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通臉色一沉,滿腔怒火地說道:“你們別欺人太甚!我御武宗可不是好惹的!”
“嘖嘖,就是欺負你們又如何?在這人吃人的‘血煞秘境’中,就算你們是御武宗的人,也只是送進來送死的!真以爲御武宗讓你們來歷練啊?白癡!”
禿頂口中說着,右手已經抽出了厚實的大刀,凌空一躍,朝着鐵通撲去。
“死……”
禿頂氣勢洶洶地喊叫一聲,正要朝鐵通劈砍,這時卻瞳孔猛然一縮,感覺到了一道凌厲至極的劍光飛射而來。
“啊!”
禿頂慘叫一聲,如半空在被擊落的飛鳥一般,落了下來,才落在地上,人卻已經嚥氣了,喉嚨上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噴涌而出。而寧衝已經站走不遠處,緩緩在草叢中擦拭着劍上的血跡。
“不!”
光頭看到禿頂死了,一時間陷入了瘋狂。
禿頂和光頭來自同一個地方,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朋友,二人幾乎從出生就在一起,這輩子幾乎沒有片刻分開過,感情比親兄弟還要深厚。
看到親兄弟一般的禿頂被殺,光頭不但沒有恐懼,反而眼睛都紅了,如同受傷的猛獸一般,厲吼一聲:“混蛋!我要殺光你們!殺光你們!”
光頭徹底瘋狂後,猛然抽出背上長刀舞地急如閃電,密不透風,朝着寧沖沖了過來。
寧衝目光冷峻,面對光頭咄咄逼人的氣勢,絲毫不懼。不過,他想到自己剛纔獵殺血蟒,偷襲殺死禿頂等,已經夠驚人了。殺血蟒,可以解釋爲利用了速度和血蟒的弱點;而殺禿頂,可以解釋爲佔據了偷襲的優勢。
此時,若是正面對決,一招就幹掉光頭的話,只怕就太變態,要惹人懷疑哦了。
這樣想着,寧沖決定好好用基礎劍法和光頭過過招,就當熱熱身。
一退、一側身間,寧衝首先避開了光頭的長刀的首次攻擊,隨即一劍刺向向光頭腰部。
光頭猙獰着面目,將忽然將長刀一擺,飛射出了一道刀氣。
嗤嗤!
間不容髮間,就聽兩聲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二人一觸後,都是立即朝後跳躍而出。
光頭的刀氣仗着距離優勢傷到了寧衝,將寧衝的手臂劃出了一道血痕,鮮血直流;寧衝的劍卻更快,在光頭的腰側掠過,痛得光頭臉色一白。
寧衝皺了皺眉,沒想到一時大意下,竟然受了輕傷了。不過,這受傷卻也是很好的掩飾,寧衝可以放心儘快殺死光頭。
“啊!死!”
光頭更重,人變得更加瘋狂了,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刀身上光芒大盛,顯然要發動絕招了。
寧衝冷笑一聲,長劍高速之中,瞬間凝成了一線劍光,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後發先至,在光頭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刺穿了光頭的喉嚨,也阻止了光頭的絕招。
“不……不可能……基礎劍法怎麼可能這麼快,這麼厲害……”
光頭一臉的不甘心,腳步踉蹌後退,鮮血灑了一路。他拼命地捂着脖子,卻只感覺生命在一絲絲地從指縫之間流走。
眼看這光頭就要軟倒在地,這個時候,大地忽然古怪地震動了起來,眨眼間,整個天,整個地都在晃動。
衆人均是吃了一驚,隨後就在這古怪的地震之中,隱隱聽到如同悶雷般的打擊聲密集響起。那聲音速度很快,越來越響、越來越近,就如同一個撲天巨浪正朝衆人壓來一般,讓衆人臉上顏色都是一變。
對此,已處瀕死狀態的光頭先是一呆,隨即臉上的肌肉狠狠擠在一起,露出了一種瘋狂到極點的猙獰笑容。
“哈哈哈哈……我死了,你們也逃不了!一起下地獄吧……哈哈……”
光頭艱難地從喉嚨中擠出了幾個模糊的字,帶着一種變態興奮,倒在地上,終於不在動彈。
詭異的突發情況,讓衆人已經沒怎麼注意光頭,但光頭這話卻讓衆人臉上的臉色更加凝重。
寧衝眉頭一沉,腳下一點,凌空飛躍而上,在一棵大樹樹身上一登之後,身形繼續往上升去。
又連續在大樹上的枝椏之間攀登,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後,寧衝已經站在了高高的大樹頂端。
寧衝神色嚴肅,迅速以手掌略遮擋着光線,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投望而去。下一刻,他卻見到了讓他驚駭的一幕,眼睛不自覺地猛然睜圓,口也張了開來。
愣了有幾息的時間,寧衝口中大聲爆喝道:“跑!快跑!”
