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來,唐龍炎根本不敢停留片刻,四處到處都是宋軍的屍體,無數士兵們掙扎着想要逃離這個深淵之地,但他們絕望的眼神已經證明,他們根本沒有辦法脫離苦海,最後,只能在無邊的大雨中死亡,直到屍體腐爛。
爲了阻止俞寒心聽到一片痛苦的哀嚎,唐龍炎特意用兩簇赤炎真氣堵住了了她的耳朵,以免他感受到這裡的一切,但從她緊閉的眼中慢慢流下的淚中,唐龍炎能夠清晰感受到她心中還是很痛的,對於此,唐龍炎只能咬咬牙,繼續催促着部隊繼續朝前奔去,雖然這些宋軍與自己非親非故,但同爲宋人,望着自己同胞慘死在這裡,心中不禁一陣劇痛,與此同時,想着那些孤立無援的宋軍,唐龍炎眉頭一皺,大喝道:“不能再等了,聽我號令,佈陣!”
縱然大雨如注,但這些龍騎兵漆黑的鎧甲上依舊猛然升騰起一陣火焰,以唐龍炎爲首,這一支隊伍分左右兩邊慢慢退卻,遠遠望去,仿若一隻展翅翱翔的火鳳朱雀!大雨中,這一支帶着渾身火焰的部隊猶如一團洶涌的烈焰,朝着拒馬河飛速奔去。
眼看着前方一片黑壓壓的遼軍,唐龍炎根本不曾多想,展翅翱翔的火鳳直接扎入了遼軍的部隊之中,讓遼軍始料未及,這一千人猛衝的威勢太過兇猛,直接將八百餘大遼的騎兵沖垮,飛出幾丈的遼軍撞到自己的同伴身上,同樣將身下之人壓得口吐鮮血,這一刻,唐龍炎率領的一千龍騎兵瞬間化身成爲地獄的使者,瘋狂的朝着耶律休哥衝了過來。
本來打算親自帶隊,生擒曹彬的耶律休哥聽到部下的報告,頓時有些驚慌失措,一直以來,他對於敵人的動向,數量都有着絕對的掌握,但這一次,由於唐龍炎是從後面繞過來的,加上速度太快,根本沒有一個人能確切的答案,這不禁讓他很是憤怒。但他隨即平復下了自己有些紊亂的心情,雖然是一支騎兵,但這或許是曹彬遺留下來的一支擾亂自己的騎兵也說不定,自己隊伍如此壯大,不怕吞不了這一支小小的部隊。
但隨着士兵們一個個傳來的消息,讓耶律休哥不禁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由於是深夜,加上大雨如注,暫時無法瞭解這一支騎兵到底有多少人,是由什麼人組成的,能知道的,只是這一支軍隊甚是勇猛,根本無人能擋,黑夜中已經給士兵造成了不小的恐慌,而且這一支隊伍,正朝着他這般洶涌的突進!
聽到這裡時,耶律休哥不禁皺眉道:“前些日子那一支狂雷騎兵呢?讓他們過來收拾了這一支隊伍不就行了,那一日他們能以兩千隊伍輕鬆收拾了大宋五千人,而且幾乎是零損失,正因爲有這樣的驚人戰鬥力,才能讓宋軍如此懼怕,烽火賢侄,快快把那一支部隊調出來!”
耶律烽火無奈道:“耶律叔叔,並非我不去帶領那一支隊伍,而是我根本沒權調用他們!那一日我就明白,我只不過是衆人眼前的一個表面領軍罷了,真正操縱這一支部隊是,是在軍中的一名裝作士兵之人,而且昔日爲了顯出這一支部隊的威勢,如今這一支部隊的所有人都已經疲憊不堪,如今,只怕難以勝任攻克那一支天降奇兵的任務了!”
見耶律休哥面色有些不對勁,耶律烽火當即抱拳道:“小侄願領三千騎兵,阻擊這一支隊伍,小侄雖不才,但也絕不會讓這一支部隊如此輕易的接近我軍主帥的!”
一旁的將領們趕緊耶律烽火的話嚴重傷到了他們的自尊,當即道:“耶律公子不必如此緊張,那支部隊人並不多,只是行徑速度快罷了,我們只要將大帥團團圍住,讓他們沒有絲毫可乘之機,定然不會讓他得逞。”
耶律烽火忙道:“諸位誤會小子的意思了,這個人,可能是小子的舊時,只怕我們用普通的方法難以將其絞殺,他們的速度與破壞力都太過恐怖,以我只見,只怕要打消耗戰!”
“消耗戰?”耶律休哥皺了皺眉頭,道:“你的意思是,讓主帥隨機而動,這樣一來,敵軍速度雖然夠快,但卻不能率先探知我軍主帥位置,如此一來,我軍便可以用人數上的優勢將敵軍慢慢蠶食乾淨。”
諸人一聽,這才明白了耶律烽火提議的原因,耶律休哥有些遺憾的望了望漸漸遠去的曹彬以及數萬大宋士兵,嘆了口氣,道:“這一支騎兵本來的意思,應該也是擾亂我們,罷了罷了,眼下這幾萬大軍已經對我們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脅,反而是這一支生力軍,就目前而言對我們的壓力太過巨大,爲避其鋒銳,只能如此了,全軍緩緩而退,若敵軍敢反撲,便反身而攻,待包圍住那一支隊伍,便將其蠶食,我耶律休哥絕對不允許有這樣一支騎兵隊伍存在!”
