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見莫清誠不回答,隨即淡淡一笑,“莫小姐,說了你一定不信,就像莫小姐恨皓南一樣,世界上有一個人,也恨着我!就像……就像莫小姐傷害皓南恨不能他死一樣,世界上有一個人,他也很不能我死!……這麼說,莫小姐懂了麼?”
莫清誠微微搖了搖頭,“我不懂,而且就算她恨你,也沒必要在你身上留下那些可怕的傷痕,沒必要這樣折磨於你!”
微雨微微搖了搖頭,“莫小姐,我曾經告訴過你,愛的對立面,不是恨,恨,也是愛的一種,所以我並沒有去怪任何一個人,所以我甘願承受所有的恨。如若我是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沒有任何感情的存在,他一定不會這麼恨我!所以我瞭解皓南心裡的那種痛,被自己愛的人傷害和恨的那種痛,只是皓南還不瞭解。所以他很痛苦,身不如死!”
微雨說道這裡,輕輕嘆了一口氣,“莫小姐,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進去拿兩杯茶,說了那麼多,一定渴了吧!”
莫清誠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微雨笑容溫婉的欠了欠身,便朝着後門的方向走去。
莫清誠站在那裡,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她不明白,一點都不明白,像微雨這樣柔婉美麗的女子,和於皓南不一樣,於皓南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所以她恨他,而微雨,微雨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讓一個人這麼恨她?
一個腳步聲在身後想起,莫清誠微微蹙眉,轉過頭去,一張熟悉的眸子映入眼簾。
莫清誠腳步一個踉蹌,連連後退幾步,於皓南忙頓住腳步,“別走,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要相信微雨!”
莫清誠咬着牙,最終沒有走開,看着面前這個男人,想起兩個月前那個滿身血污的男子,他真的還活着,活得很好,剛纔走路也沒看出來任何的殘疾,雖然頭部的一層繃帶預示着他點的傷還沒有完全的好,但是好的日子也是不遠了吧。
看言情劇裡一般男主角如果受傷撞上了頭部,不都會失憶什麼的麼?可見偶像劇都是騙人的,若是發生在現實裡,都會覺得劇情真的狗血到家了。
男人的臉依然俊美無比,只是身形有點略微的消瘦,這兩個月,他受到了很大的痛苦麼?很痛苦麼?
所以沒有死,卻有痛,真好!
看見莫清誠頓住腳步,於皓南微微嘆了一口氣,“若是微雨不幫我,你可能永遠都要躲着我吧!”
莫清誠扭過頭去,不去看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於皓南試着擡起腳步,慢慢的走向這個他日夜牽念的女人,總覺得他離自己越來越近,但是他仍然走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一個小失誤,這個女人就立馬逃出自己的視線,讓他再也抓不到。
那一天,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誦經的真言;
那*,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爲操度,只爲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爲覲見,只爲貼着你的溫暖;
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呀,不爲修來生,只爲途中與你相見。
沒錯,莫清誠,爲了今日與你相見,我活了下來,從死神的那裡奪回了自己的性命,我以爲你會爲我難過爲我傷心,但是如今見到這般的你,我才知道我多傻。
“於先生,很高興,在這樣的場合見到你,而不是在葬禮上!”莫清誠嘴角噙笑,看向這個逐漸走近自己的男人。
手指骨節已然收緊,努力剋制着心中的那種莫名的情緒,她冷淡而平常的跟他說道。
於皓南皺了皺眉,“也許,你是希望在葬禮上見到我吧!”聲音之中,竟然有那麼一絲的無奈,正當莫清誠不知道怎麼接話的時候,於皓南又繼續道,“……不過讓你失望了,我沒那麼容易死!天生的命硬!”
我還沒有給你補償和幸福,我怎麼可以死?!
“呵呵,於先生還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呢,真是懂我的心思,不過我還沒壞到要取人性命的份子上,我可不想坐牢,我還要照顧小北!”
於皓南暗淡的眸子裡微微透出一絲亮光,“你不希望我死?”
莫清誠轉頭走向一支盛開着的牡丹花,淡淡一笑,“你死或者不死,和我有什麼關係?所以別妄加揣測別人的心思,於先生!”
於皓南沉了沉聲,不想再去多說其他,說得越多錯的越多,難怪佛家說,不可說不可說,一說便錯。
只是不說,便不會錯嗎?
“清誠,你答應我的條件,該滿足我了吧!”
莫清誠斜了一眼於皓南,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於先生說的什麼條件?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所以想不起來,提醒一下?!”
面對莫清誠的無所謂的態度,於皓南的心裡莫名的燃起一股怒火,這個女人,都這個時候還要裝蒜麼?自己爲了她受了多大的痛苦他可知道?
當他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失去了呼吸,十幾個小時的搶救纔將他從死神的手裡拉了回來,他在病*上睡了三天,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讓人不要再追查下去,謊稱是自己醉酒無意跳樓。
並且他當時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又害怕自己死了連累莫清誠,所以就將窗戶上和窗簾上以及門把上牆上等等她的指紋和痕跡全部毀掉,他爲她做了那麼多,甚至爲了她去死,她現在竟然對自己仍然是這種態度?
她將案子撤了之後,一直在醫院調養身體,甚至故意在報紙上透露自己所待的醫院名稱,還囑咐前臺接待如果碰見一個叫莫清誠的人來探望他,準進。
可是兩個月,他在醫院呆了兩個月,這個女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出現,他也會難過,也會傷心,也會失望,他也是個人,也需要愛,雖然他過了三十一年沒有愛沒有溫暖的日子。
但是現在不同了,現在他有了自己愛的人,有了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心有掛系,都會覺得自己變得有些脆弱了。
終於,他忍不住了,他太想見到她了,太想問一下這個女人到底將自己至於何地,太想看看她面對自己的時候眼裡有沒有一絲,哪怕一絲的愧疚。
但是……沒有。一點都沒有,她依然那麼冷苛,依然那麼尖銳的對待自己,甚至將他用性命換來的一個承諾就那樣的忘了?
好像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一般的,忘了!
“你……你答應過我,如果我跳下去沒死的話,你會考慮給我機會,原諒我,和我重新開始!”於皓南壓着心中的那股氣,低低的說着,甚至不敢大聲,不敢去質問這個女人爲什麼會忘了!他真的不敢了!
“對嘛,我只說我會考慮,又沒說一定要答應你,如果於先生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申先生還在等我!”莫清誠說着,就要轉過身。
“清誠——”男人溫柔的指尖拉住她纖細的手腕,然後從身後輕輕的攬住她的腰肢,那一聲呼喊,幾乎是沙啞的,割破空氣的沙啞,讓莫清誠的心微微一顫,站在那裡,再也移動不了分毫。
“清誠,別這麼對我……我真的……好疼!”
不僅是身體的疼,心裡,更疼!
這兩個月煉獄般的日子,加上因爲頭部受傷,有一個月的時間視線都是模糊的半失明狀態,那段時間他的脾氣很暴躁,病房裡的東西幾乎要被他砸光了,看護也是換了一個又一個,但是沒有用。
即使是暫時的半失明,他仍然忍受不了看不見莫清誠的每一分每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