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放下了禪杖,轉身看向夏天,“阿彌陀佛,敢問施主何許人也?”
夏天的身上同樣是渾身溼透,如果不是外面溫度還沒有降到零度以下,否則夏天進來的時候很有可能已經凍成了冰人。
他不像陳奕那樣常年經受地火的灼燒,全身炙熱,雖然是站在空調房間內,但還是冷得瑟瑟發抖。本來一直是寒驅使着夏天的身體,夏天本人則處於睡眠狀態,可是由於極度的寒冷,他被凍醒後一直在寒的耳邊發着牢騷。
寒驅使着夏天的身體蜷縮着,哆嗦着答道,“你看不出我是什麼人?”
“我與施主素未蒙面,我怎知施主是何人?”
“別管我是誰了,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麼從無間地獄裡逃出來。”寒厲聲反問到。
“難道你是鬼差?”陳奕不確定的問道。
此時姚宗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什麼無間地獄,什麼鬼差?他一臉迷惑而又詫異的看着眼前的兩個人,聽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
夏天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寒驅使着他的身體說道,“看來你是猜出來了。”
“據我所知鬼差和我一樣都是鬼魂,你怎麼會有肉身?”陳奕依舊不解的問道。
寒凌厲的眼神瞥了一眼陳奕後答道,“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奉命來緝拿你的。”
“抓我?……”陳奕哈哈大笑着說道,“你以爲你是鬼差就一定能抓的住貧僧?”
“不試試怎麼知道!”寒說完後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的盯着陳奕的一舉一動。對於自己的能力寒心知肚明,在面對陳奕這樣能從無間地獄裡逃出的鬼魂,她認爲自己的勝算只有區區的三成,說實話,她現在還是有些心虛的,握緊的拳頭裡全是冷汗。
陳奕同樣也是全神貫注的看着寒,他也就在死之後被帶入無間地獄的那一次,才與鬼差接觸過,從那以後再沒有過。再加上他認爲眼前的這個男人(其實是寒),能夠以肉身成鬼差,肯定有他非凡的能力,所以他覺得自己絕不能掉以輕心。
陳奕與寒彼此注視着對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雙方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誰都不願意先手。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結了,姚宗待在一旁,十分不自在。他尷尬的咧着嘴笑着走到了陳奕與寒的中間,看了看陳奕又看了看寒說道,“大家有話坐下來慢慢說,要不我去給二位倒杯茶?”
姚宗說完一邊看着他們二人,一邊向着後廚方向退去。陳奕與寒誰也沒動,誰也沒有說話,依舊對視着彼此。
夏天也感到不自在,同時他也希望寒能夠儘快將此事處理點,好快點回家,因爲這溼漉漉的衣服實在太冷了,所以他急切的問道,“你怎麼還不動手啊?”
“我沒有把握。”
“沒把握?都這個時候了你可別開玩笑啊?”
“今天晚上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嘛,你現在害怕了?”
“你要找的是他?可是爲什麼從他身上我感覺不到任何鬼的氣息啊?”夏天不明白的問道。
“可能是因爲地火。”
“那你怎麼可以肯定就是他呢?”
“你看他的腳下……”寒指着陳奕的答道。
雖然地火掩蓋了陳奕身上很多屬於鬼魂的氣息和特徵,但他歸根結底還是一個鬼魂,有些特徵是永遠無法抹去的。就比如,鬼魂無論是在月光還是燈光下,他們都是沒有影子的。在一開始,寒也不能確定,她也是看到了這個,在聯想到陳奕身上的一些特別之處後,才確定下來的。
寒在與夏天對話的時候有些分神了,陳奕也察覺到了這點。他抓住了時機,手持禪杖衝了過來,使勁全力向着夏天的頭砸去。還好寒及時反應過來,一個側身跳躍奪過了這致命一擊。
“你們這是幹嘛啊?”姚宗心疼的看着被陳奕一杖打的粉碎的餐桌,衝着他們二人吼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夏天慌忙道着歉。
由於他無心的舉動,寒不能自由的驅使他的身體。當陳奕再次抓住破綻,揮舞着禪杖攔腰劈來之時,夏天一心急,便向右躲去,而寒卻是向着相反的方向驅使着夏天的身體。
他們驅使着同一個身體,同時邁開了雙腳。“咚……”一聲,屁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原本向着腰部襲來的禪杖,如今卻變成了夏天的腦袋。夏天見狀趕緊底下了頭,同時趴在了地上向外滾了幾圈,逃脫了陳奕的攻擊範圍。
陳奕並沒有追上去,而是收回禪杖後往地面一敲嘲笑道,“阿彌陀佛,你這鬼差就這點本事還想緝拿貧僧?”
夏天聽後,“咻”的一下跳了起來,反駁道,“是因爲這裡太小了,我發揮不出來。”
陳奕環顧四周,因爲時間已經過了凌晨,再加上下雨的緣故,這裡除了姚宗和幾位值班的服務員外,再也沒有其他的客人。不過這裡面擺放了很多餐桌和椅子,看上去拳腳的確有些施展不開。
陳奕思量片刻,一邊自信的背對着夏天,向着飯店外走去,一邊冷言威脅道,“那我就在外面等你。”
“誰怕誰啊?”夏天也跟了出去,可他畢竟是肉體凡胎,冷風一吹,他一哆嗦推開門又鑽進了飯店。
“有點骨氣行不行?”寒沒好氣的說道。
“這不是骨氣不骨氣的事,是外面實在太冷了。”夏天蜷縮着身子說道。
“還是我來吧,還有一會你別說話或者使用身體,不然我會分心的。”
陳奕見夏天遲遲沒有出去,在店外叫囂道,“怎麼了?不敢出來了?”
陳奕的話音剛落,寒便驅使着夏天的身體推開門走了出去,在距離陳奕還有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寒驅使着夏天的身體剛一出門,陳奕便開口說道,“我一心向佛,度化世人,你爲何要與貧僧爲敵?”
“少說廢話,我的職責就是將你緝拿回冥界。”寒厲聲答道。
“貧僧心向佛也,佛即是我,我亦是佛,放下屠刀,我可度化於你,否則休怪貧僧無理了。”陳奕說着舉起禪杖敲打着地面,禪杖上的銅環“噹……噹……”作響,在雨水的洗禮下,禪杖亦是散發着金光。
寒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殺氣和壓迫感,她驅使着夏天的身體站在陽臺下,頭頂廣告牌上的雨水滴到了夏天的額頭上,讓人分不清那是因爲害怕流出的冷汗還是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