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羽未央歸小貓她們不同。
雪方晴最擅長的便是察敵。
何況這一次的對手,還比那幾個要弱一些。
所以當裂齒劍落下時,她便已知。
身如柳葉輕盈閃,正所謂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
這一劍雖縱橫萬丈,卻只是空得威勐勢,難入尹人眼。
雪方晴止步,便是劍都不出,看向出手之人:“文若湖?”
文若湖瞪着她:“雪仙子,好久未見,你到還記得我。”
雪方晴微笑:“當年有幸邂後,卻未曾想,再見時竟成仇寇。你雖入化境,卻顯是拔苗助長,未得勢之神邃,縱有無雙神劍,也不是我的對手。”
“那要是再加上我呢?”通文好微笑。
不欺暗室通文好,最喜暗處小人行!
能以多打少,斷不會公平決鬥,能採花便斷不惜玉。
雪方晴天下美人,誰不想得?
所以通文好不會放過機會。
甚至在他說這話之前,他便已出手。
催情蠱,軟筋蟲,嗜血蜂,吸元蝶……
諸般手段齊上,要的不是殺她,是俘她。
得美人身,吸美人精元,陰陽和合,方是大補,人間珍品!
雪方晴終於出劍。
洛神劍!
也是天下二十名劍之一,可惜只適合女子使用。
這一劍出,便見漫舞劍光裡,似有無限佳人漫舞清影。
洛神劍,是天下柔劍之首。
此劍不宜殺人,不宜攻堅,卻最擅防禦,擅羣鬥。
以攻爲首的劍,便是劍光,都可阻敵。
而雪方晴出身幻劍宗,最擅長的幻影之劍,當幻影劍與洛神劍結合時,那每一道劍之幻影,便都如實質存在。
於是這天空中,便泛起一片璀璨劍波,通文好所打出的蠱蟲,竟是無一例外被雪方晴所阻。
“好劍!好美人兒!”通文好越發的迷戀,眼中盡是覬覦意。
文若湖冷道:“似水柔情之劍,正當強攻以破!”
裂齒劍再揮,巨刃噼砍。
他是沒得勢意,但裂齒劍一力破萬巧,正是洛神劍的剋星!
更何況,雪方晴面對的也不僅僅是他二人。
還有通家的手下!
十餘道身影同時衝至,個個都是江湖豪傑,人中勐漢。
遠方槍聲起,是特戰隊來援。
然下一刻,一名鐵漢立前方,阻住特戰隊。
不滅宗,京如鬆!
他回看一眼雪方晴,嘆息道:“此戰,若卓君彥不死,我們幾個恐怕都是要倒黴了。可惜,可惜,多好的交情,就這麼沒了。方晴,你還是投降吧,我們不是爲了殺你。”
說話間,一片風雲雷動,強阻特戰隊。
雪方晴長笑:“怪不得君彥看不上你們,拉攏派果然都是牆頭草。我爲你們不惜己身,終究是錯付了呢。”
口中漫聲妙語,手中劍光不停,便是身處危機,依然是身法曼妙,縱死亦不變這仙子風度。
只是額頭已微見汗水,手中劍也愈發疲累。
唯雙目依然堅定,劍鋒依然凌厲。
她知道自己已抗不住太久。
她也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底牌,可以使用。
但是……那是她情願死,都不願用的。
所以,她坦然面對。
縱死何懼?
她微笑面對這一切,做好了擁抱死亡的準備。
偏此時,一聲嘆息起:“癡兒!他都給了你槍,你爲何不用?”
這聲出,雪方晴微微一愕然,通文好更是色變。
竟是尖嘯着不進反退。
就見遠處一人走來。
是個尼姑,卻長的一張驚世顏,更有風情萬種,仔細看,竟與雪方晴有七八分相像。
天下第一風流人,妙韻神尼!
據說此女本是妓寨中人,當年也是名滿天下的花魁!
卻後來遁入空門,更成了幻劍宗的宗主!
有好事者因此嘲諷,說是幻劍宗從此成了風流廟,從此以後,街頭巷裡,坊間閒話,便可議一份前韻舊味。
妙韻神尼也不生氣,只道:先賢有言,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吾非先賢,亦有一話。我佛度心不度身,蓮出污泥心自清。風流不過皮囊事,不礙芳魂不礙情!