耶律烽火忽然走上前來,朝耶律休哥的耳邊低聲道:“叔叔,若小侄猜得沒錯,這一支隊伍,便是昔日的黑炎騎兵,此時名爲龍騎兵,就是這一支隊伍,讓楊業的楊家軍成爲了楊無敵,也讓西路大軍一路過關斬將,叔叔請多加小心,小侄去了!”說罷,他翻身上馬,朝着唐龍炎的方向而去,只留下耶律休哥尚還在感慨之中。
龍騎兵隊伍中,周天翼感覺到四周的遼軍越來越多,他的右臂猛然暴漲,隨即將手中的大刀破軍朝遼軍兇猛的一揮,一股罡風直接將五名遼人擊退,他緩過一口氣來,朝唐龍炎問道:“二弟,你有幾分把握能斬殺耶律休哥?只怕我們還未見到他的人,便已經體力枯竭了吧,你看這些士兵,都只是在苦苦支撐着,還有你,你長時間維持着這般大陣,只怕身體早已吃不消了吧!”
唐龍炎咬了咬牙,手中長劍一揮,直接斬殺了八名遼軍,喘着粗氣道:“說起殺掉耶律休哥,我一成把握都沒有!”
一旁的秦雷冥長槍一轉,一股勁風直接將六名遼軍擊飛,他驚叫道:“什麼,二哥你竟然沒有一絲把握,爲何會讓我們這般衝陣?你沒發現我們已經快被團團圍住了麼?”
身後的何岩心雙手一輝,兩名遼軍被死死釘在了地面上,他無奈的笑了笑,道:“何必要殺了他呢?從一開始,二哥就沒打算將敵軍主帥抓住吧,這不同於上一次的解圍,需要斬殺主帥,這一次我們要做的是救人,我們佯攻主帥,敵軍定然撤退,這樣一來,我軍便能撤退,只不過,只怕我們要被敵軍以人數上的優勢蠶食掉了。”說話間,他苦笑着望了望四周不減反增的遼軍,越來越覺得沒有逃出去的希望了。
就在此時,黃馨悅朝衆人笑了笑,道:“你們覺得,小弟弟是會帶我們朝着死衚衕鑽的人麼?他就算自己身死,也絕不會讓我們葬送在此處的,對吧,至少,他捨不得這軍中的某一個人!”說話間,她禁不住望了一眼那依舊聽話閉着眼的俞寒心,再看到她眼角的淚時,禁不住又感嘆了一句我見猶憐。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唐龍炎苦笑一下,喘息道:“這一次,只怕讓諸位失望了,看到這些士兵這般模樣,我根本就沒有想那麼多,只怕這一次,我們真的要……”望着衆人一臉驚愕的望着自己,他微微一笑,道:“你們看,耶律休哥要跑了!”
果不其然,只見帥旗一偏,漸漸遠離了他們的視線,唐龍炎精神一陣,左手馬槊結果了一個人後,再次朝着前方的拒馬河一指,道:“弟兄們,那裡有我們的兄弟在等着我們,朝着那裡,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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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快看,耶律休哥退了!”李繼宣身旁的一名偏將激動的指着遼軍的帥旗,幾乎都說不出話來,此刻他們身旁,已經還有三百餘人騎在馬上了。
李繼宣揮刀斬殺了身旁的一名遼軍,神色疑惑道:“不對啊,我們這邊幾乎被遼軍壓制,早已經抵抗不了多久了,難道是剛剛的那一陣騷亂,難道我軍中路或者西路大軍殺來?若是如此,爲何沒有千軍萬馬的奔騰之聲?”
“定然是將軍的勇猛讓耶律休哥感到壓力了,跟隨着將軍果然是洪福齊天啊!”一名小將見自己能大難不死,感覺這一定是跟隨李繼宣的結果,望着漸漸後退的遼軍,他喜不自禁,感動的幾乎要下馬哭泣。
李繼宣細細聽了良久,隨即皺眉道:“不對,肯定是有一支數量不多的騎兵直接殺到了敵軍後方,讓敵軍措手不及,此時敵軍雖然在徐徐撤退,但實際在對那一支隊伍進行圍攻,你們看,這些遼軍的進退有度,毫不慌張,而且所有部隊都朝着東北方向移動,而非跟隨帥旗而去,只怕那一支隊伍,此時正被圍攻得死死的,不行,他們爲了給我們撤退解圍,自己被圍攻,我們必須去救他們!”
“將軍!此時我們已經逃了出來,又何必去送死呢!”李繼宣身旁的一名偏將幾乎要翻身下馬,跪地祈求,對他而言,隨着李繼宣這般衝鋒殺敵,爲大軍爭取時間撤退已經是很盡職盡責之事了。
李繼宣冷冷的望着諸人,道:“你們不去,那便由我去吧,我李繼宣從來不願欠別人的人情!”說罷,他一人一馬,朝東北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