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兩名武者倏然出現,前後襲至。
前方一人仗劍急刺,劍出鋒寒,肅殺冷絕!
後方一人自卓君彥身後揮出一片鏢雨,寒光凜冽,漫天光影。
卓君彥的手卻被羽未央抓住,面對這漫天鏢,奪命劍,他無法掏槍,無處閃躲!
危急時刻,卓君彥不進反退,抱住羽未央,發動鐵布衫往前撲去,身後撲撲撲響徹一片雨打芭蕉般的聲響,鏢雨擊穿鐵布衫,打在卓君彥背上。
前方使劍的武者卻是獰笑着不管不顧的刺去,竟是根本不理會羽未央,要一劍穿透兩人。
將中之時,卓君彥輕飄飄向側方踏出一步。
步履飄忽,漫舞若風。
雖抱着羽未央,卻未見累贅,反若翩翩舞姿,輕盈靈動。
這一劍擦身而過,卓君彥與使劍男子打了個照面。
那一刻的擦身而過,他甚至還對着對方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
花間步!
翩躚花叢中,片葉不沾身!
就這麼輕鬆避過,他甚至還有餘暇看羽未央,眼神似在詢問。
爲什麼?
羽未央被他攬在懷中,神情決絕:“你殺了太多人,是個惡魔!”
聽到這話,卓君彥一笑:“所以你覺得這些人就是好人?”
說話同時,一枚手雷自動飛出。
就在手雷飛起的瞬間,半空中一隻手掌出現。
掌幻如山,帶起勁風獵獵。
那手雷翻轉着飛入空中起爆。
火海縱橫,卻不傷人分毫。
左右又是兩名武師突兀出現,肆意狂笑:“沒用的,你的手段我們都知道!”
雪亮寒光泛起,右側武師一刀劈落。
力大勢沉,一往無前。
劈嶽斷山刀!
這一刀沒了鐵布衫的守護,再次砍在卓君彥背部,刀鋒卻沒能出現意料中的傷害,而是阻於外物,那刀手明顯怔了一下。
後方使劍男子已高速追至:“卓疤臉,死!”
又是一片劍光落下。
風蕭蕭,雨綿綿。
風雨瀟湘劍!
卓君彥手腕一翻,已擺脫羽未央的鉗制,順勢將她丟出,取出手槍。
就在他將羽未央丟出的同時,鏢雨再至,打在手中槍上,帕夫納證人脫手飛出。
同時那使掌男子雙臂環抱:“大須彌手!”
雄渾掌風再度壓下。
此人應當是四名伏擊中實力最強的一個,大須彌手下,內力鼓盪,空氣都若膠黏一般,卓君彥竟是舉步維艱。
花間步以精巧挪移稱著,躲避攻擊均在一線之間,正因此哪怕稍微慢一分,都會導致失敗,可以說是容錯率最低的身法。
這使掌男子精通武技,內力雄渾,直接以強橫內力施展大須彌手,壓制卓君彥,正剋制了他的花間步。
至於鐵布衫,斷擋不住另三名強大武者的攻擊。
三名武者同時出手,一劍一刀伴隨着大片鏢雨,卓君彥已在劫難逃。
他死定了!!!
衆人興奮。
讓他們驚訝的是,卓君彥眼中竟也現出興奮。
你開心什麼?
刀劍鏢落下之際,一道光影閃過。
卓君彥平地消失,刀劍鏢擊於空處,沒了目標。
幾名武師同時愕住。
那使用大須彌手的武者怒道:“靈蹤步?羽未央,你竟然幫他?”
不遠處,羽未央站在卓君彥的身邊。
是她!
突然將卓君彥帶離,躲過了這一輪攻擊。
她語聲低沉:“我後悔了。他不是好人,但至少他還沒壞到要用自己人來墊背的地步!我幫你們,是因爲我想除害。但我剛剛纔發現,你們比他更可惡,竟然連我都一起殺!”
說着她頓了頓,道:“再者他知我解我,是唯一不會看不起我的人!”
其實她早便後悔了。
在卓君彥說“爲什麼要看不起你”的時候,她便已悔。
但那時,她已有承諾。
江湖有諾,言出必踐。
未必每個人都能做到,但羽未央自詡有信,必須去做。
先出賣,後救人!
那使劍武者冷笑:“怪不得人們都說女人朝三暮四信不得,果然信不得!”
使掌男子更是一把將帕夫納證人踩住:“也好,反正他現在手上沒有槍了。”
使刀漢子也走過來:“其實就算有也不怕,就咱們四個,有準備的情況下,威脅不到我們。”
使鏢武師也道:“所以說,讓羽未央幫忙就是多餘。你們看,這不是事情沒成,反被她給耽誤了,但好在影響不大。”
說着四人已大笑起來。
沒有了槍的卓君彥,對他們來說再無威脅可言。
卓君彥也樂了,他轉頭對羽未央道:“我剛纔不殺你,只是因爲我想殺了他們以後,好好教訓你,沒有救你的意思,你莫會錯意。現在轉頭對付我,還來得及!”
