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爲了趕進度,這樣的天氣裡,妖族依然跟平常一樣驅趕着人類出工了。
沒吃早飯在這樣天寒地凍的環境中下苦力,誰的心情能好?
連水狼妖的心情都不好,他們名義上是監工,不用幹活,可也是早起受凍,所以妖族們也都罵罵咧咧的,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不論是人類還是妖族心裡都憋着火,恨不得立即痛痛快快的發泄一番。
聚在一起商量了一夜的嶽銀瓶和四大首領從劉靈靈的冰屋中走了出來,互相一點頭,嶽銀瓶低聲命令:“按計劃行事!”
四人點點頭不着痕跡的分散到各自的隊伍中去了,只剩了嶽銀瓶站在暗處的巖壁上,觀察着妖族的一舉一動。
妖族與平時沒有什麼兩樣,從他們的一舉一動中可以看出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但是他們再厲害,畢竟數量有限,五十個人類對一個妖族,總能打的贏!
那些妖族的實力,見多識廣的她能夠大體估計出來,人類的實力她也有了一個大體的瞭解,別看這百萬人衆雜亂無章,一盤散沙,實際上其中大半以上都曾是正規的軍人,只要指揮恰當,他們就是一支強大的正規軍團。
只是爲什麼,她的心裡隱隱的有一絲擔憂呢?
“咳咳。。。”嶽銀瓶輕咳兩聲,趕緊用手捂住了嘴,她想到了不安的來源,目光投向了足有十層樓高的冰蓮花,雪白的蓮花上那一個個黑符就好象是一個個面目猙獰的惡魔,又好象是一座座黑色的小山,彷彿隨時要壓下來一般。
嶽銀瓶受了不輕的內傷,如今的實力不到平時的七成,而直到現在,她依然想不明白,這座法陣如何會忽然反擊。
雖然她不通法術,但畢竟見的多了,她知道凡是法術都會有一個啓動源,有元力輸入纔會啓動,絕不會無緣無故的發作,否則法陣豈不是成了不受控制的了?
這個法陣是誰在控制呢?這個法陣又是做什麼用的呢?
而這一點正是最大的不確定因素,不能將所有的不確定因素排除在外,就稱不上知已知彼,百戰不殆。
目前的情形已經容不得她去細細探查,準備了,如果什麼事情都是準備好了再去做,恐怕時機早失去了。
從情形看,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這種事最怕節外生枝,夜長夢多,這麼大的動靜難保不會出現叛徒和泄密者!
“只能拼了!”嶽銀瓶左手輕輕擊了一下右手掌心,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壓抑的環境中,人往往會衝動,會因爲一點小事而大打出手,忽然間兩個火山底的人不知爲什麼扭打在了一起。
只聽到這個罵道:“賴皮狗,三十年前你欠我一文錢到底還是不還?”
說着劈面抓去,如同打架的潑婦。
這一個一腳踢了回去,回罵道:“你個醜八怪,看看你那吊樣,不會是一文錢嘛,老子給你就是,呶,拿去,老子這條襪子至少值三文!”
負責監工的水狼妖急急跑來了,要來維
持秩序,卻忽然聽到兩個人類居然爲了一文錢打起來了,水狼妖感到好笑,便不急着過來,他一邊慢慢往這邊挪,一邊看起熱鬧來。
這樣沉悶的環境中難得有點樂子,水狼妖也不忍心打斷。
旁邊圍了不少人都在看熱鬧,圍成了一個圈子,圈子並不很密,水狼妖恰好能看到裡面的情形,只見那個醜臉男大罵道:“混蛋,三十年前你欠我一文錢,這三十年,每天的利息是五分,第拖一年增加五成,你算算,利加利,利滾利,滾到現在是多少錢?拿個大屋都用不了,你居然給我一隻臭襪子想賴帳?你到底是還,還是不還?不還,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我呸,你個放高利貸的,老子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怎麼着?你打我啊?”
周圍觀衆起鬨:“打他,打他。。。”
有的揮着拳頭不停的跳着,恨不得衝上來替他揍一頓。
“打你怎麼着?”那醜男忽然間跳起來,重重一拳打在賴皮狗的鼻子,那個男的鼻子裡登時流出血來。
水狼妖一見就樂了,兩個人類居然爲了一文錢打了起來,太搞笑了!
怪不得,長老說人類不團結,跟一盤散沙一樣,就這麼着,幾百億人類也不是強悍妖族的對手啊!
“好,你敢打我,我也打你。。。我摔死你!”
那個被打的男人,也不顧的擦臉上的血跡,猛然一低頭衝了過去,抱着那醜男的腰,重重的將他摔在地上,接着兩人在地上翻滾起來,一會兒你在上,一會兒我在上,一會兒我騎着你揮拳亂打,一會兒我一腳將你蹬開,一個惡虎撲食又壓住了你,反過來繼續打。
“好好好。。。”周圍人衆興奮的臉通紅,好象這麼大的雪也不冷了。
“那邊怎麼了?”水狼妖的班長遠遠的喊,水狼妖這纔不情不願的挪動身子向裡面走去,邊走邊回話,“沒事!”
