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面查案

炭爐爆裂之事,很快有了線索。

彼時正是午後,容妝懶洋洋的躺在榻上小憩,喬鉞帶一衆宮人而至,鐵甲侍衛守了滿院,喬鉞入門後便滿目沉冷,笑顏也未展一個。

容妝心下惴惴不安,心知喬鉞如此定是事情不小,方想開口詢問事態如此,但見喬鉞如此冷漠,便噤了聲也未問,兀自坐在榻上覷着喬鉞神色。

喬鉞瞥了容妝一眼,蹙着眉冷冷吩咐道:“小安子,宣闔宮嬪妃盡數來紅妝閣。”

小安子連忙垂首退了出去,着辦宣召,事情緩急分的清,各個傳召宮人紛紛一路疾行,很快後宮嬪妃衆人便前後到了,一見如此大的陣仗,一衆人都面面相覷,不知事情所爲何來,但到底能猜想到個幾分,所有人聚集在紅妝閣,那麼肯定和紅妝閣有關,容妝意外早產與炭爐之事早就傳遍了闔宮,於是眼下衆人也都猜到了七八分,偷偷窺視着喬鉞,行了禮數後誰也不敢先開口,恐怕一個不小心便牽扯到了其中。

元旖和曲玉戈自然而然的佔到了容妝身邊,夏蘭懿和其她人兀自矗立,蘇令蕪與那沈嬪沈茗禾並存在下,如此便可見心之所向,派系所在。

喬鉞冷麪不怒自威,橫掃了衆人,僵持半晌,氣氛極是劍拔弩張,身處其中容妝深覺心驚肉跳,平靜的可怕,正如風雨欲來的前兆,這樣的喬鉞,她心疼。

喬鉞將目光落到蘇令蕪身上,冷聲道:“原本容妝早產,如今該靜養,朕也不願打擾她,可朕希望,她親眼看着害她出事的人,是何下場。”

“……皇上這是何意,莫非有了蛛絲馬跡?”蘇令蕪目光閃爍不定,有些虛頹的看着喬鉞。

喬鉞凝她眸,神色越發的冷甚,迴應道:“朕還未急,德妃你倒是先急起來了。”

蘇令蕪不是沒有看到喬鉞神色裡的不屑,於是強自鎮定的道:“皇上明鑑,臣妾並非心急,只是好奇容妝早產到底爲何罷了。”

沈茗禾在一旁推波助瀾,“皇上不要冤枉了德妃姐姐,臣妾等都是關心容妝罷了。”

這一句話說的有多虛僞,有多可笑,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容妝暗自在心底覺的好笑,面上卻並未表現出來,反是喬鉞不在乎,硬是冷不丁的嗤笑了一聲,逼迫的沈茗禾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她當然沒想到,喬鉞是如此的不給她面子,當着衆人的面如此拂她面子,一時無法子,便瞟了蘇令蕪一眼,止住了話,退了幾分。

元旖道:“皇上,臣妾等都等着知曉是何等角色有如此大的能力,絲毫不將皇子放在眼裡,明目張膽的就敢害容妝和未出世的皇子。”

曲玉戈也附和道:“正是,如此膽大妄爲,若是後宮由得此人繼續肆意下去,指不定弄成什麼烏煙瘴氣的模樣。”

曲玉戈說罷,竟同元旖一個樣的將目光瞥向了蘇令蕪,蘇令蕪不是不知道,只是沉住了氣,未與她們的話計較,倒是沈茗禾,瞪了二人一眼。

容妝覷沈茗禾,想着她還真是誠心歸順了蘇令蕪,多次的出言詆譭自己,表面又裝的如此柔弱溫婉,好似出淤泥而不染,實則暗地裡一派污穢骯髒。

喬鉞喚人傳來了內廷司的宮人們,一羣人進來又跪了一地。

一屋子的主子奴才各自佔了地方,原本還算寬敞的紅妝閣,此刻被幾十個人佔據着,倒空隙小的多了。

嬪妃衣裳髮飾鮮豔璀璨,各色繽紛,一副副嬌俏美貌的容顏搭着,當真是晃花了人眼。

內廷司的管事太監徐子河拿着紅木的托盤跪在正當間,裡面裝的是炭爐的碎瓷片兒,衆人的眼睛都不由被這物件吸去了,容妝瞧着各人臉上閃過的神色,蘇令蕪,還真慌了,原本容妝是懷疑蘇令蕪的,但畢竟沒有證據,如此瞧她這閃過的異常神色,倒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容妝最終看向喬鉞,神色從容開了口,不再去作戲,也看厭了旁人做戲的面孔,便直接了當的問了出來:“皇上,容妝想知道,是誰所爲?”

