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里煙波湖水產豐富,每日打上的魚兒數不勝數,我臨湖城消耗,更有多餘的水產被往來客商成船成船的拉走,沿河而下,販賣到其他的地方,以此來換取城中稀缺的物資。”
比克對着湖上飄飄蕩蕩的漁船指指點點,言語之中滿滿的都是驕傲。
“這麼說來,這煙波湖倒真是一塊寶地,臨湖城毗鄰而築,果然不是沒有緣由的。”柴尼斯油然感嘆道,不過旋即他便問道,“只是,這臨湖城難道就沒有些農田嗎?百姓都靠這湖裡的出產維生?”
“您說哪裡的話!”比克搖頭晃腦的說道,“這湖裡的魚蝦即便是再多,它也終究是湖,不是海,自然也就有其極限。臨湖城雖是小城,五六萬的人口也是有的,這樣多的人口,莫說經年累月的吃了,放開了肚皮,只怕不到半年就要將整座湖的魚都給吃盡了。”
原來,這臨湖城這一面雖然毗鄰湖畔,沒有什麼田畝,但城對面卻是放眼便有萬頃之良田,城中百姓,雖然相當部分都靠打漁維生,但種田的依舊有半數之多,那些城外成片成片的農田,就有大半是他們的。
而除了城中百姓之外,城外不遠處還有三兩城鎮、村落,這些也都隸屬於臨湖城的管轄。
臨湖城的作物,是一種喜溼而不耐旱的黍米,每年春秋兩季成熟。
臨湖城正適合這種作物地繁衍,是以這黍米每一季產出,不僅量大,而且品質極優,產糧之時,必有外地大批大批的客商雲集而來奔走販賣。
“至於說魚蝦,這雖然是城中特產,但尋常農戶,也沒有可能常常吃到,最多是黍米成熟之際,漁人用大量的魚蝦和農戶換取黍米之時,價錢頗賤,可以讓尋常農夫飽餐終日,否則的話,就只有些特殊的日子,說婚喪、節日之類的可以一嘗美味。當然,如果種糧頗多,手中時有餘錢的話,那麼城中魚市,卻是常年都有鮮魚兜售。若是自家做的不好,也還可以到飯肆、酒樓一嘗美味……話說城裡倒頗是有幾家酒樓的魚做的不錯,紅燒、清燉、油炸,花樣繁多。而且城邊地小吃攤上,那些魚羹、魚鱗飯,也是相當的美味。”
說到這裡,比克稍稍得舔了舔嘴脣,露出了個貪饞不已的神色,恬着臉說道,“我家長輩都死得早,在城裡也沒有留下什麼產業,不過總算在山中留下了個破房子,我靠着砍柴打獵,拿一些野雞野鳥的什麼東西,倒也經常可以混上一碗魚鱗飯,那味道腥是腥了一點,倒也解饞。不過城西邊的魚飯鋪子,能不去吃的話,還是儘量不要去地好。”
小公主眼珠子一轉多少就明白了些。於是問道。“怎麼?那魚飯鋪子地飯盛地少?價錢貴?還是做得不好吃?”
比克做了個厭惡地表情。齜着牙說道。“城西邊離得魚市有些遠。那魚飯鋪子地老闆次次出門都晚。等他到了。魚市地魚也都賣得差不多了。剩下地大都是些臭魚爛蝦。他偏還好摳門。每次他去買魚。那些魚鱗都是撿地不掏錢地。就算是做地魚羹。那魚也多半不新鮮……這是我多次打山上下來。親眼看見地。絕不會差!”
“不會吧?臭魚爛蝦……這也有人吃?”巴爾思納悶兒地問道。
“嘿嘿。像您們。一看都是大戶處身。養尊處優不愁吃喝。我們尋常百姓可不行啊。”比克瞧巴爾思還算和善。就也實話實說道。“您看。像我。時常在山上打些獵。葷腥不斷。所以還不大稀罕他地那些臭魚飯。可城裡有些人家。地本就不多。勞力也是不足。一年收不上多少糧食。全家老小能吃飽了都不大容易。想有個葷腥。一年裡地次數那是少之又少。”
“城西地魚飯鋪子雖然魚不大新鮮。但好賴總有些油水不是?那廚子在魚飯裡各種作料多放一些。也就遮住了臭味。關鍵是便宜!有了這一點。許多人家就算明知道他地飯不好。爲了在肚皮裡多加點油水。也是巴巴得湊過去。大口大口地吃啊!”
“讓我數一數!”柴尼斯說道。“這臨湖城地出產。聽你這一說也是不少啊!有各種粗加工好了地獸皮。有兵刃、由船舶、有黍米、有魚蝦。這林林種種也是不少。怎麼聽你這麼一說。城裡地人家生活倒很是不好地樣子?”