水狼妖將鞭子抽的“啪啪”響,嚴肅的叫着:“幹什麼,幹什麼。。。”
進到圈子之中,掄起鞭子就向着地上的兩人猛抽,他沒有主意,待他進去後,身後的圈子忽然合攏了,圍的密不透風,外面一點也看不到裡面的情景。
每個人類的眼睛裡都沒有了笑意,而是充滿仇恨的望着水狼妖。
水狼妖具有野獸樣的敏銳,他忽然感到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變化,那些喧譁的笑聲突然消失了,好象刀切的一樣。
水狼妖的身體猛的僵硬了,他停下手裡的鞭子,要回頭去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在這時,喉間忽然一涼,他張開想呼叫同伴,一道血線猛的從喉間噴了出去,“撲通”一聲,屍體栽倒在地上。
同樣的一幕也發生在火山口頂上。
殺了妖族見了血,暴動的事情就是板上釘釘了,誰也無法反悔了!
剛纔在地上翻滾的兩人早站了起來,那人醜八怪,一揚手,一朵白色的雪蓮花向天空中飛了起來,這是動手的信號。
另一個卻在擦着自己的鼻血,不滿的嘟囔着:“喂,我說姓劉的,不是說好演戲嗎?你剛纔怎麼真打?你不是公報私仇啊?你?”
劉靈靈根本理都不理周春,
大手一揮:“兄弟們,報仇的時候到了,殺啊!”
“殺啊!”震天的呼喊在底部、在頂上、在各處同時響了起來。
妖族們驚愕的發現如同綿羊一樣溫順的人類忽然間變了,變的不認識了,他們揮起刻刀,揮起挖冰的叉子還有冰鋸惡狠狠的撲來,他們比妖族更象妖族,比野獸更象野獸。
有的妖族一時轉不過彎來,傻楞楞的站着,直到刻刀刺入了體內還傻乎乎的發問:“幹什麼?開什麼玩笑?”
回答他的是,十幾把刻刀一齊插到他身上:“我們從不開玩笑!”
海與地獨立師畢竟是訓練有素的,而且師長海地也是勤勞的人,這樣天寒地凍,又是黎明,換了人類的師長肯定還在睡大覺或是享受豐盛的早餐,他卻已經踏着積雪出來巡營了。
也正因爲如此,他才第一時間發現了人類的叛變。
“人類叛變了,準備戰鬥!”他一下子甩掉了身上的黑紅披風,一把搶過通訊兵身上小號,親自吹了起來。
“嘟嘟”的作戰號響起,各級軍官迅速組織自己的士兵,士兵們也迅速無比的向着自己的長官靠攏。
最先聚集起的是會飛的冰鷹妖,冰鷹妖會飛,佔了很大的優勢。
彙集成戰鬥隊形的冰鷹妖們立即向人類發動了無情的反擊,他們的反擊是犀利的,打的人類抱頭鼠竄,可惜的是海與地獨立師配備的空中力量太少了,只有一個空擊大隊。
從它的名字就可以看出,這是一支擅長在陸地和水中戰鬥的部隊,空中不是它的強項。
如果象香葶、黑蒙那些主力師團一樣配備一個空擊旅的話,說不定一輪反擊就把人類的叛亂消滅在萌芽狀態了。
一個空擊大隊覆蓋的範圍實在是太小了。
海地師長也飛了起來,引導着空擊大隊,向着劉靈靈和周春兩人攻去,此時兩人的身邊聚集了人類叛軍的主力。
兩人剛剛整好隊列,冰鷹妖便撲了過來,兩人一見立即指揮着部隊分散,同時方士們放出護罩。
火山口底部範圍不大,又被那巨大的冰蓮花法陣佔去了中央一大塊地,他們沒有多少可以閃避的空間。
幸好他們之中還有幾百個會飛行術的人類,急忙飛到空中作戰。
飛行術只是能讓人升空而已,機動性上完全無法與冰鷹妖天生的羽翼相比,就好象是飛機再靈活也遠遠比不上天生的小鳥一樣。
只是一個照面,幾百會飛行術的人類便被冰鷹妖砍成了碎片,落了一地。
劉靈靈的指揮着箭手向天空中用力放箭,但冰鷹妖就在直上直下的頭頂上,冰鷹妖沒射下一個,倒有不少箭落到了自己頭上,氣的不少人大罵:“你們是射敵人,還是射自己?”
“殺,殺光這些叛逆!”空中的海地師長大吼。
從眼前情形判斷,海地師長很有信心,在一個小時之內,結束一切!
他的這個念頭在一瞬間卻破滅了!
彷彿是忽然之間,一面戰旗在他眼前升了起來,黑底紅字金邊,殘破了一角,它是那麼的耀眼,在這一瞬間,彷彿天地間只剩了這面旗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