喬鉞看容妝,重重而緩緩的點了頭,目光裡流露的決絕堅定,讓容妝瞬間覺得安靜了心,穩住了神。

喬鉞令徐子河,“你如實說來。”

那捧着炭爐瓷片的徐子河此刻跪在地上,微微直起了身,眼裡眉間極是精明狡黠之色,遂恭敬道:“是,奴才遵命。”他轉了轉眼珠子,又接着道:“此炭爐正是傷了容妝姑娘的那個東西,也是奴才內廷司經手送到的紅妝閣,因是皇上下了旨意的,紅妝閣炭爐撤了之後覺得寒涼,怕容妝姑娘冷着,奴才們便送了新的過去,原本最常用的都是銅質的炭爐,可是如今入了春,銅質厚重,擺在屋子裡難免讓人覺得沉悶,奴才便讓人換了更爲小巧的瓷爐。”

喬鉞眼裡彷彿早已瞭然,卻明知故問的問了一句,“那又因何會爆裂?”

徐子河連忙答道:“因爲容妝姑娘有孕在身,所以要送到紅妝閣的東西內廷司的奴才都會格外小心,炭爐也是一樣,一般常用的銅質炭爐都是耐熱的,可瓷炭爐或者其它材質的卻不同,平時用着都必須得在爐底下放上石英砂來隔熱的,這樣便可以防止了炭爐溫度過熱而突然爆碎。”

徐子河偷偷覷了一眼喬鉞神色,見喬鉞蹙眉,遂又忙低下了頭,把頭就快磕到了地上,忙辯解道:“皇上聖明,此事並非奴才內廷司辦事不利,在來紅妝閣檢查碎裂瓷片時奴才便注意到,石英砂卻不見了,必然是有人利用這一點,想出了這等狠毒的主意來傷害容妝姑娘,奴才好心辦了壞事,卻不知內廷司有這等奸細……”

喬鉞嗤笑,掃着衆人,緩緩道:“想必是有人早在內廷司埋了暗線,時刻爲她打探消息吧?連炭爐這等小事都不放過,蠢奴才,還真忠心爲主。”

徐子河顫抖道:“皇上,求皇上饒命,此事是奴才好心辦了壞事,原是希望對容妝姑娘有所裨益的,卻不料讓有心之人鑽了空子,皇上請恕奴才多嘴,奴才雖是如此,卻並非有意啊,更是無心害容妝姑娘……”

徐子河似恍然反應過來般的又道:“回皇上,奴才身後這些人,都是接觸過炭爐的人。”

喬鉞喚小安子傳進來內刑司在外守着的宮人,冷喝道:“拉出去,徐子河你隨着,就在這院子裡,給朕一一審過,若是受了刑還沒有吐口的,要你們內刑司還有何用。”

內刑司宮人連連稱是,慌忙的出去準備了刑具等。

一衆侍衛進來將那些宮人拖走,徐子河把碎瓷片放在旁邊宮人處,忙不迭的也跟着跑了出去。

容妝盯着一衆人的背影,回過來時見到蘇令蕪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瞥向了碎裂瓷片,目光裡的擔憂越發昭灼,她也是開始怕了,想必。

此刻喬鉞側目,與容妝四目相對,容妝微微含笑,喬鉞定了定神,掃了一眼衆人冷冷道:“此事今天朕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你們之中所有人,不得踏出紅妝閣閣裡半步。”

喬鉞說罷,起身拂袖,囑咐小安子道:“你給朕守着,若是有人敢離開,給朕打。”

“是,奴才遵命。”

在一衆嬪妃的紛亂目光裡,喬鉞踏步往裡而行,喬鉞挑眉目視姚姑姑,姚姑姑瞭然點頭,喚了阿縈一塊扶起了容妝,喬鉞給容妝施了眼色,二人前後回了內閣。

作者有話要說:  QAQ 遲到說句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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