羽未央氣結:“你以爲你現在還殺的了誰?祁落聲是四重境武者,其他三個也是三重境,你槍已丟,自保也難。我的靈蹤步雖然是逃命之技,但我修行不到家,短時間也只能使用一次。”
卓君彥問:“那你還這麼做?”
羽未央轉過頭去不看他。
卓君彥也笑了:“明白,這就是女人,做事經常就是感情用事,是不會考慮這麼多的。這也是我討厭用女人的原因,因爲做大事的人,不能以感情爲行事準則!”
那使掌男子祁落聲已道:“夠了。卓疤兒,你如今手上無槍,事先也沒有準備。我們四個人對你一個,你就算死,也該榮幸了。”
卓君彥獰笑:“鹿死誰手猶未知,我自隻手覆人間!”
ImAlone!
“ImAlone!!!”
沙啞粗獷的高吼震天響起,那突然而起的高亢鳴音嚇了衆人一跳,一時張望四顧,卓君彥已將羽未央一把丟了出去,全身氣勁狂飆。
縱孤身一人,亦無懼無畏!
祁落聲雙掌一揮,大須彌手再使,同時其他三人也再度衝上。
風雨瀟湘劍!
劈嶽斷山刀!
裂罡風雨鏢!
刀,劍,鏢齊至,而在大須彌手的籠罩下,卓君彥卻無法躲,躲不得!
偏卓君彥還在笑。
輕笑。
冷笑。
不屑的笑!
手中已詭異的多出一對銀白色雙槍,對着使劍男和使刀男就是兩槍。
轟轟!
巨大聲響中,使刀男與使劍男已同時跌飛,胸前血光盛放,碩大的血洞已現。
“不好!”那使鏢男已揚手打出一串飛鏢,同時側身躲避,將靈動發揮到極致。
卓君彥躲都不躲,任由飛鏢入體,雙槍對着祁落聲連續開火。
祁落聲全身氣罡鼓動,內力涌動,雙掌連按。
以力破巧!
什麼暗器在我的雄渾內力下都無用!
他有這個自信。
因爲他是大須彌手祁落聲!
他的鐵掌可開碑,可裂石,碎鐵砂,斷巨木,內力雄渾,攻防兩端!
他曾以這雙手掌對抗過百劍莊的九劍飛馭,對抗過軍方的箭陣,就連當年唐門十四少的醉花枝,他都抗住了,挺過了。
這一雙鐵掌,是他的驕傲!
可擋百器!
“你傷不了我!”他大喊。
轟!轟!轟!轟!
四聲震響。
卓君彥開了四槍。
祁落聲的雙掌出現兩個血洞,他引以爲傲的鐵掌直接崩碎。
接着是胸口一片白光,那是他的護體罡氣,一槍崩碎。
第四槍打在胸口上,胸口已出現一個巨大血洞。
四槍!
三槍破防,一槍重創!
“不!”祁落聲發出痛苦已極的哀嚎。
“能抗四槍,你比犀牛大象都硬,很不錯了。”卓君彥說着已鎖定了那使鏢男子。
使鏢男速度奇快,最關鍵他知道槍的特性,左右飄忽,不走直線,竟是瞬間拉開距離。
見此情形,卓君彥收起銀白色雙槍,看都不看地上的三名武師,跳上樹。
手中已多出一把狙擊槍。
他並沒有急着開槍,而是等對方跑到人羣中後,鬆了口氣,以爲自己已經逃離,這時纔開槍。
轟!
伴隨着這聲巨大槍響,那使鏢男子的腦袋在人羣中炸裂。
鮮血飈揚,腦漿四濺。
伴隨着是大片的驚呼之聲。
卓君彥收槍下樹。
他走向祁落聲。
其他人都已經死了,祁落聲到還活着。
中了四槍,依然存活。
他躺在地上,口中不斷的吐着血,不敢置信的看卓君彥,口中喃喃:“他們說……”
卓君彥槍口對準祁落聲:“他們說以你的實力,可以正面抗住我的槍,對嗎?就算打中了,也不會造成太大傷害。”
祁落聲死死盯着他。
卓君彥露齒一笑:“其實槍和槍也是有區別的。我手裡這兩把……叫沙漠之鷹。”
砰!
他一槍轟爆了這人的頭。
曲止!
人亡!
風停!
浪平!
卓君彥回望羽未央,語聲冷酷:“現在相信了?”
槍口已頂住羽未央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