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灝淼隨莫綰言回到了睦州之後,他方纔知曉,原來她便是這鼎豐茶莊的大東家。他記得前幾年,寒影門門下的幾處產業還曾經與這個茶莊有過生意往來。鼎豐這個名號,即使是在北冥京城也是響噹噹的。龍灝淼想到此處,不禁對眼前這個柔軟如水女子起了幾分敬佩之情。
莫夫人見到女兒回府,自是很高興。老早便在府外等候,看見莫綰言馬車,方纔露出舒心的笑容。本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家,若不是迫於無奈,她又豈會允許在外拋頭露面。
“娘!”莫綰言輕步下車,便上前攙扶莫夫人。臉上自是掛着姑娘家的嬌氣。
“綰言,你可回來了!”莫夫人話音剛落,便看見從馬上緩緩走出的龍灝淼。本是愉悅的臉上立刻烏雲密佈。
“綰言,這位是?”莫夫人打量着龍灝淼,眼中閃出一絲不悅。孤男寡女共處一車,這要是傳出去,她這寶貝女兒日後還如何嫁人?
“娘,這位是易公子,北冥人士。來睦州做生意,卻不幸遇上山賊。女人見他傷勢嚴重,才請他到府中養傷的!”綰言自是看出了莫夫人不悅神色,趕快上前介紹。眼角的餘光不時的注視着一臉冷然的龍灝淼。心中甚是忐忑,他不要介懷纔好。
“鄙人易無心見過莫夫人!”龍灝淼很不自然的上前行禮,他何嘗看不出,這莫夫人並不歡迎他。若不是他此時傷勢未愈,他也不至於要寄人籬下。
“易公子不必多禮!”莫夫人看着眼前俊逸的男子,心中也不禁被龍灝淼這俊秀的外表所折服,只是不知家世如何?
“娘,咱們快進去吧!”莫綰言望着陷入沉思的莫夫人,趕快上前打圓場。莫夫人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龍灝淼,便轉身步入府中。綰言吩咐着管家,爲龍灝淼安排廂房休息。又派人去請睦州府最好的大夫。
“綰言回來了?”此時迴廊下立着一位年輕的貴婦,身旁還站着一個年幼的男孩。那孩子看見綰言,便笑盈盈的跑了過去。
“小梓言,姐姐不在的這幾日,你可頑皮了?”綰言快步上前抱起了那迎面而來的小男孩,一臉溺愛的問道。
“梓言這幾日天天唸叨姐姐,這孩子就與綰言最親近!”貴婦緩緩走了過來,自是注意到了綰言身後沉默不語的龍灝淼。
“綰言,這位公子是?”貴婦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龍灝淼,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這天下還有這麼俊秀的男子?
“芸姨娘,這位是易公子。是生意上朋友。初到睦州,所以先在府上暫住幾日。”綰言一直都不喜歡眼前這個嫵媚的女人,無奈她卻未莫家誕下了唯一的男丁——莫梓言。她是個女兒家,早晚要嫁人,這莫大的家業自是要落在懷中這可愛的弟弟身上。
龍灝淼沒有答話,只是示意性的回了禮。眼中透着冷淡,自是一副不易親近的神色。
“芸羅,綰言剛回府,還是讓她休息一下吧!”莫夫人很是不悅的抱起綰言懷中孩子,便轉身遞給了芸羅身邊的奶孃。綰言知曉莫夫人不待見這母子倆,礙於龍灝淼在場,自是不可讓外人看笑話。辭了芸姨娘與莫夫人便帶着龍灝淼去了西苑的廂房。
這芸姨娘本是出身青樓,當時莫夫人就極力反對讓這樣不清不楚的女人入府,只是無奈當時她竟然有了身孕。莫老爺年過六十,老來得子,自是不顧莫夫人的反對,將她納了偏房。莫老爺過世之後,莫梓言年幼,這莫家大事自然是落在了正房。所以纔有了這莫綰言獨挑莫家產業的後話。
“易公子,家母平日便是這麼個冷淡的性子,還請您勿要見怪!”綰言與龍灝淼並肩而行,眼角的餘光不時的望着龍灝淼寒澈見底的深眸。兩片紅雲不禁又浮上了雪腮。
“莫小姐於我有救命之恩,在下怎會有此想法!不過在下絕不會叨擾太久,待傷勢稍有好轉,便會離開府上!”龍灝淼如今心中只牽掛一件事,至於莫府的家事自是與他無關。
“易公子自是不必如此着急,還是等傷勢痊癒再走也不遲!”莫綰言聽到他要離去的話,心中自是有些失望。礙於少女的羞澀,又不好吐露心事。只是吩咐着幾個下人好生伺候,便道別離開了。
綰言一聲不吭的回到閨房,身邊的沁兒自是看出的了端倪。
“小姐,您好像有心事啊!”沁兒準備着沐浴香薰,望了一眼坐在屏風後出神的綰言,嘴角露出了一記調皮的笑容。
“恩,你說什麼?”綰言一直在想如何留住龍灝淼,竟沒有聽清沁兒的問話。
“小姐,您是不是看上那易公子了?”沁兒略帶嬉笑的問道,自是問道了綰言的心裡去了。
“死丫頭,何時學會嚼舌根了。改日給你尋個婆家,嫁出去了事!”綰言又羞又臊,趕快褪去了衣裙,整個人浸到了花香四溢的溫水中。
“小姐,說句您不愛聽的話。這易公子是北冥人,夫人自是捨不得您遠嫁。所以是絕對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沁兒在外收拾着衣裙,不禁輕嘆了一口氣。
夫人的心思她多少也知曉一些,她自是捨不得小姐遠嫁,這易公子若能入贅,那到還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沁兒,即便娘同意,怕他也無意!”綰言深深的嘆了口氣,無力的趴在浴桶上。水中的玫瑰花瓣貼在蔥玉的手臂上,帶着那少女的悸動,越加的美豔動人。
龍灝淼的劍傷漸漸痊癒,只是這體內的毒素卻毫無頭緒。綰言看着只是搖頭的大夫,心中不禁暗自慶幸起來。若這毒不會傷及性命,她倒寧願這輩子解不了纔好。龍灝淼看着轉身離開的大夫,不禁眉頭緊鎖。解不了身上這毒,他與一個廢人又有何差異?他所有內力都好像封閉了起來,完全無法施展。看來他要儘快去一趟雪山,找獨孤上人解毒才行。
“易公子,莫要煩心。我在四處派人請些醫術高明的大夫回來便是。總會有方可解的!”莫綰言望着他憂慮的神色,便在一旁安慰道。
“莫小姐,在下傷勢已無大礙。如今也在府上叨擾多日,想明日便回北冥去。小姐的大恩,在下回京之後,定會備齊厚禮,登門道謝!”龍灝淼決定不再浪費時間,還是先離開南越國在做打算。
“易公子這是要走?可是公子體內的毒?”綰言沒想到他這麼快便要離去,心中甚是不捨。她一直猶豫着要不要將對他的傾慕之情如實道出,可是如今看到他歸心似箭,只能將心中的那份愛慕永遠的爛在了心裡。他與她終究是有緣無分。
“在下的毒,怕是一時難解。所以只能回國之後在遍訪名醫了!”龍灝淼歸心似箭,已是一刻也不想等。想到此事危機四伏的北冥皇宮,自是恨不得立刻飛回到心愛之人的身邊。
“既然公子去意已決,明日我便安排車馬送公子出南越邊境!”綰言面帶憂傷,生生的忍回去了眼中的淚花。心中那股愛慕瞬間化成了萬千不捨,卻永遠只能留在莫綰言的記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