任他人如何評價,妙韻神尼依然故我,便是入了空門,掌了幻劍宗,竟依然在江湖上偶傳風流韻事。
以致於許多人都覺得,出身這樣的師父門下,雪方晴也多半是個外表純潔的蕩婦,說不得幾錠銀子便可一夕風流。
只可惜想者多,試者衆,卻無一人能得手。
雪方晴依然故我,你是編排她,還是編排她的師父,她都無動於衷。
也因此還有人說,其實雪方晴就是妙韻的女兒,不知是與哪家恩客當年所生。
總之,人若出名,流言蜚語必多。
是真是假……誰在乎?
雪方晴不在乎,妙韻神尼也不在乎,依然是那般作態,也依然是那般風格,日子長了,這謠言到也自己散去。
或許是不願相信,那樣的謠言是真吧。
唯有雪方晴知道,有些謠言,並不假。
她確實是妙韻神尼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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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這刻看到妙韻神尼出現,雪方晴心中驚駭:“師父?你怎麼來了?誰讓你來的?”
話語中竟帶惶惶,言辭中更是怯怯。
帶了三分驚,五分怒,七分驚恐,九分關切!
你,不可以離開那裡的!
妙韻神尼卻只是微笑。
她望着雪方晴,柔聲道:“癡兒,你做得很好,也該師父爲你做些事了。”
也不見她有何動作,只是步履移動間,已至通文好身旁。
通文好如見魔鬼般望着妙韻神尼:“不!”
妙韻神尼卻只是癡癡的看他:“你又何必這般怕我?是怕我毀你名聲,說出你當年對我做的那些事?但你名聲本也不好,你不會真以爲,人家信你不欺暗室吧?你何止欺,你連自己的弟媳婦,都要強上,殺了我丈夫,還將我賣到妓寨?這種事,我早就忘記了。”
她將手輕輕放在通文好的臉上,通文好想反抗,卻發現身已不能動。
妙韻神尼豎起手指:“噓!這十香散,可是我特意爲你煉製的。爲了這一天,我害得自己坐了十八年苦禪無法下山。你不是還想再上我嗎?我來了,我給你機會啊。”
她撫着通文好的臉,低聲道:“我這手兒,你想了好久吧?”
那一刻,通文好全身顫抖着。
他的身體冒出濃濃的黑氣,與此同時,通家的所有手下竟一起發出慘厲尖嘯。
通家擅蠱,以蠱御下!
所以,只要滅了通文好體內的本命王蠱,那麼通家的這羣人,都得死!
“不!!”通文好悽聲大喊。
“師父!”雪方晴痛心疾首。
她知道妙韻神尼要做這一步,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當年她爲了報仇,苦心鑽研十香散,通靈指,卻最終自己走火入魔,只能藉助宗門心火鼎壓制自身,無法離開山門超過三日。
如今她下了山,還出了手……
她必死!
妙韻神尼微笑着看雪方晴:“癡兒。你已經有了自己的路,那便繼續下去,莫要回頭。我一生只盼這一刻,如今心願已滿。”
說着,她緩緩低下頭去,竟是原地坐化了。
“師父!”雪方晴再按捺不住痛苦出聲,便是手中之劍都亂了章法。
文若湖得了機會,裂齒劍瘋狂噼下。
可就在這時,背心忽然一涼。
他低頭看去,就見一道刀鋒刺穿身體。
哪兒來的攻擊?
文若湖愕然。
他茫然回頭,就見妙韻尼正微笑着看他。
“你……你不是……坐化……”文若湖無法理解。
妙韻尼微笑,委委屈屈的道:“抱歉,沒死掉呢。”
“你……出家人不打誑語!”文若湖怒吼。
刷!
刀光閃,文若湖的頭顱已沖天飛起。
妙韻尼一撇嘴:“出家人還不許犯色戒呢。”
說着看看雪方晴:“乖女兒,師父沒死,你是不是好失望?”
竟是滿臉帶着調皮的笑。
雪方晴冷哼:“你果然還是那般不可信。”
一抹眼淚:“還好有心理準備,不過是陪你演戲罷了。”
妙韻哀嘆:“總是口是心非的小東西,這兩年,要騙你眼淚是越來越難了,更可氣,便是見我死了,都只喊師父。我說你就真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雪方晴頭一轉,小女兒態盡顯:“不想知道,可能你從一開始就是在騙我。反正在你身上,什麼樣的答桉,都不值得奇怪。”
隨後目光兇狠落在京如鬆身上,哪裡還有半點出塵仙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