聲音之中,寧衝已經飛躍下了大樹,顧不得其他,左右一拉還在發呆的鐵通和寧天香,就往一個方向,高速前衝而去。
寧衝等三人剛從原地離開不開,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那大地震顫得更加厲害,無數的擊地聲響匯成了滔天的浪吼,就如同千軍萬馬在奔馳一般,兇狠撕扯着人的耳膜。
無數聲獸吼、獸嘶聲音響做一片,連同那奔馳擊地的聲音,充斥於整個天地之中,那可怕的氣勢,如同一頭吞天巨獸張開了巨口,要將這片天地咬碎一般。
此時此刻,這恐怖得毀天滅地的聲響之中,就連大地也受到了極度的驚嚇,蜷縮起來,瑟瑟發抖,每一個生靈都被這種驚嚇所扼殺,失去生氣。
緊接在那恐怖聲響之後,下一刻,一頭頭或大或小的血獸瘋狂衝擊過來,完全數不清楚數量,瞬間就形成了一片血紅色的“獸海”。
“轟隆隆”的震響聲中,大片的樹木被“獸海”攔腰撞斷,灌木和草叢眨眼被踐踏成碎末。可以想見,若寧衝等人此時還在此地的話,下場唯有被踐踏成肉泥。
“天那……我的老天爺……”
高速遁逃之中,鐵通回頭打量,發現幾個反應慢了的同伴,竟然已經被血獸獸潮吞沒了。看到如此,他總算是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一張黑臉瞬間變得煞白無血色。
寧天香看着身後那漫無邊際的血獸海洋,同樣極爲吃驚,暗暗慶幸還好寧衝反應很快,拉着他們及時逃跑,不然後果就不妙了。
和鐵通和寧天香相比,寧衝心中卻更爲憂慮。他沒有時間去想這“獸潮”是如何發生的這類問題,他關注的是目前的形式。
這一次的“獸潮”實在太恐怖了,一眼看上去,整個起伏的天際線上,被數不勝數的血獸充滿,完全是一條粗粗的紅線,而天空之中,也是佈滿了無窮無盡的飛行血獸!
只這麼一眼之後,粗略估計了一下,這次的“獸潮”爆發所帶來的瘋狂血獸,竟然不少於數百萬只!如此數量,只怕是武尊強者也得逃命,因爲就是活生生累死,也未必能殺光這麼多的血獸!
此刻,寧衝比誰都清楚,這麼多的血獸會排開出一個超大的“獸潮”範圍,相比之下,自己等三人,就如同是三隻在衝擊向岸邊的巨浪前方奔逃的螞蟻,隨時可能被巨浪吞得渣渣都不剩。
現在,雖然自己等三人速度比“獸潮”要快,看上去在一點點拉開和“獸潮”之間的距離,但是面對如此大的“獸潮”,自己等人卻連躲的地方都沒有,只能是一直朝前方逃命。
如此情況下,隨着體力和內元力的消耗,自己等三人的速度會越來越慢,越來越難以支持。到那個時候,就是自己等三人面臨絕境的時候。
顯然,目前面臨的這種情況,真正的是“九死一生”!
這片獸海大潮浩浩蕩蕩,漫無邊際,朝着一個方向兇狠涌去。
此時,已經根本沒有人關心如此之多的血獸是如何出現的?爲何先前半點徵兆都沒有?等等一類的問題,因爲這一片區域中的人都受到了波及。
在這寬廣無邊的“獸潮”面前,進入血煞秘境的武修能做的只有逃命,而且是隻能朝着同一個方向逃命。
於是,寧衝等三人奔逃了小半個時辰之後,開始發現漸漸有其他人朝着他們匯攏,各個勢力的人都有,都一同朝着一個方向奔逃而走。
這些進入血煞秘境的各勢力的武修,平時都分佈在各種區域之中,獵殺血獸,各自修行,相互間極爲警惕,頗有敵意。然而此時,即便是他們之間有着生死大仇,也根本顧不上了,他們頭腦中都只想着一件事——逃命!