“這個,您要不說我倒還從沒有想過這個!”比克撓撓頭說道,“不過,您
些買賣,一般的家戶,也指望不上,您想啊,尋常的的那一點點糧食,扣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也剩不下多少來。再比如說兵器,這東西雖所值老鼻子錢了,但能掙到錢地,那也是兵器坊裡面的人,這些大師附小師傅地數量可就不多了。其餘的那些往兵器坊裡送煤地送碳的送柴地送礦的,掙的錢可就不多了。大錢都讓少數人給掙了……誰讓人家有本事呢?”
“不過,現在的生活比之以前已經是好上不少了,餓死的人已經很少了,再窮苦的人家,經過神殿的接濟以後,也多半能每日裡混個半飽,只是能夠活的滋潤的,畢竟不多……那起碼得要一手獨門的手藝!而且現在,大家需要的東西也比以往多了,臨湖城雖說也往外面販賣了不少的貨物,但買的也不少,這都是要花錢的!”
“比如說生活必需的鹽、油,這都得從別的地方買,還有晚上若想點燈的話,不免要買些燈油。另外臨湖城城裡的守衛,他們的弓箭、皮甲,這都是要花錢的,若是再加上一些坐騎,消耗就更大了。”
就這樣走走說說,一行人等不多時就到了城門處。
城門頗爲寬敝,高高的城門洞足有三四人高,而在城門口不遠處還有着碼頭一座,那裡停泊了一片大大小小的船隻,大的帶有拱形的船篷,有些類似於江南水鄉的烏篷船,而那些小的,都是不大點的小舢板,尋常人家的漁夫打漁用的。
諸位神指指點點,卻也沒有心思趴上去瞧瞧,遠遠看了幾眼,就緊隨着比克進到了城中。
這臨湖城卻是不收城門稅的,這座城門,只在那些停泊在碼頭上的船隻收上一些稅金,再或者,就是那些商客在城中交易的稅費,對於尋常進出城池的百姓,卻是並不大肆盤剝,也有可能是因爲此城確實富庶的緣故。
進得城中之後,城裡幾十米長的一段是空空蕩蕩的,這卻是爲了防衛上的考慮。
過了這處,而在那平整的土地之上,又有着一片片的柵欄,裡面困着各種各樣的牲畜,馬嘶牛鳴之聲不斷,臭烘烘的腥臊味道逆風衝出老遠,各種裝束的商人在此進行買賣。
比克神色自若,顯是對這些東西習以爲常。他不以爲然的爲諸神解惑道,“這些牲畜,有的是外來的商販運過來準備買賣交易的,一些是他們已經從城裡買下,準備運走的。這些牲畜,無論買進賣出,在這裡停上一天,就要交一天的場地使用稅。”
過了這一處,漸漸得到了買賣魚蝦的地方,魚市。這裡卻是有着許許多多的魚塘,有大有小,場地有好有差,各有各的租賃價格。還有潺潺的一條溪流打各魚塘附近流過。
許多靠打漁維生的人家,將打來的鮮魚運到這裡,或者租一個魚塘自用,買賣自己的魚蝦,或者一些專門的商販租用固定的魚塘,買下漁夫的收穫,固定在此賣魚。
此時就有熙熙攘攘的人羣,在這裡大肆的喧譁,魚販子們講好了價錢,就將一網一網蹦跳得歡實的大魚從魚塘裡面撈出,錢貨兩訖,當場付清。
比克一邊如魚一般在人流之中穿來竄去,一面興致勃勃的說道,“在這裡買魚的,都是大的商販,還有些酒樓飯肆什麼的。尋常農夫什麼的,一般不會走出老遠的來這裡買魚,他們都在家裡等着,自有小販挑來一擔擔的魚走街串巷供人購買。
不過小販們帶着水汽的溼布盛在籃子裡的魚,自然沒有這裡的新鮮,但尋常人家來買,一條兩條的,人家都還不願意賣呢,嫌這太麻煩。這魚塘裡面的魚,撈起來也要功夫的。”
就這樣一路走走說說,到處盡是熙熙攘攘的,人來人往不斷。
尤其越到得城裡,各式各樣的建築,街道兩側縱橫交錯的小巷人家,越是顯得熱鬧非凡,充滿了活力氣息。
柴尼斯與小公主對於這樣的場景卻是見慣了的,但對於其他幾位神來說,這樣的景象卻是他們從未曾留意的,此時乍一見到,不由得目眩神迷,眼睛都好似轉不過來了一般,若非他們那幻術實打實得起了作用,尋常人等絕不會留意到他們的話,否則他們那神的名頭,定要因爲他們那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土鱉形象而失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