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他失望了,顧辰自斟自飲,對沛王的死,對水舞軍包圍大廳,似乎沒有任何感想,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他心中重重嘆了口氣,知曉這位是不打算攪這趟渾水了。
這一位背後的陳族若肯出面,那麼烏烈皇子也得忌憚三分。
但是沛王都死了,他先前用來說服對方幫忙的理由自然是沒了。
沒有任何好處,能要求別人做什麼?何況這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說白了烏烈皇子棋高一招,他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深吸了一口氣,湯玄策漸漸理清了思路。
這個時候他絕不能亂,也不能被人給陷害,否則沛國就真的完了。
沛王對他有大恩,即便他死了,他也要替他守護好江山!
“烏烈殿下,沛王死得突然,我命令軍隊護衛王宮,嚴查歹徒,守護王室,敢問這有錯嗎?”
湯玄策眼裡迸出精光,先是對烏烈理直氣壯道,又看向百官,一身的正氣。“沛王駕崩,正是國難之時,我等百官理應儘快穩住局面,若有人再胡言亂語禍亂朝堂,休怪我劍下無情!”
一手以大義與名分堵烏烈的嘴,一手威脅百官阻止他們潑髒水,這一刻湯玄策顯示出了極高明的手腕。
他的話也頓時奏效了,百官一個個閉嘴不語了。
別看有烏烈皇子在場,湯玄策畢竟纔是地頭蛇,真把他給逼急了,水舞軍可不是吃素的,他們中大部分人今天都要完蛋。
烏烈皇子會替他們出頭嗎?或許他會幫忙一兩個重要的大臣,但大部分人的生死他根本不在意。
百官首要考慮的終究是自己,既然湯玄策這麼說了,誰都不願再當這個出頭鳥。
邵建民也沒繼續潑髒水,實在是百官不附和他的話,這麼做的效果就微乎其微,他反而會落個不忠不義的名聲。
湯玄策的迅速冷靜以及應對措施讓顧辰高看了他幾眼,這人對沛王死忠又有頭腦,倒的確是個人才。
“湯大人說的倒有幾分道理,只是不知如今沛王死了,你要如何穩住局面?”
見百官都不吭聲了,烏烈眉頭微皺,冷笑了下後,詢問道。
“自然是儘快選出新的沛王。”湯玄策一臉猶豫。
“哦?那不知哪一位王子會繼承沛王之位?據我所知,沛王生前並未設立儲君。”烏烈饒有興趣的問道。
“沛王生前的確未立儲君,所以這事還需王室與羣臣進行商量。”湯玄策小心謹慎的道,他只想先把眼前的局面應付過去,再來談其他事。
“既然是這樣的話,本王倒是想舉薦一人。”烏烈嘴角翹起,語帶嘲諷。“聽聞沛國七王子劉彥文武雙全,宅心仁厚,想來他若能繼承沛國王位,是沛國百姓的福氣。”
他說完看向百官,眼神深邃了幾分。“本皇子說的,你們覺得如何?”
以邵建民爲首的沛國百官心神一凜,知道這位是不滿意他們先前的行爲了,趕忙紛紛開口。
“是呀,七王子德才兼備,最適合繼任沛王之位。”
“七王子若能繼承王位,是我沛國百姓之福呀!”
七王子體弱多病,又患眼疾,從未參與過朝堂之事,鬼都清楚他合適個屁。
然而烏烈來了手指鹿爲馬,百官莫敢不從,這沛國的朝堂儼然已經由他控制了!
他這麼做的理由也很簡單,沛王都死了,湯玄策若能知難而退,那就最好不過,大家都省事一些。
這算是他給湯家留的一條後路了,只要湯玄策按照他的心意去做,他願意放過湯家。
只要是聰明人眼下都知道該怎麼做了,沛王都已經死了,愚忠還有什麼意義?
百官以爲湯玄策會順着這個臺階就此下去,誰曾想他神色一冷,道:“烏烈殿下莫非要干涉沛國內政?忘了大晟與七國的條約了嗎?”
這話一出,百官暗罵愚蠢,烏烈的整張臉也變得異常冰冷,倒是顧辰,眼中流露出了幾分欣賞。
“本皇子只是提議罷了,當不得真。”
烏烈笑容冷漠,瞥了一眼湯玄策,又看了看坐在位置上看戲的顧辰,轉身拂袖而去。
“既然沛王都死了,本皇子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你們處理後事吧。”
“對了,本皇子會在沛都待一段時間,等新的沛王繼位,再來拜訪。”
“湯玄策,你們最好是趕快選出新的沛王,本皇子時間有限,耐心也有限!”
他說着步出了大廳,一羣鴉將緊跟在後離去。
他終究是沒有在王宮動手,但留下的話意思已經很明顯,既是在提醒百官,也是在警告湯玄策,新的沛王必須令他滿意!
湯玄策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情沉重,不知沛國的明天在哪。
百官亦是思緒連綿,考慮更多的是自家的前程。
走出宴客大廳,快離開王宮之時,烏烈皇子一眼瞥見了站在陰影處的桃花居士。
“你不是逃跑了嗎?怎麼回來了?”烏烈皇子見他就嘲諷道,內心有些不屑。
傳言都說這桃花居士何等厲害,結果今天發現不過是個草包。
桃花居士聽出對方的嘲諷,但任務搞砸了也沒臉面多說什麼,取出一枚儲物戒,扔給了對方。“你的任務我無妄閣完成不了,報酬還你。”
“怎麼?你殺不了湯玄策無妄閣其他的殺手也做不到嗎?無妄閣就這點本事?”烏烈皇子譏諷道。
“二皇子說話客氣點,我的確沒那本事對付湯家的供奉,但不代表無妄閣的其他殺手不行。我退回酬勞,只是想告訴你,若想解決湯玄策和湯家那位供奉,這點酬勞是遠遠不夠的。”桃花居士神色難看,冷漠的道。
“什麼意思?”烏烈眉頭緊皺。
“多大風險就收多高的酬勞,這是我無妄閣的規矩。之前情況不明,不知湯家有這麼一位供奉,所以酬勞要得低了。二皇子若真想殺了湯玄策和那位供奉,可以重新請求無妄閣出手,當然價格會比之前高不少。”桃花居士解釋道。
“哦?那不知要多高?”烏烈目光一陣閃爍。
“價格恐怕是二皇子出不起的。”桃花居士神色複雜,說完轉身離去。
“那湯家的供奉竟有那麼強?”烏烈一陣動容,還想多問,桃花居士已經遠去。
留在原地的烏烈思忖了許久,纔回頭對鴉將護衛道:“給本皇子查,刨根究底的查!務必搞清楚湯家那個供奉的來歷,連他祖宗都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