這些人漸漸彙集在一起後,慢慢形成了一個隊伍,隊伍又漸漸的越來越大,朝着前方拼死逃命。
大約一個多時辰之後,這個隊伍已經誇張到了數千人,人數增加的速度才漸漸變慢,到了後來,很長一刻之後,纔會有一二十人加入。
時間流逝,這逃命的隊伍已經連續狂奔了一個多時辰了,那“獸潮”卻絲毫沒見減弱的意思,一直在後邊緊緊追趕。
衆人都是武修,身體遠超普通人,即便如此,這麼長的時間,高強度的奔逃之後,衆人的消耗都極爲巨大。大部分武修都呼吸沉重,滿臉汗水,腳步變緩,有的乾脆就舌頭都吐了出來,極爲狼狽;而有的,爲了能跑快一點,節省體力,甚至扔掉了對於武修最重要的長劍等一類增加體重的東西。
寧衝等三人處在隊伍中段,全力地奔逃。這其中,寧天香是實力最弱的,她只感覺雙腿如同在不停注入鉛水一般,越來越沉重,額頭的汗珠如雨點一般,抹了之後,又立即冒出來。
朝後看了一眼,寧天香的臉色越加地慘白,因爲她發現獸潮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反而與她的距離拉近了不少,那血獸咆哮、怒吼的聲音更加地震耳。
寧天香內心忐忑,忍不住咬了咬嘴脣,問身邊不遠的寧衝道:“穆崖師弟,你說……我們能躲過這次獸潮嗎?”
寧衝卻只是一笑,說道:“你放心吧,我們只需要永遠比最後面的人跑得快一點,若不是全軍覆沒的話,最後倖存下來的一定是我們!”
寧衝的話簡單而準確,卻也無比的殘酷。沒錯,這種生死逃亡之中,優勝劣汰,要想活下去,就只能跑在別人前面,不能落後!
寧天香點了點頭,忽然卻一怔,臉色微微紅了,寧衝話似乎讓她有些安心,而她似乎也對寧衝有了一絲依賴。
事實證明,寧衝的話半點沒錯。大約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後,速度越來越慢的逃命隊伍的尾巴,終於是被洶涌的獸潮趕上了,血腥、殘酷的一幕開始上演。
“啊……”
一名落在隊伍最後的武修首先被獸潮趕上,獸潮之中,一頭兇猛的利齒血禽猛然一撲,在空中一口就咬下了那武修的腦袋。
那無頭的軀體噴濺着鮮血,慣性地又奔跑了一陣之後,倒了下來,可隨後就立即被洶涌的獸潮吞沒。
“你們這些雜種畜生!老子和你們拼了!”
一名武修見到逃不掉了,絕望之下,停下腳步,猛然轉身,揮起長劍,朝着獸潮衝了過去。他不要命的狠殺狠砍,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內,就砍死了至少七八頭血獸。
然而,這七八頭血獸的數量相對於整個獸潮,簡直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眨眼間,這名絕望的武修就被獸潮包圍、吞沒,被無數血獸鋒利的爪牙撕扯成了碎片。
到了此刻,看到這一幕幕的殘酷景象,寧衝也算真正明白了這個“血煞秘境”的恐怖之處。
難怪這“血煞秘境”兇名赫赫,人人聞之變色,面對這樣恐怖的獸潮,即便是武尊級別的高手到來,也是極爲危險之事!更不用說這些實力低微的外門弟子了——他們的確是送進來送死的。
逃命隊伍的尾巴被獸潮咬住了,這尾巴中的武修卻未必都肯認命。寧衝無意間一回頭,注意到了一個有着一對兇狠的三角眼的武修。
三角眼高速奔逃之中,卻發覺距離獸潮前鋒的血獸口吻越來越近,三角眼關鍵時刻,忽然一發狠,一劍砍出,頓時把三角眼旁邊一個只顧着拼命奔逃的同門武修砍倒。
“啊!”
那同門武修做夢都想不到,這個時刻,竟然還會有同門向自己下毒手,他不甘心地摔倒在地上,隨後就被後面迅猛撲擊上來的一羣血獸撕咬分屍。