子,冷豔終於停止了掙扎,依偎在小飛懷裡就像一隻受傷的貓。
第一次,冷豔沒有再固執,驕傲如天鵝般的頭顱也低垂了下來,一股祥和、安寧之感在她心中滋生,這是一種她從未感受到的感覺,渾然忘了自己正靠在自己最討厭的人懷裡。
半晌,冷豔身上已經完全乾透,大眼睛有了些靈氣,忽然,她看到那根連通兩岸的繩索,惱怒的推開小飛,一巴掌扇在小飛臉上,怒道:“又耍我,我天生被你耍的?”
小飛揉着臉頰,委屈道:“我又沒讓你游過來啊,是你自己逞強關我屁事?”
“哼”冷豔思前想後,這個混蛋只是暗示自己,確實並未出言誘導,心裡雖然知道他就是罪魁禍首,卻又不能真的怪他,只得悻悻的住手。
小飛暗叫倒黴,早知道讓這個母老虎呆在水裡好了。
一行人藉着黑夜的掩護,向達若城的方向馳去,沿途有聽風者的查探巧妙的避過數次敵人的巡邏隊,安然來到達若城外,此時城門已閉,遙看着二十幾米高的城牆,就算是詭計多端的小飛也束手無策,十二人躲在城外不足一里的野地中,身周不時有敵人的巡邏兵走過,時間長了總不是個辦法。
冷豔擠在小飛身旁,一張精緻到極點的小臉緊張的四處張望,好像守在洞口的土撥鼠,一發現危險就會縮進洞裡去。
小飛有些好笑,用胳膊動了動冷豔,問道:“怕嗎?”
“怕。。。。。。怕個什麼?”冷豔依舊嘴硬着,但語氣顯然沒有嘴那麼硬,面對黑暗帝國的城池,她這樣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戰爭初期,火雲帝國對國民進行了一系列的宣傳,將黑暗帝國描繪成萬惡不赦的魔鬼,想要激起國民的仇視心理,這一點成功的做到了,但是卻忽略了一個負面的影響,臣民心中的仇恨遠遠沒有恐懼來得多。
這種恐懼表現在戰場上甚至出現了一面倒的劣勢,強大的火雲帝國竟然被*迫的只能堅守城池而不敢正面對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